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生謝珏早就想打蕭越了,今生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單獨他自己,不是蕭越的對手,哪怕蕭越斷了一隻胳膊。
他對讀書很有天分,在武事上沒有任何的天分,他努力過,也請過高人指點,可惜收效甚微,好在有顧衍幫忙,他總算能親手出氣了。
謝珏因揍蕭越出了一身的汗兒,罩在身上的戎裝略覺得沉重,爲配合今日的行動,他才穿上戎裝,似他這樣的人就是穿上戎裝,上馬射箭也不似将軍。
而顧衍就算是如同小流氓一般打架,也有将軍的氣概。
謝珏漸漸停手,深深吸了一口氣,蕭越臉朝上平躺在地上,鼻青臉腫不說,身上挨了不少拳,很疼,不過此時蕭越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心如死灰,等候最後的死局。
趙秀兒那個狠心的女人不會放過他。
滿朝文武更不會有人替他求情。
顧衍拍了拍謝珏的肩膀,笑道:“你不錯,以後有架打的時候,我還叫你。”
“平郡王!”
“……”
趙皇後的聲音仿佛從九天之上飄下來,無所顧忌的顧衍立刻似套了一個緊箍咒,總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乖乖認錯。
“那個,那個,我是配合咱們女婿擒拿蕭越,打蕭越……隻是……”顧衍耷拉腦袋解釋,“配合謝公子而已。”
“是不是,謝公子?”
謝珏感到胸口暗暗被捅了一下,鄭重其事順着顧衍的話說,“方才多謝平郡王相助,沒有您和燕王殿下雙劍合璧,未必能順利救下安樂王。”
“就是,就是,我是來幫忙。”
顧衍底氣頓時足上幾分。
趙皇後冷很一聲,“夠了。”
顧衍立刻住嘴,手還乖乖的捂上嘴唇,身體慢慢向邊角處閃去,他還是乖乖靠近女兒吧,順手顧衍還拽走安樂王。
“咱們去一旁待着,以後沒咱們什麽事了。”顧衍對安樂王小聲解釋。
蕭越伏法,再沒不開眼的人同娘娘争搶。
至于太子身體上有隐疾的事,趙皇後不在意,顧衍自然也不會多加關心,橫豎皇室子弟有很多,太子夭折,娘娘完全可以再立别人,皇家子弟有很多嬰孩出生,總能找到适合的。
謝珏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青花瓷的瓷瓶被他白玉的手托着,輕輕掃過一臉視死如歸的蕭越,當年他将這種藥給了殷荛,用在了他身上,令他狼狽的,凄慘的向……施暴者懇求更爲殘忍的虐待。
顧明暖感到謝珏身體輕顫,于心不忍扭過頭去,隻要一想到前世的謝珏,如今蕭越被如何折磨都不過分。
這世上也隻有謝珏最有資格報複蕭越和殷茹。
殷荛該死,隐在殷荛背後的蕭越更加該死。
謝珏手指冰冷,深深吸了一口氣,拿掉瓷瓶的蓋子,一顆紅似火的丹藥從瓷瓶中滾出來,被謝珏雙指夾住,“蕭越,你應該知曉這是何藥吧。”
他好心把丹藥放在蕭越鼻下,藥香淡淡的,聞起來很是清香,一嗅之下隐隐有精神振奮的感覺,一旁的大臣也能聞到一絲藥香,他們不明白蕭越爲何會吓白了臉。
本想向趙皇後表表忠心的殷茹,立刻倒退了好幾步,身體一軟,跌坐在地上,一枚小小的彈藥竟讓殷茹和蕭越同時大驚失色?
有縱欲的人主動嗅了嗅,味道有點熟悉,比他們給豔妓用過得好似更精純一點,隻要一點點就能讓女人瘋狂,謝珏把拇指大小的丹藥給蕭越……這是恨極了蕭越才會如此啊。
他們完全看不出平時溫文爾雅,仿佛纖塵不落眼底的謝珏會有這樣,這樣腌臜的丹藥。
蕭陽眸子變了一瞬,很快恢複了平靜。
謝珏靠向娘娘不求富貴榮華,不求官運亨通,甚至不求榮興謝家,隻要兩人——蕭越和殷茹。
“……小叔救我,我錯了,錯了。”蕭越感到比死亡更恐怖的事即将降臨在自己身上,努力躲閃謝珏手心處的丹藥,手腳并用向蕭陽方向爬去,“救我,救我,看在我爹的份上,小叔……給我個痛快。”
蕭越如何都想不到謝珏的恨意會如此之深,隻要吃了那枚丹藥,今生别指望擺脫丹藥的控制,就算是他想自我了斷也做不到,意識明明是清醒的,然而卻擺脫不了對欲望的追求。
那種清醒卻沉淪的感覺能逼瘋一個健全的人。
“小叔,我求您了,我爹在天上看着您呢,看着您呢。”
蕭越明顯感到蕭陽不爲所動,費力擡起胳膊指着天空,“送我去見我爹,我當面向他認罪,我爹對小叔一直很好,他把你當成親兒子。小叔,你不能眼看着謝珏糟蹋你二哥的兒子啊。”
“倘若二哥活着,你以爲你還能活到今日?”
蕭陽言下之意,做出種種醜事的蕭越早就被他父親親手打死了。
“小叔……我……”
“今生果,前世因。”顧明暖代替蕭陽,主動開口,“你有今日的結局,是你作惡太多,既然你認識這枚丹藥,證明你曾用在旁人身上過,既然你能給旁人用,謝公子就用在你身上!”
殷茹盡力蜷縮身軀,看得出蕭陽是不顧蕭越的死活了,嘴唇微微動,“娘娘,娘娘……賤婢願意終身侍奉娘娘,侍奉佛祖,在謝姐姐墓碑前贖罪。”
她再也不想吃那丹藥了。
皇後娘娘答應過對她既往不咎,可是娘娘答應了,謝珏沒有答應。
謝珏的功勞足以向趙皇後提出任何要求,何況謝珏還是大行皇帝欽點的太子太傅,托孤大臣之一,本身又是謝家的話事人,他的要求,隻要不太過分,涉及到原則問題,趙皇後都會答應。
倘若殷茹處在趙皇後的位置上,也不會因爲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就惹謝珏不快。
趙皇後淡淡的說道:“你的功勞,本宮記下了,不過謝公子也是平定叛逆的有功之臣,你們兩人私下的矛盾,着實令本宮爲難,思來想去,本宮決定了,你們自己去解決,本宮誰都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