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幕僚們沒有特意指出來,蕭越冷靜下來也能想得到。
“本王即可入宮,倘若她真是個居心叵測的女人,本王絕不容她,定是要她明白,欺騙本王的代價是她承受不起的。”
蕭越惡狠狠的說道,大有找趙皇後出氣的意思。
幕僚屬臣們自然不會阻攔蕭越找人出氣,隻要倒黴得不是自己就成。
蕭越甚至沒有通知鎮國公主,在深夜十分堂而皇之的扣響宮門,直言見中宮趙皇後。
皇宮近衛敢阻攔朝臣百姓,卻是不敢不讓蕭越進宮門,甚至沒有向中宮通禀,直接讓蕭越帶着睿郡王府的侍衛入宮。
禦林軍低垂下腦袋,頭盔上的白色翎羽同樣低垂示意臣服。
蕭越身披蓑衣走過時,性情格外的舒暢,頗有他就是皇宮主人的感覺,心頭竄起一股熱流。
他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得意忘形,畢竟蕭陽的勢力還在,如今京城唯一能同蕭越抗衡的人不多,蕭陽是最難啃的一塊骨頭。
在蕭越剛剛踏入時,不,應該說在趙皇後接到顧明暖的傳信求助時,趙皇後早就猜到謀算失敗的蕭越肯定會入宮找自己算賬。
按照趙皇後的估算,蕭越來得還算比較遲了。
“他這時候入宮證明對本宮的懷疑之心不重。”趙皇後慢悠悠品了一口茶,對面露焦急之色的宮尚宮等人輕輕一笑,“你們不必爲本宮當心,對付蕭越,本宮還是有把握的。”
“用不用給郡主送個消息?”
“讓小暖爲本宮操心?”趙皇後否決宮尚宮的提議,“小暖爲蕭陽已經勞神勞力,你們當外面的暴雨是說下就能下的?”
尾音高挑,趙皇後唇邊噙着一抹得意,聽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世上隻有她的女兒有這本事,能生出顧明暖,是趙皇後這輩子最得意的事,甚至比對奪得至高權力還讓她得意。
宮尚宮佩服的說道,“奴婢如何也想不到郡主說得辦法是求雨,郡主的本事卻是罕見的,比那些高人強多了。”
趙皇後眉飛色舞,對宮尚宮稱贊極是受用,當娘的人更願意聽見旁人誇自己的孩子,這種榮耀是難以用言語表述的。
好在趙皇後還記得蕭越就快到中宮了,笑道:“知曉外城起火,即便沒有牽扯到燕王,本宮也會讓差役等人立刻領導百姓滅火,嚴懲那些趁火打劫之徒。”
“娘娘仁慈。”
“真正仁慈的人是小暖,她把那些平民放在心上,本宮下令救火,隻是不願意京城動蕩,一片狼藉。”
趙皇後是有私心的,不在百姓死活,更做不到顧明暖這樣還沒出月子就弄出個求雨的舉動。
她首先想到得是利益得失。
宮尚宮尴尬的垂頭,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去,李公公強忍笑意,湊趣道:“郡主把娘娘的仁慈發揚光大,擴大數倍,郡主仁愛慈心,娘娘在心頭未必就不在意百姓生死,不都說女兒似娘?”
趙皇後抓起一顆梅子彈到李公公頭上,“這話本宮愛聽,本宮若是有小暖這招神鬼莫測,呼風喚雨,窺察先機的本事,早就……不行,還是不要那本事了,畢竟這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美事。”
愉悅之色漸漸隐去,趙皇後神色凝重,眸子透着濃濃的擔憂,“下旨,立刻下旨,明日一早下旨表彰小暖,本宮要讓外城的百姓知道是誰救下的他們。”
她雙手合十,恭恭敬敬且誠心向天上拜了三拜。
撲通,撲通,宮尚宮等人緊緊随趙皇後跪下來,學着主子虔誠叩拜。
“惟願上天恩澤小暖,她爲百姓,是一片赤城,并非蓄意賣弄,謀奪功德。”
趙皇後磕了三個頭才緩緩起身,嘴唇輕咬,倘若上蒼因此将罪過小暖,她掌握世間權力後,便要滅佛毀修道根基,絕了滿天神佛在人間道統。
尋常時,她不信佛道,更不在意以後遭受報應。
李公公納悶的看了眼外面,雖是黑夜,但中宮各處懸挂燈籠照亮,通向中宮的大門竟然沒見到蕭越,按照蕭越入宮的時間估算,蕭越應該到達中宮了。
莫非蕭越被絆住了?
楚帝還在昏迷,就算楚帝醒着也不會阻止蕭越,不是主子段數高,早就被時常夜宿皇宮的蕭越得逞了。
主子對怒氣沖沖入宮的蕭越無動于衷,他們做奴才怎能眼看着主子有危險?
李公公方才就想着是不是……是不是直接給蕭越上一杯毒酒?他爲消除蕭越的疑惑,可以先喝毒酒。
隻要主子能得償所願,攝政天下,他這條賤命也有了價值。
“本宮說了,蕭越一時半刻來不了。”趙皇後坐回羅漢床上,輕笑道:“夜黑風高,小雨淅淅,正是偶遇偷情的好時機,蕭越本就是個好色之徒,猛然見到美人落難,他又怎能袖手旁觀?”
李公公恍然大悟,“您是說後宮的娘娘……”
“她們各有各的神通門路,皇上眼看不行了,不願給皇上陪葬,娘家又沒有保護她們的實力,自然會尋找憐惜她們的男人。”
趙皇後勾起嘴角,修長的手指把玩着腰間的荷包,淡淡的迷離香味揮散,“能找上蕭越的人也不算太蠢,她們唯一比閨秀們強得一點就是皇帝妃嫔的身份,偏偏蕭越最吃這一套。她們覺得本宮以年老色衰之容都能勾引住蕭越,正值妙齡的她們比本宮差不來什麽,皇後身份貴重,她們的妃位嫔位同樣珍貴,何況她們自信比本宮年輕,比本宮會伺候男人。”
宮尚宮低聲道:“娘娘不必妄自菲薄,她們同您相差最大的是智慧,權謀,您從沒想過依靠男人,縱然不是皇後,依然是世間絕色。”
“您不老。”李公公接着說,“平郡王對奴才說過,您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您的風韻不是旁人能比的,就算您滿頭白發,他依然……覺得你最美。”
“顧衍何時同你說過這樣的話?”趙皇後小聲抱怨,“他都沒對本宮說過。”
“回主子,平郡王喝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