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題鐵柱拉過她的手看了看,果然不出血了,而且傷口也不深,這才放下她的手,語氣不是很好的說:“就沒見過你這樣笨手笨腳的,做這麽點小事也能弄傷,你一邊歇着,等會我來弄。”
夏鐵柱雖然說話的口氣不是很好,但是放下夏菲兒手的動作卻是很溫柔的,而且話裏滿是濃濃的關心,夏菲兒看了心裏暖暖的,覺得有哥哥寵着的感覺真好,前世自己都沒哥哥,她難得乖巧的點頭:“哦,那等會我教你怎麽弄。”
“嗯,就讓你四哥弄,你今兒都累了一天了,坐下歇歇。”夏富貴也出聲到。
夏菲兒看家裏人都這樣關心自己,心裏的暖意緩緩蕩開,她覺得一家人互相就應該是這樣的,她在夏鐵柱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笑着說:“爹,我沒做什麽,我……”
夏菲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邊餘氏的臉上給吓的愣住了,餘氏站在院子裏,此時臉上的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而且盯着衆人的眼睛裏像是能射出箭來,巴不得把他們這些人都給射死才好。
夏菲兒這才想起奶奶餘氏還在自己院裏,想必剛自己割破手這個小插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忘記了她的存在,她被人忽視了這麽久,難怪臉色這麽難看了。
餘氏看着夏菲兒看着她,她突然氣沖沖的走到夏菲兒身邊,拿起夏菲兒的手瞄了一眼,然後重重的把夏菲兒的給甩了下去,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菲兒丫頭的手要斷了呢,弄的一家人都圍着你轉,不過就割破這麽小一點口子,用得着着急成這樣麽,你以爲你是什麽地主家的大小姐麽,一點小事,吱哇亂叫的。”
夏菲兒一愣,回憶了一下,剛才自己割到手,好像沒有叫過吧,她剛想出聲辯駁一下,一旁的夏富貴就出聲了,語氣滿是不耐煩的問到:“你今兒到底是過來做啥的,我說過,養老錢我已經給金柱媳婦了,金柱媳婦這幾天不在家,等她回來了你再來拿,沒事你早些回去吧。”夏富貴說完,就打算不再理她,起身回房。
餘氏看着夏富貴的樣子,她伸手扯住了夏富貴,怒目圓睜的吼道:“我也說過了,我家裏的糧食吃完了,等着你的錢買糧食呢,金柱媳婦不在家,那你先把錢給我,到時候你問金柱媳婦要回去就是,反正你今兒不拿錢出來,我這幾日就在你家吃住了,晚些把你爹也叫來,一直等到金柱媳婦回來給了錢爲止。”
夏富貴聽罷,臉色當時就沉了下來,他從餘氏手裏把手給抽出來,說:“我手裏現在沒錢,怎麽給你啊?而且說要把養老錢讓金柱媳婦拿給你的事,當初也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我家婆娘在的時候,你就已經從金柱媳婦手裏拿了幾個月的錢了,你不是和金柱媳婦一直很好嗎,我婆娘在的時候,你們還合夥對付她,怎麽,現在也鬧翻了,怕從她手裏要不到錢,就來找我了?”
夏富貴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是濃濃的諷刺,很明顯的餘氏被夏富貴的這番話說的也愣了一下,不過隻是極快的一瞬間,很快她的臉色又回複了原先怒氣沖沖的樣子。
她朝着夏富貴大聲喊道:“别說那些沒用的,就說你今兒給不給錢吧,如果不給我就去喊村裏的老人來給作主,我倒是要看看,這樣不孝的兒子,按村規該怎樣處置的好。”
餘氏說着,就作勢要擡腳往外走,好像真要去喊人的樣子,不過夏富貴倒并沒被她吓住,他朝着門口努努嘴,出聲:“你去啊,這種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不過也好,順便讓村裏的人來看看,這樣心腸毒辣的爹娘,是不是也有村規可以處置的?”
而餘氏在聽了夏富貴的話後,臉色一白,腳步也止住了,她轉過身子,眼睛裏帶着幾絲不甘的說到:“富貴,你還爲了當年的事情在怨爹娘麽,你婆娘都去了這麽久了,爹娘把你養的這麽大,就做錯那麽一點小事,你真是要記恨爹娘一輩子麽?”
夏富貴看了餘氏一會,眼神裏很明顯的還帶着抹不去的恨意,不過一會之後,他移開了目光,有些自嘲的開口:“記恨還有什麽用麽,我婆娘也不會活過來了。”
聽到夏富貴剛說的這些話,雖然不明白夏富貴爲什麽要這樣說,不過夏菲兒總算知道了一些事情,難怪她一直就覺得有些奇怪,爲何爹明明知道大嫂那樣的性子肯定是不會把養老錢乖乖的給奶奶,但他卻就是不自己給,每個月總是交給大嫂。
夏菲兒以前還一直以爲是因爲自己爹成日賭博,對這些事情不管,所以全權交給了大嫂,這樣看來,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而且夏菲兒從今上午奶奶罵自己爹的拿些話和剛奶奶到自己家來說的那些話,也是有些解釋不通,按理來說,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兒子,不說要她幫襯着,好歹也不會罵那樣難聽的話,現在看來奶奶和爹之間應該是有着天大的矛盾,所以關系一直很惡劣,而且這矛盾還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應該從娘在的時候就開始了。
雖然夏菲兒沒有看見娘在世的時候是不是和爹的感情很好,但是夏菲兒從和爹交談的這幾次來看,她知道爹對娘的感情很深。但按理來說,感情再深,娘死了怎麽說都有五六年了,爹就算再惦記怎麽也要淡化一些了,但是爹卻一直很懷念娘,而且家裏的事情隻要提到說是娘說的,他一定會贊成做的,不知道爲什麽,夏菲兒覺得爹這樣,應該不隻是因爲和娘的感情深,應該是對娘的死有着愧疚,但夏菲兒卻一直沒辦法想通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愧疚。
而這會看爹對***态度,除了疏離,從他的話裏,聽得出他對奶奶餘氏還有濃濃的恨,莫非奶奶和娘的死有關,難道爹是因爲這個愧疚的?不過娘不說是難産死的嗎,到底怎麽回事呢,夏菲兒不知道來龍去脈有些搞不懂,不過餘氏和夏富貴接下來的話完全讓夏菲兒明白了整個事情。
餘氏看着夏富貴說話時候的眼神,眼裏閃過一絲不明,很快她像是想通了夏富貴那句的意思,頓時臉上挂滿了怨恨:“那你的意思還是記恨爹娘的了?富貴,你真是個不孝子,你是家裏的長子,小的時候身子不好,我和你爹把你寶貝的跟什麽一樣,才把你養大,養大之後,有了媳婦忘了娘,甚至你媳婦死了,你還要這樣想着她,甚至爲了她,這麽多年一直不和爹娘來往,你真是好狠心啊。”
頓了下,餘氏接着說:“當初你媳婦的事情也不能怪我,她都生了那麽多胎了,每一胎都順順利利的,連穩婆都沒請就生了下來,誰知道她生寶柱的時候會那樣兇猛,再說那時候娘正在生病,也确實沒錢,這才沒借錢給你的,你這麽多年,就一直是怪的這個,對不對?難道你當初愣是要娘把錢給你媳婦生孩子,而眼睜睜的看着娘病死,你才會罷休麽?”
本來夏富貴說完那句話之後,已經背對着餘氏,打算走了,但是聽了餘氏的話後,他猛的一下轉過了身子,一步一步朝着餘氏逼近,滿臉怒氣的大聲吼道:“你當時是真的病了嗎?你真的會死嗎?你敢不敢跟我去祠堂發個咒,如果當初你沒病,你晚年就沒好日子過,如果你真的是病的快不行了,我還逼着你借錢給我婆娘生孩子,我就會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如果你敢去發咒,我立馬當着全村人的面給你磕頭認錯,自認自己是不孝子,這麽多年是我對不住你,如果你不敢,以後就不要來我家,那養老錢以後每個月你還是自己到金柱媳婦手裏去領,反正我每個月是肯定給了的,而且是當着全家人得面給的,這是家裏所有人都看得到的,肯定不會少你的,不過不管你從金柱媳婦那裏要不要得到錢,不要來找我,我不想看到你。”
夏富貴說這番話的聲音很大,當時就引得好幾個村裏的婦人站在門口邊看,邊看還邊指指點點的,有些是在說這夏富貴太不孝順了,但也有人在幫夏富貴說話,說餘氏這個做娘的确實是心腸太毒了,當初兒媳婦難産,都不肯借錢,而且媳婦走了,她也沒說幫着兒子照看下年幼的孩子,還每個月到時間就上門來要錢,總之說什麽的都有。
夏菲兒這下,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這就可以解釋爲什麽爹對奶奶是這樣的态度了,也可以解釋爲什麽爹放任了自己這麽多年,對家裏不管不問,但是自己一提到說是娘托的夢,他立馬就醒悟了過來,原來如果當初家裏有錢的話,娘原來是不會難産的,想必爹因爲這個對娘也是非常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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