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經過幾個小時的行駛,終于來到了老家。停在了大頭的家門口,少卿哥按起了喇叭。
汽笛的聲音傳出好遠,遠到十裏之外都可以隐約的聽見。
好久,等待了好久,沒有人來開門,外面的太陽光線很強,不但活人大汗淋漓,就連死去的大頭都是一身的臭汗。
燥熱的天氣,心情也跟着融化起來,聽着收音機裏面的相聲,卻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大頭死的時候,我收藏了他的那隻皮包,莫名的一種強烈的罪惡感襲上心頭。
到底幫助他完成什麽樣子的心願呢,我不得而知,這事不能全怪我,要怪就隻能夠怪他咽氣太早了。
少卿哥忍不住烈日的煎熬,親自下車敲着大頭家的大門。
過了好久,大門被緩緩的打開了,一位身材高挑,濃妝妖豔的婦人走了出來。
少卿哥立刻走上前去,打算說些什麽。
:“他死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在今天。”
:“哦,擡進來吧。”
非常簡單的一次對話,或許正是因爲這份簡單才不會出錯,看來她早就知道了會有這麽一天。
而每天渾渾噩噩的過日子,隻是爲了等待着這一天的到來,這一天終于來了。
她的心裏是否泛起了波瀾,無人得知,但是她的表情告訴了我,她不在乎,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一樣。
我和少卿哥把他擡到了院子裏,這時候客廳裏走出三個陌生的人,一個個虎背熊腰的。
她走了進來,說:“他的後事就交給你們三個了,快去快回吧。”
三個漢子答應一身,開始忙碌起來。
太陽開始咆哮了,口中的口水都變的粘稠,這個夏天有一些特别的熱,天熱,人更熱。
三人中。一人開過來一輛車,車不算是高檔的,但是在窮困潦倒的小鎮上,也算是說的過去的。
剩下的那兩人擡着大頭的屍體,扔進了車子裏,打開車上全部的窗子,車向着外面開去。
車駛遠後,複又從客廳裏面走出一個男子,年紀較剛剛的三人比起來,略顯得年輕一些。
少卿哥招呼了我一聲,該辦的事情也辦了,要走了。
我戀戀不舍的跟在少卿哥的身後,慢慢的挪動着腳步。
他們的耳語很輕,很低,很神秘,卻暧昧,綿意,親密。
我隐隐約約聽到一句,是妖豔的婦人說的:“他終于死了,以後咱們終于可以守的明月見日開了。”
一句示好的言語,停在我的耳裏,我不自覺的厭惡起這個世界來。
男人的風花雪月背後,一定會有一個深愛的女人紅杏出牆。
這和背叛無關,隻是需求,誰的世界都不會隻有一個人。
他,一個生命,活了許多年,許多年以前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在夏日的夜晚一命嗚呼,許多年以後,他真的走了,徹底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不知道全屍會不會留下,但是他的夢想真的消逝了,再過許多年,還會有誰記得他曾經來過,也轟轟烈烈的熱血過。
他愛過,恨過,也玩夠了,雖然沒有一個女人會記住他,但是我卻記住了他。因爲我的身上還有屬于他的一張銀行卡。
這張銀行卡是屬于他的,而不是我。
少卿哥在這件事情以後,就選擇了不再玩車,而是跑到了一家加工廠去掙每月有數的計件工資。
我也死豬不怕開水燙,硬着頭皮跟着少卿哥來到了這裏。
夜裏,我反複的看着那張沒有了主人的銀行卡,它更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這裏面會有一筆财富嗎?
我的心滿滿的欲望籠罩了起來,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對于年少的我來說,是常常會夢到的。
有時候看着和我同齡的孩子,他們吃着我夢寐以求的KFC,開着威武拉風的轎車,載着我心中魂牽夢繞的女孩,我的心裏都會嫉妒不已。
現實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隻能讓人學會接受,而不是改變什麽。
既然現實裏沒有可以看到曙光的那一刻,就隻好把這份美麗的童話賦予在了夢境裏,夢見了自己成爲了富翁。
有了自己的房子,車子,票子,馬子,一切都是最完美的存在。
這也許是每一個被命運玩弄的孩子,最卑微又最尋常的念想吧。
隻是,每次夢醒的時候,總會覺得全身是冰涼的,哪怕是在如火爐荼毒般的夏日裏。
溫度的炙熱,如何也蔓延不到心裏,心裏的冰冷,永遠牽着靈魂深處的又一個自己。
決定去證實一件事情,心裏默默的祈禱着。
祈禱的聲音,吵醒了睡意,一夜無眠。
總有一些不明道理的事情,牽絆着我們的心,夜裏,萬家燈火落,寂寞由心生,我們都孤單的徘徊在心靈的最深處。
也許,在某個城市的某個角落,又會出現一段愛恨,每一段愛恨都是纏綿悱恻,最後是遍體鱗傷。
一句拜拜,傷過多少少男少女的心,他們憤怒的咆哮着,無力的抽泣着,叫嚷着這個世界的不公平。
可是老天是最公平的,因爲它讓我們覺得它對待每一個人都不公平。
夜裏,安靜的聽着時間的滴答,看着眼睛裏面溜走的青春,看着閃爍的燈光,看着命運的折磨,念着無聊的寂寞。
誰又會想,爲什麽會寂寞,寂寞到底屬于什麽,明明知道寂寞的苦,爲什麽還要寂寞。
沒有人會回答這個問題,因爲我們都是寂寞的,卻永遠不知道如何才能夠不再寂寞。
一個人的時候,心裏空落落的,點燃一根好幾年未曾吸過的香煙,還是覺得不能擺平這份孤單的假象。
續而喝上幾杯忘情的烈酒,想用酒精的力量幫助自己度過這份寂寞,可是,醉了,才知道,比原來的更多了一份寂寞。
還是會偷偷的哭泣,哭泣完了抱着毛茸茸的棉被舒服的做着青春大夢,夢醒,又是一場空。
原來,都是夢。
早已經過了愛做夢的年紀,現在的睡眠越來越少,而煩惱卻越來越多,惡性的循環,導緻了失眠的必然。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躺着,側着,趴着,每一種姿勢都不适合自己,沒有辦法,坐起身來又點燃一支香煙。
霧氣萦繞,變化莫測的它飄在我的頭上,訴說着未完的故事,故事的結局也許沒有王子和公主。
失去了東西,太多,得到了什麽,不明所以,就這樣不斷的思考着,思考着。
時光在思考的邊緣打着坐,痛苦的回憶着倒影,左手和右手,也不再相同,沉寂無聲。
窗外的世界裏,冰涼涼,感覺不到一絲溫暖,我卻揮着手,遙望着明天,。明天會是冰冷的冬天嗎?抑或是下雪的眷戀
不再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不想再擁有一個人的自由,想依偎着一個胸膛,溫暖的胸膛,以此來融化寂寞裏的冰雪。
打着哈欠,想着一份純真的感覺,黑夜吞噬了一切,隻留下眼睛裏的光,微微的看不清這個世界。
既然無法放下心裏的寂寞,又追逐不到過火的快樂,隻好閉起眼睛,歎着氣,念着青春匆匆過。
清澈的眼淚,滴在心底的深處,找不到瞳孔中的顔色,世界都隻是剩下黑白色了。
原來,青春真的是留不住的,留住的隻有回憶了。
今日的陽光,還沒有來得及去撫摸,明日就是冰封千裏的雪色,誰會記得,這個夜晚獨自歎息的我,隻是歡笑一語,愛恨一步落。
心事重重的翻開記錄小學時的筆記,幼稚的字體嘲笑着年華的失落,那時候也曾經爲了1+1等于幾而執着,現在隻是當做一首過時的歌。
唱過就沒有感覺了。
又生病了,腦袋大大的,也有一些日子沒有洗過頭發了,黃色的發根,還有頭皮屑滑落,一段沒落。
盤起腿,自己和自己胡扯,對自己說,自己是最好的,可是,最好的我,爲什麽會如此的寂寞,寂寞的找不到哪怕一個人來訴說。
沒有人會懂得,愛恨的果實裏面其實有虛僞的包裹,我們都在每天對着别人微笑,對着自己哭着,還要繼續跟着錯誤的人犯着錯。
夜裏的時間,時間的思索,思索的難過,海天一色,天地遼闊。
還是像抱着夢想的孩子,找不到漂流的停泊,我們都迷失在信封中,心裏早已上了鎖。
崩潰的坐着,無奈的想着,用力的思着,還是找不到真實的我,那一年的我。
那一年真實的我,真實的錯過,真實的思索,真實的沒落,真實的雙眼一合,夢境一握。
一直以來,認爲的感傷,隻不過是别人眼中的玩笑,自己身上的胡鬧,兩個人的煩躁,和屋子被煙味熏娆,不見真正的好。
暖着被窩,腳下還一直是涼的,手也是冰的,思想都是向着罪惡而延伸,沒有盡頭。
想起一個詞語,叫做背叛,可是,誰在背叛誰呢?自己都理解不到。
蹉跎的峥嵘,隻是流金的歲月,分不清誰是誰的,我又是誰的。有人可以分得清,但那個人的确不是我。
歡與苦交織的日子,寫下一段自己也看不清楚的文字,默哀着失眠的心境,心靜已經向着繁喧而走了。
躺不下去了,可是明天還有工作,明日還有未知的太多,卻沒有的選擇。
一直以爲的輪回,隻不過是愛恨的結果,手心裏的承諾,比不上任性的解脫,也不管快不快樂。
時間就這樣子走遠了,愛恨也走遠了,留下寂寞伴随着我。
我在心裏喊着夜裏的歌,歌聲中還是充滿着寂寞,寂寞的心窩,寂寞的虛脫,寂寞的生活。
沒有人能夠告訴我,要做什麽才會不犯錯,隻有自己去琢磨,靜靜的品着一段文字,看着煙圈酸澀。
悲傷的寂寞歌,到底是誰寫的,也許他是邪惡的,卻和我是一樣的。
默默的傾聽着,流着莫名的淚,依然聽着,思着,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