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娘娘跟前有醫女和大夫,一定沒事。”
蕭陽的安慰無法讓顧明暖放心,手指焦躁般擰成麻花,催促道:“快點,再快點。”
“怎會突然早産?我娘不是一直很注意嗎?我爹倒地在做什麽?怎就沒看好她?她年歲本就不适合再生了,早些年又是吃過苦,我真怕……真怕……”
蕭陽攬住顧明暖顫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護住她,并壓在自己胸口,“沒事,沒事。”
安撫的輕吻落在她鬓間,一遍一遍說不會皇後娘娘不會有事。
仿佛有一股魔力安撫住顧明暖,聽着蕭陽沉穩的心跳聲,她好似忘了女子生孩子如同過鬼門關,忘記早産的娘娘更加兇險,蕭陽說無事,那便無事!
顧明暖舍棄前生信封的佛祖,忘記她自己本就是玄門算命的高手,全心信奉蕭陽了。
“好好的,你不在侯府靜養,作甚跑出來?”
本在王府爲顧明暖的孩子準備禮物的姜氏被蕭陽的人請出來,她以爲出了大事,誰知被攙上馬車後,竟然見到顧明暖,上前緊了緊顧明暖身上穿着的大髦,外面大雪紛紛,這光景好人都受不住,顧明暖此時最是受不得涼,不說懷胎不穩,就是對以後她的健康也不好。
“别以爲你年輕就沒事,等你像我這歲數,病症都會找上你……”
姜氏斜了一眼蕭陽,以他的穩重,應該不至于大雪天讓顧明暖出門,“是不是出事了?”
“小暖,你同太夫人說。”
蕭陽讓開位置,鑽出馬車,騎上白馬,嶽父和娘娘的事,還是小暖告訴姜氏得好,雖然他也挺想看到姜氏震驚的樣子,不過想到後續的麻煩,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
嶽父那般小心,娘娘都早産了,蕭陽覺得對顧明暖還不夠好……得再找些人回來。
“你說什麽?”
姜氏震驚得一屁股坐在馬車地闆上,“不可能!絕不可能!她在乎權利,在乎榮華富貴,怎麽可能……怎麽可能給衍兒……”
絕對不可能!
趙皇後根本就是個沒有心的,她若是心軟慈悲絕活不到今日,即便她要拉攏衍兒,也用不上生孩子這招,蠢人都明白這是得不償失的事。
姜氏到是沒有懷疑過趙皇後想用衍兒的孩子冒充皇子,趙皇後若是想生皇子,在還是賢妃時就生了。
趙皇後不至于做混淆皇家血脈的事。
姜氏首先想到得是陰謀,是趙皇後耍的陰謀,不過不通,不經推敲。
“我爹已經知曉她就是我娘了。”
“……”
姜氏不似方才驚訝,被顧明暖拽起來,“從我知道衍兒常駐寺廟,就明白他是發現了的。”
當着趙皇後閨女的面說親娘的壞話,姜氏難以啓齒,猶豫了半晌才道:“女子有喜延續子嗣,主要還是爲有個依靠,你看許多有子的夫人幾乎超過三十就不會再生了,大多是怕熬不過生産這關。趙皇後失去聖寵,拼了性命去給你爹生孩子?怎麽我都想不通,正常女子都不會這麽做,何況是她?”
同趙皇後說愛情,爲愛付出一切?!
盛寵可以再争,榮華富貴可以再奪,可是命沒了,一切都沒了,趙皇後不可能不知再生孩子的風險。
“祖母,我娘對我爹是真心的,也許沒有權勢那麽在意,但一旦有了子嗣,她不可能拿掉孩子。”
顧明暖扶着姜氏的手臂,認真的說道:“我同蕭陽是一種,我爹和我娘是另外一種夫妻,在爲我爹延續血脈上,我娘沒存過半點的私心。”
“她……她……”姜氏歎息,聲音很輕很輕,如同一片輕輕的羽毛飄過,“也有犯傻的時候?!”
女子啊,再狠的心都曾經柔軟過,姜氏自己不也是一樣嗎?
明知道那人善待她隻是好奇好玩,卻也在相處時付出一顆真心,最後……弄得四郎遠走。
衍兒絕不是那個沒良心的人,“你娘比我有福,快些趕路,不知那邊亂成什麽樣呢。”
“我娘懷得是雙胎。”
“……她真是。”
姜氏狠狠敲了一下馬車,面色發白,聲音都有些顫抖,“快些,再快些。”
對着顧明暖,姜氏不悅的說道:“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你娘雖是生過你,可如今寺廟什麽個狀況?哪有家裏穩妥?萬一被發現了,你娘半輩子心血全完了,你當皇上……”
“他們不然我說。”
顧明暖面露膽怯,向馬車角落縮了縮身體,“我不能不聽我娘的,祖母,這次我還是豁出去才通知您的,您要怪,就怪我爹去,這樣的事兒,怎好我同您說?”
“好了,好了,我沒生你的氣,等過了這陣,我是要教訓衍兒一頓了。”
姜氏不識不知顧明暖在裝可涼逃脫責罰,可她能有什麽辦法?孫女也是雙身子,萬一吓壞了,她還不得心疼死?
燕王妃所乘坐的馬車非常平穩,就是在石子路上疾馳也不會有太大的颠簸,何況從京城到寺廟的路都是平整的大陸,馬車形式的再快,也感覺不出任何的不适應。
然而姜氏還是在顧明暖身下墊上幾個墊子,攬住她,輕聲說道:“别太擔心了,你娘心裏還有念想和執念,絕不會倒在生孩子這事上。”
方才還說生子危險呢,顧明暖卻沒戳破祖母的話,點點頭道:“我娘是個奇女子,老天不會就這麽把她收走的。”
世上若是少了趙皇後,少了許多的精彩。
顧明暖垂下眼睑,若是沒有意外,娘娘絕不會突然早産,緩緩握緊拳頭,無論這意外是造成的,她都不打算這麽放過去。
馬車聽到山下,蕭陽直接背起顧明暖向山上的寺廟跑去,姜氏緊跟其後,眼見蕭陽把小暖護得嚴嚴實實,暗暗點頭。
他們剛邁進寺廟門口,聽到屋子裏傳來一聲尖叫,“顧衍,我要他們,他們平安降生,聽本宮的,保孩子!”
姜氏身體一晃,目色越發複雜,保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