秋天的風,總有一種收獲的味道,讓人想念的沖動裏面,有一種甜甜的幸福,還有淡淡的悲傷。
枯枝萎梢黃半秋,晚凝夜辰憂滿樓,不待春風綠萬物,握片殘葉歎離愁。
秋,又被叫做離别的季節。
離别的季節,卻沒有離别的人,空守着的,也不過一瓶濁酒,一支香煙,一灘污迹。
王超在入夢的夜裏還是會一遍一遍的念着笑笑的名字。
每次他念到笑笑的名字,我的世界突然安靜了,我不明白他們爲什麽要分開。
既然相愛,卻又要分開,分開的理由也簡單,他的心裏沒有她。
如果有那麽一次,笑笑可以聽到晚上那一聲聲悲戚的呼喊,她也不會認爲他心裏的位置到底是如何的排序了。
愛情,真的是沒有道理,相愛用了一個世紀,不愛卻隻有一秒鍾的時間,足夠了。
她和他,本來被認爲最堅固的愛情,卻比任何看似脆弱的感情都要脆弱,一擊即破。
送别笑笑的時候,我問過她,爲什麽要離開,每一種分離都要哪怕一個借口。
她說因爲不愛了,不愛了爲什麽還要走下去,累了,就該歇歇了,找一個安靜的港灣,沒有海浪的聲音,沒有喧嚣,隻有自己的心跳,靜靜的,緩緩的,每一寸肌骨的血液,流向心髒,再由心髒蔓延到全身,隻有這樣,才會釋放真正的思想。
我問她,王超對你不好嗎?
她淡淡的回答,就算,眼前的這個男人,千般好,萬般好,處處是優點,他不愛你,這個缺點,你永遠改變不了。
她問我,你明明知道那個她不喜歡你,爲什麽還這麽執着呢?
我說,一個人最大的缺點,不是自私,野蠻,任性,而是偏執的愛着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這就是我最大的缺點。
她笑了,和她的名字一樣,笑起來那麽甜。
每次回憶到笑笑的時候,就會想到王超在夜裏那一聲聲的呼喊,好像全世界的悲傷,都不及夢裏的人。
夢裏的人,再也不會回到自己的身邊,哪怕這份愛情,還存在,盡管這樣,還是固執的認爲我們隻是路人。
隻是路人,甲乙丙丁。
我們隻是很單一的責怪,責怪愛情隻會,隻是會一次次的背叛和傷害我們。
可是,如果我們責怪愛情傷害了我們,那請問,開始的時候是不是你點頭答應愛情的來臨。
來來往往的愛情路上,我們都在受着傷害,如果有一天,你覺得愛情傷害了你,那說明你真的愛過了,既然愛過了,還有什麽好遺憾的呢。
愛過,就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了,何必還執着在傷害和被傷害的陰影裏,走走停停的摩擦着這道傷口,受傷的也不隻一個,而是彼此。
我相信,笑笑的夜裏,也有呼喊的聲音,隻是這悲戚的呐喊,彼此都不會聽見,再也不會聽見了。
床邊的風鈴,一陣輕響,一陣離别的風吹進了屋子裏,王超的睡眠很好,醒來的時間不是很長,每次醒來又會被酒精灌得睡去。
我發現我錯了,我被笑笑的一意孤行迷惑住了心竅,這個男人,這個爛醉如泥的男人,也許曾經對那個她有着一份情愫,或許叫做暗戀,可是,時間總會改變一些事情,包括愛情。他愛上笑笑的那一刻,也就是距離失去不遠的一刻。我隐約可以猜到,王超和笑笑的對話。
笑笑說,我們相愛吧。王超說,好的,愛就愛吧。
你的秘密會是我們的秘密嗎?我們的秘密,将會變成我的秘密。
你有默默喜歡的人嗎?當然,不過,那已經是過去了,現在你就是我的喜歡。
我可以知道你曾經喜歡的那個人嗎?當然了啊,我們是沒有秘密的,從剛剛那一刻起。
笑笑說,好,那我們都講講以前的事情吧。王超說,好啊,這也是了解的一部分吧。
就這樣,心聲被吐露,本來以爲這樣的透明感就會沒有秘密,可是,就在無形的位置,多出了一道隔膜,對向往的隔膜。
秘密,每一個人都有一段不能說的秘密,秘密說了出來就不是秘密了,哪怕隻是爲了證明愛到底有多深。
愛的深度,就是秘密被曝光的那一秒鍾,突然一張白紙上,畫出了一道天塹,隔着相愛的人,隔着距離感。
如果把那份青春的秘密,一直的隐藏下去,或許是會得到一時的冷落,卻會發現意想不到的得到比失去的,多很多。
現在才發現,沒有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會完滿,越是愛的深,越是沒有好結果。
秋風吹拂的日子,離别的人都還在思念着彼此,愛情讓兩個人同時走到絕路,傷害,也隻是一時的命途,過後也許就好了。
時間是最好的醫生,它會治療心的傷口。
王超在一星期以後,良心莫名的有了發現。
他找到一份裝卸工的活計,每天早出晚歸,用體力消耗着思念的折磨。
平淡的日子裏,發生了一個插曲,因爲年紀的關系,要去接受驗兵,家裏告訴我,這是義務,如果不履行的話,要被罰錢的。
我怎麽說也在政府見證了一段時間,知道其實這就是變相的收刮下民脂民膏,給它就好了。
可是,上了歲數的家人,思想還停留在剛剛解放的年代裏,要求我必須回去一趟。
我沒有辦法,隻好向浴都的經理請了假期,向着老家進發。
王超不回去,他的父親是黨員,曾經入過伍,這件小事情,很容易擺平的,所以,我隻好獨身回去。
浴都還是以前的浴都,隻是所有的面孔都發生了改變,還以爲是幾個月前的人,沒有想到物是人非。
這次的經理是一個威武的大漢,面對女經理不敢說的話,對他可以,畢竟都是男人,而且是同樣操蛋的男人。
經理很痛快的答應了我的假期,爲時三天。
就這樣,我這一年裏的第N次回家,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