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拿自己有病當借口,雖然夏菲兒不知道當時她是不是真有病,但是她卻是更相信爹夏富貴的話,因爲自己爹是個老實人,他絕不會編出這麽大的謊話,而且是關于自己娘的。
退一步,就像奶奶說的,她當時就算真有病,肯定也不是病到快要死的地步,她不過就是爲自己不想借錢找借口罷了,看夏富貴憤怒的樣子和奶奶餘氏的反應就知道。
夏富貴也聽見了門口人的議論,他沒作聲,隻是說完話後就氣喘籲籲的盯着餘氏看,頓了會,問到:“咋樣,去不去,如果去,我立馬就喊人到祠堂去。”
餘氏其實也有很多年沒有和夏富貴說過這麽多話了,以往每個月她來的時候,夏富貴要麽出門幫人賣肉了,要麽就是出去賭錢了,就算在家,也是淡淡的喊聲娘,打個招呼,不多說話,就算她鬧,也是一聲不吭的由着她鬧,實在煩了,就勒令陳氏把養老錢給了。
而陳氏看着餘氏到這裏來要錢,她怕夏富貴罵她,最終也會把養老錢給她,所以餘氏雖然說是經常來夏富貴家鬧,但是很少有鬧的像今天這麽兇的時候。
她以爲今兒也會像之前一樣,自己鬧一頓,這養老錢就準能拿的走的,但是她沒想到今兒陳氏真不在家裏,而且夏富貴不知怎的突然扯到了以前的事情,竟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來下她的面子。
餘氏這人也是好要面子的人,她自然也聽到了别人對她的議論,但她一點都沒反省,而是态度從開始的稍微冷靜瞬間轉向了暴怒,一副氣的全身發抖的樣子,指着夏富貴破口大罵:“你這個遭天譴的不孝子,看哪天遲早被天收了去,我不過就是來要養老錢,你竟然咒我老來沒好日子過,我要告訴你爹和四弟去,讓他們來收拾你,你等着。”
餘氏說完,就打算轉身往外走,但是還沒走兩步,人群裏就有對男女出來了,兩人一邊往院子裏走,那女人還一邊誇張朝餘氏奔了過去扶住餘氏,好像餘氏是什麽重病的人,随時會倒一樣,嘴裏還同時大聲喊到:“喲,娘,這又是咋啦,這又爲養老錢的事情被大哥給氣着了?我不是說了麽,實在要不到就算了,我們養着你就是,大哥家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還真想着他會好好對你啊。”
“是啊,娘,你沒糧食吃了,跟我們說就是,大哥他不管你,還有我們啊。”男人也接口說到,一邊說,還一邊往夏富貴看了過來。
這兩個人,夏菲兒不認識,隻見那女人年紀不大,大概三十歲不到,眉毛細長,丹鳳眼,瓜子臉,薄嘴唇,面相倒是長的不錯,隻不過給人夏菲兒的感覺不太好,覺得長這種面相的女人是屬于那種薄情而且心胸極其狹窄的人。
夏菲兒雖然不認識這兩人,但是從話裏猜到他們應該是從未謀面的四叔四嬸,其它幾個嬸子她都見過了的,這兩人很明顯是兩口子,肯定就是四叔四嬸了。
夏菲兒雖然沒見過他們,但是卻也聽過他們的名字幾次,有一次是初來沒多久,帶着寶柱出去玩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他們的女兒夏文妹,當時夏文妹說什麽她娘說的,讓她不要和寶柱他們玩,寶柱一家是窮鬼之類的,當時夏菲兒心裏就覺得這個四嬸肯定不是什麽宅心仁厚的人。
這上午又從夏鐵柱口裏知道四叔四嬸說的養老錢的事情,心裏更加對他們沒有什麽好印象了,現在看到他們那樣誇張的動作和說話的表情,心裏越加不喜歡他們。
而且夏菲兒發現,其實爹和奶奶吵架沒多久的時候,她就在門邊好似看到了這兩個人是站在門口邊的,雖然沒沒看到樣子,但是他們兩個人穿的衣服,夏菲兒是看到了的。
夏菲兒前世是做時裝設計的,自然對衣服布料這些東西是比較敏感的,她當時看到那布料,心裏還在想,這人家境應該還可以,夏菲兒自從來到這裏,看見村裏的人大部分穿的都是粗布,但這兩人穿的是細棉布,女人身上的短褂還是綢布做的,隻不過當時看到那兩人的身子閃了閃,沒看清楚面相,夏菲兒以爲是來看熱鬧的人,也就沒仔細看,看到他們進屋來,才知道這家境不錯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四叔四嬸。
這兩人倒是會說話,一進來看似在勸奶奶餘氏,但是話裏的全部是指責自己爹的意思,而且還說的自己多麽孝順一樣的。
夏菲兒看着這兩人,又細細打量了自己這個四叔一下,這個四叔和爹還真是沒有什麽想象的地方,夏康貴今年大概三十歲左右,身材偏瘦,可能因爲不是長期做農活,皮膚比一般的莊稼人要白上很多,加上穿戴的比村裏一般人講究,倒是給人一種文雅的感覺。
不過這隻是表面上的,因爲夏康貴一出口,夏菲兒就知道用文雅來形容自己這個四叔簡直是侮辱了這個詞。
夏康貴跟自己娘餘氏說了那句話之後,就讓他媳婦高氏扶着餘氏,然後他走到夏富貴面前,眉頭死死皺着,用一種極其輕蔑的語氣小聲說:“大哥,你家裏到底是怎麽回事,真是窮的連養老錢都給不出了麽,别人家過日子,你家也是過日子,你家過成這樣,娘也着實說的沒錯,真是給我們夏家的丢臉。”
說完這番話後,他突然臉色變好看了些,甚至臉上好脾氣的帶着笑容往門口處走了幾步,語氣稍稍大聲的又接着說到:“大哥,不然你看看你家能不能想想辦法,家裏再怎樣過不下去,這給爹娘的養老錢也是要給的,我們雖然說是能貼着你些,但也不能每個月都讓我們貼,是不是?我們家裏畢竟也是有老人有孩子要養的。”
夏菲兒看着這個四叔想玩變臉一樣,一會一個樣,頭先一下子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不過在看着夏康貴說完最後那番話之後,笑着往門邊的人群裏看,而且還和門邊的人在小聲交談着,夏菲兒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人群裏好些人又開始附和夏康貴的話了,有些說是夏康貴這樣做兒子做弟弟的真是少有了,這爹娘又不是他一個人,他都給了爹娘房子住了,這大哥不出錢養爹娘,他還多出錢來養,真是不錯。
原來這個四叔是想在村裏人心裏留個好印象,他很在意别人對他的看法,希望在别人的心裏,他是個賢弟孝子,所以這才變臉變的這樣快的,夏菲兒平生最痛恨這種表裏不一,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依她的脾氣她是想跳出來和這個四叔理論一番的。
不過夏菲兒經過了剛餘氏和自己爹吵架的情形,她算是明白了一些東西,那就是不管什麽事情,永遠不要看表面去分析事情,可能裏面會有很多内情,如果沒弄清楚就鬧,是絕對的失策。
而且很明顯自己的四叔和四嬸是比奶奶狡猾的多的人,他們知道利用輿論的壓力來指責别人,凸顯自己,如果自己現在跳出去吵,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夏菲兒忍了忍,沒出聲,還是坐在椅子上,想着看看自己爹怎麽說才行,不過夏菲兒覺得自己爹除了性子脾氣暴躁一些,論心計肯定不是四叔和四嬸的對手。
果然夏富貴被夏康貴說了那番話後,他一下子并沒弄懂夏康貴的意圖,還是用原來回餘氏的話說到:“我都說了,養老錢我都已經給了,等金柱媳婦回來就給他們,養老錢我從沒少給的。”
夏康貴很明顯早已猜到夏富貴會這樣回答,他了然于胸的一笑,仍舊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問到:“大哥,那我這就弄不懂你到底是在說謊話,還是真的給了錢了,按理來說你是一家之主,你們家做活的也是你,這爹娘也是你的,金柱媳婦雖然是孫媳婦,但好歹隔了一層,怎麽這個錢要讓金柱媳婦給,你自己不給呢?”
夏富貴根本沒弄明白夏康歸說這話根本不是在問他問題,而是在諷刺他,他還是老實的回到:“我們家是金柱媳婦管家的,家裏這些錢都交給了她,她過幾日就回來了,到時候我讓她把這錢準給送過去。”
夏康貴聽罷,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朝前走了兩步,突然他又反過頭來不解的問到:“大哥,我還是覺得不對,剛娘都跟你說了,她和爹等着你的錢買糧食呢,我聽人說,你今兒還在外面幫人殺豬,現在家中肯定是有現錢的,這些錢肯定也是拿的出來的,你爲啥不先拿出來,然後自己再從給金柱媳婦的家用錢當中扣呢,難道其實你也是知道金柱媳婦是不打算給這些養老錢,所以你才不肯出這些錢的?”
夏康貴的話說的繞了些彎子,夏富貴一下子沒有轉過來,愣住了,一旁的餘氏剛被夏富貴說她的那些話,本就覺得沒有面子,但又反駁不了,心裏的火沒撒出來。
這會看到夏富貴被夏康貴唬住了,她覺得有人給她撐腰了,又開始叫罵起來:“就是,康貴說的對,你信他說的什麽鬼話,他根本就是打算不管我們兩老,這看到金柱媳婦不在,就故意都推到金柱媳婦頭上,這樣心腸毒辣的兒子我真是沒看到過,難怪說這麽年輕,媳婦就死了,這真是老天的報應啊。”
餘氏的話一說完,夏菲兒就發現自己得夏富貴眼露兇光,滿臉通紅,拳頭握緊,腳尖往餘氏的那個方向轉,夏菲兒知道餘氏這個話真的是觸到了自己爹的逆鱗,看樣子,爹真是忍不住了,打算要對奶奶餘氏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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