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
顧明暖突然腦子似被炸裂開一般,一股莫名的恐懼齊齊湧上,手指略顯顫抖,端着茶盞停頓好一會。
啪,她把茶盞重重摔到地上!
前生她曾經憐憫過被受折辱的謝珏,那時候她就覺得殷荛那些人很惡心,是禽獸不如的東西,畢竟謝珏不是專門被培養的小倌,他們對謝珏更多的是踐踏,踐踏他的自尊,驕傲,享受征服的快感。
越是了解英宗,顧明暖越是欣賞雄才大略,光明磊落的帝王,一想到有男人竟然對英宗懷有這樣的心思,她感覺越王亵渎了英宗。
尤其是英宗根本就是個極度厭煩龍陽之好的男人。
莫怪蕭爺總是以老畜生代指越王,越王可是英宗的親叔叔!
顧明萱盯着地上的茶杯碎片,顧明暖臉色微微泛紅,顯然是被氣的,“六妹妹仿佛除了氣惱憤慨外,并大震驚。”
這樣的消息任誰聽到都會吓住的,顧明暖卻是是摔了茶杯,也沒問她是怎麽看出來的,好似顧明暖也有所察覺,隻是今日确定了一般。
顧明暖收斂怒氣,“以前我的确有有所懷疑,懷疑越王對先帝的用心,隐隐約約覺得當年的奪嫡并不簡單。先帝登基後并沒大開殺戒,許多當時擁趸漢王的朝臣得以繼續爲朝廷效力。”
“我得到過幾卷先帝的手書,古往今來的帝王,先帝未必稱得上聖主,也未必就是最英明的一位,然單以心胸來說,很少有帝王能比得上他。”
顧明暖覺得英宗連漢王都留下了,對隻是漢王幫兇的越王爲何恨之入骨?他們同樣是一起長大,一起讀書練武,越王一定觸犯英宗絕對不會容忍的底線。
顧明萱笑道:“原來如此,也是,若論先帝所留的物什,怕是沒人能比得上蕭家和姜太夫人了。先帝時用過的物件,先帝讀過得書……”
話語稍稍頓了頓,顧明萱眸光閃過一絲探究,“或是先帝的遺言,六妹妹一定都清楚吧,否則燕王和蕭家怎敢那般對付秦王?”
秦王在後宮鬧出的醜聞,權貴人家都明白這是燕王整秦王,落越王的面子,秦王之所以弄得如此狼狽,是權貴借此機會巴結上蕭陽。
上位者隻需要對某人露出不滿來,自然有其追随者動手。
“即便有先帝遺言又如何?陛下登基二十多年,早已經根深蒂固,輕易動搖不得,即便是燕王都沒辦法憑着先帝遺言做些什麽。”
顧明暖說得都是事實,淡淡的反問:“到是五姐姐的聰明謹慎出乎我的意料,倘若我沒看錯,莫非五姐姐不願意嫁給越王?”
“是我不看好越王!”
顧明萱臉上清晰閃過一抹厭惡,她可以忍受将來的夫君三妻四妾,但絕對無法忍受越王有龍陽之好,還是情根深種,無法改變的那種。
尤其是越王對先帝畸形一般的癡戀,顧明萱本能的覺得不安全,這一點也許就成爲越王的緻命傷,顧明萱本來期望鎮國公主能撐起越王一脈,可她竟然在鎮國公主身邊看到了殷茹。
進而看到了蕭越,她沒敢深入下去,怕驚動蕭越,蕭越的無情狠辣同蕭陽不相上下。
“六妹妹說錯了,我不是不想嫁給越王殿下。”
顧明萱目光灼灼,“今日同六妹妹說這些,隻盼着六妹妹将來得意時還能記得姐妹之情,記得今日的話。”
蕭陽幾次三番的作爲着實震懾住一些人,顧明萱怕将來越王失敗後,蕭陽把她一并宰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容不得我反對,況且我家的狀況……”
顧明萱提着帕子擦拭眼角,“我爹遠遠比不上衍堂叔疼惜女兒,他隻見到我嫁給越王給他帶來的好處,我娘雖是疼我,可我還有弟弟,将來爲她養老的不是我,弟弟漸漸長大進學,前程自然比我要緊。似我們這樣的人家,女孩子出嫁多是聯姻,尊貴是尊貴了,還是要爲家族帶來好處。”
“我是真羨慕六妹妹啊。”
先是仿佛姐妹一般真誠說出心事,又向顧明暖說出了一個驚悚又天大的秘密,意圖施恩顧明暖,随後又擺出逼不得已,足以讓顧明暖心生憐憫,将來放她一馬,畢竟顧明暖說的話,對蕭陽很有影響力的。
顧明萱成長了,心機也成熟,同顧明暖記憶中的顧明萱漸漸重合,甚至比她上輩子還要機智一些。
今生顧明萱經曆的挫折比前世更多,自然而然心機更深,更擅長如何把自己的優勢發揮道極緻。
倘若顧明暖不了解她,真有可能被顧明萱一番推心置腹的說辭,以及楚楚可憐的樣子騙到,或是相信顧明萱嫁給越王後,給她通風報信……
不,顧明萱将來一定會傳遞一些越王的情報,隻是有多少是真的,那就不一定了。
她可能真的害怕蕭陽,也是真讨厭越王的特殊口味,但這些都會随着越王的權勢日重而消失。
一旦她察覺越王勝利在望,她也一定會對越王表白一番,比今日她同顧明暖說的話還要真誠。
前生她就曾幫着殷荛折辱過謝珏!
“燕王和越王之争,尚在****之數,現在王爺略占上風,将來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顧明暖似笑非笑,“許是将來我還要求六妹妹……”
顧明萱眉頭一挑,能讓顧明暖在她面前伏低做小?那是怎樣的暢快啊。
她有點理解越王對英宗的複雜癡戀,能把國朝帝王壓在身下,比征服女子更讓人熱血噴張,欲望高漲。
“應該不會有那麽一天。”
“六妹妹說的是,燕王就算最後敗了,也會給六妹妹安排後路。”
顧明萱話語裏難掩羨慕,蕭陽最大的短處就是太愛顧明暖!
顧明暖笑容恬靜,落在顧明萱眼裏成了赤裸裸的炫耀,顧明暖早就決定和蕭陽同生共死,蕭陽失敗難逃一死,她也不會獨活,更不可能去求顧明萱。
“今日五姐姐的話我記下了,最近我要安心靜養,怕是五姐姐的婚禮無法親自去恭賀。”
“……六妹妹,我可以探聽越王動向……”
“五姐姐以爲我會相信?”
顧明暖側頭,黑白分明的眸子亮得滲人,“我佩服五姐姐的敏銳,越王這麽深沉的人都能被你發現端倪,五姐姐還是不要說刺探幫忙的話了,那會顯得我很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