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着火,驚動許多的平民百姓,外城的屋舍多用一些容易燃燒的木頭,院落又堆滿雜七雜八的東西,屋舍相對擁擠,一處起火,自然拐帶許多民房起火。
又因爲外城居住着京城最多的百姓,道路狹窄,障礙頗多,匆忙跑出門的百姓幾乎擁擠在一處,百姓既要躲避障礙,又想着救火挽救損失,踩踏不可避免。
帶火星的飛箭并沒停下,起火的地方也越來越多,幾處起火點頃刻連成一大片,火光沖天,火勢已經不可控制,百姓們單純的澆水已經無力挽回。
蕭陽捏碎令牌,這些刺客未必是要他的性命,而是要攪和得京城不安,大火燒去百姓賴以生存的屋舍,讓京城百姓流離失所,損失慘重,朝廷必然得赈濟災民,可是如今朝廷上因楚帝陷入昏迷,蕭越展露不臣之心,朝廷官員幾乎沒有心思處理政務。
國庫一下子未必能拿出這麽一筆赈災銀子。
無法安撫住百姓,萬一百姓被煽動鬧事,就算娘娘派兵鎮壓鬧事的百姓,朝廷的聲望也會跌入谷底。
隻要蕭陽把陳兵在邊境的兵調回來,蠻族那位盟主一定不會錯過機會,而且蕭越早就同蠻族有所聯系,蕭越一旦做出點什麽事,中原北地有可能再次被蠻族攻陷。
“救火,把本王的人都調來,救火!”
蕭陽可沒鎮國公主和蕭越心狠,無法眼睜睜看着百姓受罪。
方才蕭陽還想鎮國公主是個蠢女人,鎮國公主這放火的手段陰狠極緻,正好戳中蕭陽的痛處。
外城大火不可能燒一輩子,總有被撲滅的時候,等到百姓不再想着滅火,鎮國公主再讓人散步起火的原因……刺客是刺殺燕王,燕王躲入民居,才導緻的大火,甚至鎮國公主還可以編排最開始點火的人就是燕王,他是引開追兵。
倘若燕王不曾來到外城,就沒有這場大火,到時候損失慘重的百姓能不怨恨蕭陽?
蕭陽不在意民心,卻不願意被鎮國公主和蕭越這麽算計,不過現在最要緊得還是救火!
“火勢越來越大,請主子盡快離開。”
江淮催促道,“您快些離開,百姓已經瘋了,還有不少趁火打劫的惡徒,百姓都擁擠在一處,您再不走,一會更難離開。”
飛箭此時已經完全停下了,蕭陽深沉的目光望着被火光照亮的夜空,這麽多年,他沒吃過這等虧,他還是小看了蕭越!
江淮直接拽住主子的胳膊,“快走,救火的人一會就到……”
就在此時,外面的百姓高呼,“内城,内城有人來救火了。”
“謝天謝地,有衙門的差役,還有……還有燕王的麾下。”
“我認識他們打着的大旗,是燕王的嫡系。”
“還有……還有平郡王府,謝家,顧家,啊,幾乎京城的權貴都派了下人過來。”
有衙門差役維持秩序,外城的百姓情緒穩定不少,不再似沒頭蒼蠅一般亂竄,按照手拿着大喇叭的差役指揮,有序的滅火。
對趁火打劫的惡人,差役和趕來的将士都沒客氣,不聽命令直接斬殺砍頭,見了血之後,原本蠢蠢欲動的人都安分下來。
“……是小暖,一定是她。”
蕭陽扯了扯嘴角,看來城外起火,小暖就開始調兵了,否則他遠在京郊的嫡系不會來得這麽快。
當然其中少不了娘娘的默許認同。
蕭陽心頭暖暖的,都說他對小暖太好,旁人哪看得到小暖同樣把他放在心頭。
“呀,天哪,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天心慈悲,佛祖慈悲。”
淅淅瀝瀝的雨滴漫天落下,再也沒有比起火時下雨更好的事了。
許多百姓甚至跪下來叩謝老天爺的恩賜。
漸漸的,雨水如同潑水一般落下,不可控制的火勢頑強抵擋,仿佛張着血盆大口對天上怒吼,但火勢奈何不了傾盆而下的暴雨,再加上百姓救火,火勢已經現頹勢。
蕭陽渾身被雨水澆透,眼皮因落雨好似睜不開,“是小暖麽?”
她怎麽敢?怎麽敢在月子中就施展玄門秘法求雨?
老天爺可不會似小暖這般仁慈,趕在關鍵的時候降下大雨。
蕭陽不再猶豫,此時任何事或是人都沒小暖要緊,他迫切想回到小暖身邊,看看她,抱抱她,甚至罵她一頓。
已經布下一些陣法的老道站在大雨中,任由雨水沖刷,他呆呆的擡頭看着深沉沒有任何星光的夜空,明明沒有光亮,他卻感到夜空散發着祥和的柔光,體恤被深陷火海災難的百姓。
這份功德,實實在在落在了……靜北侯府方向。
面具男子雙眸圓睜,“怎麽可能?怎會突然下雨?”雖然他也不願意見蕭陽名聲有損,可對比得到的好處,把蕭陽從高處扯下來未必不好。
“她是怎麽做到的?”
他親眼見證了玄門秘法的神奇,民間總有求雨的道士高人,大多是蒙騙愚昧的百姓,真正求雨成功的人極少。
方才在下雨時,老道一口血噴出,随後指着上天說道,“燕王妃,是燕王妃顧明暖。”
老道士面若死灰,搖頭道:“旁人做不到,擁有寶典的顧明暖能做到,天道仁慈,九死一生,今明兩日本就有可能将雨,不過不是大雨,也說不準何時将雨,因爲顧明暖,雨水在落在今夜。”
“她憑空得到這份大功德,貧道我都眼饞啊。”老道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當時他怎麽就沒想到用求雨陣法呢。
京城地底下九龍彙聚,按風水擺陣設法都能事半功倍,天下地下再沒有比京城更容易求雨的地方了。
京城的百姓也是天下州縣最多的,民心感激顧明暖,上蒼也會感激她庇護自己的子民。
有這股願力在,他再用陣法算計顧明暖,上蒼會不會降下雷電劈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