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寶柱的頭,也就陪着寶柱在面人攤子前站着看,兄妹幾人在賣面人的攤子前看了好一會,開始那賣面人的小販看他們帶着個孩子津津有味的看着自己的面人,以爲他們會買,一直都是眉開眼笑的跟他們說話,一邊還非常熱絡的跟他們介紹攤子的面人哪個是什麽來頭,還有面人的好玩之處以及他捏面人精緻的手法,完了還抽了個好看的小面人給寶柱拿着玩。
但是過了好一陣之後,小販看着夏菲兒幾人并沒有掏錢的架勢,他上下打量了他們幾人一番之後,想必是看到了他們的窮酸,頓時小販臉上的笑容隐去了,還一把從寶柱手裏把面人搶了過去,語氣甚是不耐煩的說:“你們到底買不買啊,買的話快給錢,不買就趕緊走開,别在這裏礙事。”說完還滿臉諷刺的瞟了幾人一眼。
夏菲兒一聽心裏當時就有些來氣,她平生最是看不得這種嫌貧愛富的生意人,剛以爲自己幾人要買他的東西,就一副巴結到不得了的嘴臉,如今看人沒打算買了,就說這樣難聽的話。她臉色一沉,打算開口回敬幾句,還沒來得及出聲,一旁的夏鐵柱想是看出了她眼裏的火焰有往上竄的苗頭,連忙一手拉起寶柱,一手拽着夏菲兒的胳膊把她給拉走了。
夏菲兒仿似還沒意識到自己被拉走了,身子一邊被夏鐵柱拖着走,嘴裏一邊小聲嘀咕着:“什麽啊,這街是你的啊,許你擺攤,就不許我站在這裏啊,我今兒還偏要站了,我就在這裏站到天黑,看你能拿我怎麽樣,我就不信了,嗬……”
夏鐵柱拖着夏菲兒走了好長一段路,盡管都看不見那賣面人的攤子了,夏菲兒還在嘀咕着那賣面人的小販。直到徹底看不到小販的攤子了,夏鐵柱放開她,無奈的瞟了她一眼,低聲說道:“人都看不見了,别叨咕了,被人聽到就不得了了。其實人家也沒說錯,你不買人家的東西,一大幫子人都站在那裏,讓人怎麽做生意啊。”
啊?這丫的是在幫着那小販說話麽?夏菲兒怔了一會之後,确定夏鐵柱是在幫别人說話,她把苗頭轉向了夏鐵柱,夏菲兒心裏本就正發着氣,如今看夏鐵柱不幫着自己說那小販也算了,竟然還來責備她,頓時她心裏的火燒的旺旺的,發洩出來簡直可以把這一條街上的東西都燒光。
她轉過身子就沖夏鐵柱低聲吼到:“剛是我一個人站在那裏嗎,你沒在那裏啊?既然這麽大方,你剛爲什麽不買人家的東西啊,錢不是都在你身上揣着嗎,加上上次我們打獵的錢,你可以把那面人攤子上的面人都買下來,你做什麽不掏錢啊,現在在這裏充什麽好人啊。”夏菲兒不管不顧吼完了這些話。
夏菲兒沒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聲音有些大,頓時吸引了不少周圍人的眼光,夏菲兒自己倒是正生着氣,管不了那麽多,說完之後,眼睛隻是惡狠狠的瞪着一旁的夏鐵柱,看那架勢,巴不得一口把夏鐵柱給吞進去。
夏鐵柱和夏菲兒打獵的時候單獨相處過幾天,他對夏菲兒的脾氣有些了解,對她這樣的反應并不覺得有太多的驚奇,但是心裏卻也因爲夏菲兒的這一番低吼很是不爽,他沒開口回話,隻是淡淡的看了夏菲兒一眼,往一邊退了幾步,和夏菲兒拉開了些距離,之後就一直在那裏靜靜的站着,眼睛沒有焦點的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好一會,兩人就這樣僵持着,跟在他們身後的夏銀柱雖然一直都和他們在一起,但因爲腦子反應屬于比較遲鈍的那種,說實話,他真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更不知道這兩人好好的吵什麽架,不過他從來都是不喜歡多說話的人,他隻是跟在後面,木然的看着這兩人。
寶柱雖然年紀小,但腦子卻比銀柱活泛,他大緻明白這事情是因爲那面人的事情引起的,這會看着大姐和四哥這樣,他覺得是自己闖了禍,他走到夏菲兒身邊,抱着夏菲兒的腰,仰頭看着夏菲兒說到:“大姐,你别罵四哥了,是我不對,我以後再也不看面人了,以後我再也不鬧着要到街上來了,以後你們來賣東西,我就乖乖的在家裏呆着,你别生四哥的氣了,好麽?”
夏菲兒這人呢,就是這點不好,性子沖動,心裏有什麽不舒服的事情,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容易失去理智,一失去理智,總是撿最難聽的話說,一旦說出來,等她冷靜些之後,她又覺得自己說的話确實是太過份了。
就像現在,她看着夏鐵柱一人在那邊站着,唇緊緊的抿着,怎麽看怎麽委屈,夏菲兒又不忍心了,她有些懊惱自己做什麽在大街上對着他吼,雖說是自己四哥,但也是個大男人,總也是要面子的,而且他剛才的話也并不是太錯,自己幾人不買人的東西,确實不太适合長時間的在那裏站着,若是人人都跟自己幾人一樣,那人家的生意還要不要做啊。
正愁着怎麽緩和一下氣氛,這聽了寶柱的話,夏菲兒借坡下驢,她揉了下寶柱的頭,沖着寶柱咧嘴笑了起來,道:“傻小子,大姐沒有罵四哥,也沒有生四哥的氣,大姐是在和四哥讨論事情呢,隻不過說話大聲了點,别怕。”
顯然,寶柱并不是十分相信夏菲兒的解釋,他擡眼看了夏菲兒一眼,不相信的問到:“是嗎?我明明聽到你是在罵四哥的呀,四哥都被你罵的不敢站在這裏了。”
這個臭小子,說話非要這樣直白嗎?夏菲兒心虛的朝着寶柱笑了起來,打着哈哈說到:“沒有,四哥對我們這麽好,怎麽會生我的氣呢,不信你去問問四哥。”夏菲兒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的朝着夏鐵柱笑了笑。
不過夏鐵柱并沒理她,等寶柱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把寶柱背到背上,然後喊了聲:“二哥,我們快些回家,不然等會有人不知道還要鬧多少事,有人喜歡鬧事,若是我們多呆一會,說不定會被人打死在這街上。”
夏菲兒身後的夏銀柱這下倒好像是聽懂了夏鐵柱這句話是在諷刺夏菲兒,他看了夏菲兒一眼,就跟在夏鐵柱身後往前走了。
喜歡鬧事?這個該死的夏鐵柱說的是自己麽,自己隻不過就是說了那麽幾句,就稱的上是鬧事的人麽,還說會被人打死的,這麽容易就被人打死了麽,若是這樣,那前世都不知道會被打死多少次了。
不過此時夏菲兒也不跟他計較,夏菲兒心裏自我安慰着,這人沒有知識,更沒有常識,就大方點原諒他算了,夏菲兒因爲想着事情,也沒注意到那幾人已經走遠了,等她擡起頭來,已經看不見夏鐵柱幾人的身影了。
這時夏菲兒有些慌了,因爲要躲着陳氏賣這些小馬紮,所以故意找了比較遠的鎮上來賣,這鎮上離家裏那邊很遠,這裏到家裏的那條路是山路,走的人不多,就算是白天,一個人走的話,也是冷清的很,夏菲兒還真是不敢一個人走。
這個該死的夏鐵柱,心腸也真是狠,自己不過就是吼了他幾句麽,就算他心裏不樂意吼回來不就是了,要不要做的這樣絕,竟然把寶柱和夏銀柱都帶走,把自己一個人丢下,是想報剛才的仇麽,倒是沒看出來夏鐵柱這厮竟然這樣記仇。
夏菲兒心裏正埋怨着,就聽到前面傳來一聲:“還呆着舍不得走,是因爲今兒這事還沒叨咕夠,非得要被人聽到揍一頓才舍得走麽?”
聽到聲音,夏菲兒心裏一喜,不過在聽清楚話裏的内容之後,夏菲兒又氣的暗暗的咬了咬牙,這個該死的夏鐵柱,總有一天要他好看,口口聲聲咒自己被人揍,若是那天真被人打了,這帳一定得算到他頭上。
若是平時,夏菲兒絕不會輕易放過他,不過因爲情況特殊,夏菲兒忍了忍,沒頂嘴,反倒是朝着夏鐵柱谄媚的笑了笑,朝着夏鐵柱跑了過去,讨好的小聲說到:“哎,這就來了。四哥,你們不是走了麽,怎麽又回來了,寶柱和二哥呢?”
夏鐵柱看着她那谄媚的樣子,很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回了一句差點把夏菲兒氣死的話:“我讓二哥帶着寶柱先走了,你這麽喜歡鬧事,哪敢讓寶柱和你一起,萬一寶柱被人打着,我可不好跟爹交待。”
開始還隻是隐晦的說自己喜歡鬧事,這會竟然開門見山的說了,而且還是那樣一副不屑的眼神,真是氣死個人了,不過這次夏菲兒表面倒是也沒在意,嚴格的說來,是不敢在意,萬一夏鐵柱真把自己丢下不管了,她可真不敢一個人走回家的路,她好脾氣的朝着夏鐵柱開着玩笑道:“那你就沒想到,萬一我被人打了,你怎麽跟爹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