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百姓擠倒有孕的女兒,顧衍幾乎沒有再同對面的人動手,反而一直觀察着女兒四周的狀況,所以他才能飛箭到來之前,射出弩箭……
總算在最後一刻讓飛箭射偏,顧衍比自己是刺客目标還要氣憤,竟然用他來勾引女兒涉嫌,這口氣他無論如何都忍不了!
在那群混賬東西的眼裏,他就是女兒的麻煩嗎?他們到底懂不懂做父親的心思?這是對顧衍赤裸裸的鄙夷輕視。
侮辱了顧衍當爹的尊嚴!
顧衍使勁推開因爲方才的驚變變得有些不安躁動的人群,穿過女兒的侍衛,趕到顧明暖面前,惱怒的問道:“明知道外面不安全,你跑出來做什麽?”
她爹是真生氣了,語氣罕見的嚴厲。
“我……我……”顧明暖能說不放心他和蕭陽嗎?很明顯她爹也早有準備了。
此時這麽說等同于火上澆油,癟嘴欲哭,揉着眼睛,“嗚嗚,人家沒想到刺客的目标是我這個小女子啊,刺客是不是傻了,有那麽多大人物不選,非要同我一個内宅的夫人較勁?”
顧衍再大的火氣被顧明暖的哽咽澆滅了,她還懷着身子呢,又哭又吓的太傷身體了。
“好了,好了,我沒怪你,小暖啊,你就是……就是你爹我的命根子,以後你記住了,千萬别再輕易涉險,要相信你爹我啊。”
顧衍故意挺直身軀,猶如山嶽一般把女兒罩在身後,輕聲道:“今日的事被娘娘知道了……一定又會罵我平時表現不夠好。”
正因爲顧衍平時仿佛很容易被算計,顧明暖和娘娘都不怎麽放心他,這次倘若是蕭陽……顧衍覺得女兒不會跑過來的。
明明他有所長進,怎麽身邊的人都看不到呢?還把他當成在涼州時的顧衍!
顧明暖垂下眼睑,令一支弩箭的主人怕是不容易糊弄過去。
至于另外一支弩箭……蕭陽收回了隐藏在手臂上的硬弩,看向顧明暖,目光有着難言的憤怒,擔心,複雜的讓顧明暖甚至不敢擡頭去看蕭陽。
任何解釋都無法說出口,顧明暖慚愧的低頭,真不是不信任蕭陽,隻是她真得要親自來一趟才能安生,在府上等消息,她更操心。
顧明暖下意識握緊隐藏在袖口的盒子,還有一個她必須來的原因——新潮湧動,無可克制的危機感覺驅使她必須來這一趟。
蕭陽最後狠狠給了顧明暖一個回去再算賬的眼神,深邃的眸子望向飛箭飛來的方向,距離這般遠,還能做到一擊斃命,這名刺客的确有天下第一的射術。
連蕭陽都做不到,單論射術他也算是前無古人了,至于後面有沒有來者……就看刺客是否在今日之前有沒有徒弟了。
蕭陽絕對不會讓他活着走出京城!
“傳令下去,不必刻意追求活口。”
“是,主人。”
蕭陽身邊的江淮掏出一個哨子,放在唇邊以獨特的韻律吹了兩下,哨子的聲音很是尖銳,在如此熱鬧的花燈節上,依然能傳得很遠。
楚帝突然說道:“怎能不留活口?燕王不想知道誰在幕後主使?他行刺的竟然是郡主,全然沒把朕當回事,朕要問出到底是誰這麽大的膽子。”
話語已比方才怒斥蕭陽弱了不少,楚帝真心想要抓住刺客,擺脫自己的幹系,天地良心,他絕對沒有對顧明暖下手的心思!
倘若刺客在沒招出幕後主使前死了,楚帝怕自己是蕭陽第一個報複的對象,那樣的話,他多冤枉啊。
蕭陽冷冷的說道:“隻要本王認定是誰做的……自然就是誰了,陛下不必替臣擔心,找不到報複的目标。”
“燕王,朕……”
楚帝龍袍一角輕輕的被人扯了一下,蘇公公彎腰輕聲說,“越王。”
果然,蕭陽雖是同楚帝說話,可冷冽的目光一直落在越王身上。
以前楚帝覺得蕭陽的武斷霸道挺煩人,如今他又喜歡了蕭陽不要證據的霸道!
越王唇邊勾起極淡的笑容,“好身手,蕭……燕王的弩箭很有準頭,不過随身帶着弩箭見駕,到是讓本王震驚不小。”
他臉上的鮮血還沒完全擦拭幹淨,鼻梁方才差一點被蕭陽一拳打斷,鼻音很重,方才蕭陽的狠話讓他也不敢再輕易稱呼蕭陽爲賢侄了。
楚帝看了看對峙的兩人,有些失落靠着圍欄,他這個皇帝當的,太窩囊了,越王和燕王根本就不顧及他人,顧及到一國之君的尊嚴。
好似這是一場隻屬于他們的戰争,楚帝同前門樓前的百姓一樣,都是無足輕重的局外人,甚至是一枚棋子!
蕭陽冷笑一聲,懶得回越王的指控,橫豎他做出個很多違禁的事兒,轉身就要下樓去,越王一個箭步竄過去,手抓向蕭陽的胳膊,“站住,燕王就想這麽走了?”
蕭陽豈會讓越王碰觸自己?身形一晃便躲開了,可是越王卻趁此機會糾纏,兩人你一拳,我一腳打到了一起。
前樓地方不大,很容易牽連到站在前樓上的人,楚帝被蘇公公和馮廠督保護着向角落躲去,生怕被他們兩人拳腳散發出的剛勁所傷。
楚帝羨慕的看着同蕭陽交手部落下風的越王,他到是聽皇兄說過,越王習武天分極好,練就一身的功夫。
可他沒想到皇室子弟竟然真有人下苦功夫練習武藝,倘若沒有這身功夫,當年越王也躲不開先帝派去圍追堵截的官兵。
“蕭陽,你死心吧,既然她敢過來,就躲不開了。在她心裏,顧衍永遠比你重要,她甚至不愛惜你們的骨血。”
兩人身影交錯時,越王小聲說道:“本王留下你,是爲你好!”
越王越打越是興奮,很少有人能跟自己過招,回京時被蕭爺射了一箭,隻是他一時大意罷了。
就連當年的英宗,也不如此時的蕭陽,畢竟英宗可沒那麽多時間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