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也沒什麽事情,以前就是這樣,以前能過,如今也能過,大不了這門親事就這麽着,反正如今什麽都沒定下來,他夏鐵柱要反悔也沒啥大問題。
夏菲兒最初跟枝兒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裝着一副雲淡風輕,絲毫不在乎的樣子,但說着說着,越說心裏越難受,最後眼眶一紅,眼淚不停的往下滴。
夏菲兒這個樣子把枝兒吓了一跳,枝兒在夏菲兒家裏住了好幾年了,不管家裏發生什麽天大的難事,夏菲兒從未哭過,甚至像這幾天一樣整日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都沒有過。
但如今爲了夏鐵柱竟然掉起淚來,枝兒當時就有些手足無措,她想伸手給夏菲兒擦眼淚,但越擦越多,她又不敢喊别人,隻好急的在院子裏跳腳。
正好這時夏銅拄和夏鐵柱兩人起床了,聽着響動,夏菲兒立即背過身去擦眼淚。
夏銅柱看着枝兒這樣,老遠就朝着枝兒笑着喊起來:“這枝兒丫頭這是怎麽了,魔怔了?一大早在院子裏跳啥?”
他身後的夏鐵柱沒出聲,但眼睛直直的盯着夏菲兒的後背,他出來的第一眼就看見夏菲兒了,當時夏菲兒是面對着房子那邊的,枝兒正好拿着手絹在給夏菲兒擦眼淚,他當時看了心裏一疼,心好似被把鈍刀在割。心痛的無法呼吸。
他這些日子作勢不理夏菲兒,好似在生夏菲兒的氣,但其實他在生自己的氣,夏菲兒讓沈逸北進到鋪子裏去做活,他知道後發脾氣,表面說是在吃醋,其實是一種自卑心裏在作怪。
隻有他知道菲兒這丫頭雖然看着不起眼,但其實是塊璞玉,隻要和她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的與衆不同,會讓人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就像自己。
其實以前那個夏菲兒在的時候,他真的一直把她當妹妹的,雖然娘說他們定了親,但是他卻沒有真的想會和那個夏菲兒成親什麽的。因爲一直是兄妹,突然讓他把這種關系也轉變過來,他覺得有些困難。
而且他對那個夏菲兒的确沒什麽男女之情,他想着等她長大些,他就和夏富貴說清楚,說他不願意成親。到時給夏菲兒另外找個好人家給嫁出去,而他就一輩子做夏家的老四。以後伺候老人,照顧兄弟,和夏家的兒子無異,想必這樣夏富貴也能接受。
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發現那丫頭突然就變了,不隻是性子變了,對他的态度也變了很多。和以前的夏菲兒截然不同。
夏鐵柱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覺得自己的心境也有了改變。他覺得以後要是能娶了這樣一個好玩的丫頭,好似也不錯,至少以後的日子不會寂寞。
當然這隻是夏鐵柱最初發現夏菲兒有些改變時候的想法,但随着和這丫頭相處的久了,他發現自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心裏時時想着這丫頭,腦子裏念念不忘的都是她的一颦一笑,家裏的長輩要提起給他娶媳婦的時候,他就會幻想以後這丫頭是他媳婦的情景,隻要一想起這些事情,心情就會無比的愉快,巴不得那日早些到來。
恰好後來沒多久,家裏出了玲玉的事情,夏富貴跟他說清楚了這件事情,當時夏富貴倒是也沒勉強他說一定要娶這丫頭,隻是以爲他不知道這事情,把這事情告知他,還讓他自己決定,說要是夏鐵柱有了心上人,執意不肯娶這丫頭,他也不會強逼他。
雖說他心裏一直知道夏鐵柱是要配給他家菲兒的,但相處了這麽多年,他早就把夏鐵柱當成自己親身兒子看了,因此在他心裏,他雖然很想完成菲兒娘和鐵柱娘的遺願,但他也是真正的心疼鐵柱。
他不想讓鐵柱覺得他這麽些年這樣疼他,不過隻是想給他女兒養大一個童養夫,他想讓鐵柱自己選,反正他家菲兒一個姑娘家不愁找不到好人家的。
但夏鐵柱聽夏富貴問他意見的時候,他非常堅持的說了一句話:“我這輩子隻要菲兒一個媳婦,非她不娶。”
夏富貴看夏鐵柱是心甘情願娶夏菲兒的,自然更高興了,說這樣他就放心了,以後菲兒有人照顧,又能完成菲兒娘和鐵柱娘當年的心願,他這心裏的心願也算是達成了,他當時還說要把這事情跟菲兒說清楚,但考慮到菲兒當時年紀小,夏鐵柱沒同意,說是等以後尋個機會再說。
後來夏富貴趁着酒醉跟夏菲兒把整個事情都講了出來,但夏菲兒一直都沒表态說她是否願意承認這門親事,雖說這時候男女之間的親事隻要父母承認,基本上不會有什麽阻攔。
而且像他和夏菲兒這樣從小長大到,算的上是青梅竹馬,夏菲兒按理不會反對,但當時夏鐵柱内心非常糾結,他一方面希望夏菲兒會順着父母的心願,順從這門親事,但同時又卻是希望夏菲兒不隻是因爲父母的心願而答應,而是從内心實實在在的想嫁給他。
因此那些日子,夏鐵柱看夏菲兒不提起這事情,他也就一直不主動提起這事情,他一直在偷偷觀察夏菲兒到底是怎麽個态度,同時因爲夏菲兒表現的越來越出色,他心裏也有種自卑感在作祟。
于是 他爲了能配的起她,逼着自己讀書識字,學畫畫,等家裏開了店鋪之後,他又努力的學做生意,等家裏在鎮上開了店鋪之後, 他終于覺得自己能做一些事情,算是能配的上這丫頭了,他其實并不是說他覺得自己一定要多麽能幹,超越這丫頭什麽的,他隻是希望能幫這丫頭分擔一些東西,讓她不用那麽累,當然要是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這丫頭身前,任何時候都能爲她擋風遮雨自然是他心裏最希望的。
因此那些日子夏鐵柱不停學東西,想多學些,想有一日自己能憑着自己能力給這丫頭撐起一片天,但他發現這丫頭的能力遠比他想的強很多,他就是拍馬也趕不上,但他當時也沒多在意,覺着這丫頭以後可是自己的媳婦,她強就讓她強呗,隻要自己在背後能幫她就成,就像家裏的醬鋪一樣,他也能打理好,也算是能爲她做些事情。
但想歸想,一旦做起事情來,他還是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的無用,尤其是看着夏菲兒整日忙來忙去的,而他什麽忙都幫不上,心裏的那種自卑感還是時常會跳出來的。
最近一段日子來,随着菲兒變得越來越強大,接觸的人越來越多,尤其是經常接觸沈家兩兄弟,他的自卑心也越來越重,他看着在菲兒來說,好似什麽事情都難不倒她,就像如今,那麽小的年紀竟然隻身能開起那麽大一個店鋪,而且還打理的妥妥當當。
如今在這鎮上,隻要有人提起他們那見店鋪就會有人說起店鋪的老闆,那沈家自然是被人議論的對象,但議論的最多的還是夏菲兒,好些人都在說一個這樣聰慧的女子,将來是要何等男子才能配的起,還有好些人猜測,沈家能和夏菲兒一起開店鋪,是不是兩人有什麽關系。
不過說起來倒也不出奇,沈家有兩個兒子,都是人中之龍,大兒子就不用說了,十七八歲的年紀,把那麽大一個沈家打理的妥妥當當,就說那小兒子雖然不太好生意,但終歸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肯定也錯不了,至少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而且這兩個兒子都沒娶親,這夏菲兒要配給沈家的任何一個兒子都是不虧的。
最初聽到人這樣說,他逼着自己沒去多想,但是聽的多了,心裏難免會不舒服,而且論事實說話,這樣聰慧的女子要配給他這樣一個鄉下小子,确實虧了,她确實值得配一個好男子,他覺得如果他娘沒有在他小的時候和菲兒家裏許下怒諾言,這樣聰慧的女子是不會配給他的。
雖然他心裏是這樣想,但要他對菲兒放手,他也做不到,而且他知道菲兒自己本事并不在意這些東西,還記得菲兒知道他的身世之後跟他說過一句話:“夏鐵柱,還好你是我家的童養夫,要你一直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我們肯定碰不到,就算碰到,我也不會嫁給你,我不喜歡大家族裏的生活。”
雖然夏鐵柱知道夏菲兒的心思,但有很多的事情卻是擺在他面前,讓他不得不重新去審視自己,而想的越多,看的越多,他就越看出了自己的無用。
就比如說自從夏菲兒籌備開鋪子以來,他一直在店鋪那邊幫着夏菲兒鋪子裝修,也見過沈逸南和沈逸北幾次,每次看着沈逸南和夏菲兒說的頭頭是道,而他在一邊怎麽都插不上嘴的時候,他心裏非常不是滋味,當然那種滋味并不是嫉妒别人,而是覺得自己懂得東西實在太少了,他能幫菲兒做的事情也太少了,說到底,他覺得自己實在無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