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的一個人!
莫名的恐懼和孤寂讓殷茹後背泛起涼意。
哐當一聲,寒風将窗戶吹開,寒風卷着細小的雪沫刮進來,殷茹覺得身上更冷,空無一人的屋子莫名有股陰森森的味道。
她不願意在待下去,伸手去開房門,用力,用力,輕而易舉就能打開的房門竟然沒開?
“誰在外面?是誰在外面?”
殷茹極是不悅,臉龐更白,“等我出去,仔細你們的皮,連我都敢戲弄?好大的膽子。”
即便蕭越失勢,她還是蕭家的夫人,是蕭家仆婦的主子。
外面并沒人回話,也聽不到任何動靜,推不開房門的殷茹越發緊張,握着房門的手指冰涼,慢慢的這分涼意順着指尖向上湧過來,沿着小臂,大臂,胸口流竄全身,一瞬間仿佛把她整個人冰封住一般。
門打不開,殷茹目光看向敞開的窗戶,雖是翻窗出去有點丢人,但總好過再待在此處,幾步走到窗口,殷茹眼前突然一黑,從房頂上漂下漫天似能掩蓋包裹整座屋子的黑布。
“啊。”
饒是經曆過諸多意外,見過世面,殷茹也不由得高聲尖叫,“啊,誰搗鬼?!”
屋子裏徹底黑下來,浮動搖曳的黑布上愣是用鮮紅的血畫着索命的閻羅,鬼怪,亦有幾個吊死的女子,他們随着黑布晃動,漂浮,宛若活物一般。
殷茹吓得連連後退,遠離窗口,躲閃那些漂浮的妖魔鬼怪。
憑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
殷茹自己都數不過來到底做過多少壞事,利用處死過多少的人。
她焉能不怕?
焉能不驚悚?
“你吓不倒我的,顧明暖,我跟你不死不休!”
她一邊用咒罵顧明暖給自己壯膽,一邊捂着胸口向後退,哐當一聲巨響,殷茹再一次尖叫,叫聲凄厲,恐懼,讓人毛骨悚然。
撞倒屏風時,一簇簇幽暗,散發着藍光的鬼火火團兒竄到半空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飄蕩。
殷茹身體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呼吸急促,在鬼火的照耀下,黑布上血紅的鬼怪更加清晰,張牙舞爪,好似欲向她索命。
“走開,走開,離開我遠一點,離我遠一點。”
殷茹尖叫着蹲下身體,雙手環在胸口,“我不會被雕蟲小技吓到,我……得蒼天庇護,萬鬼不擾。”
鬼火圍着殷茹頭頂繞着圈子,牆壁上隐隐出現幾道瘦削的聲音,女子呻吟低泣的哭聲傳來,“殷茹,你害得我們好慘。”
“你設計陷害我同人私通,毀我名節,逼我自盡,今兒,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殷茹捂住耳朵,身體縮成一團,且不停的顫抖,“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們吓不倒我,全是幻覺……顧明暖,你吓不到我。”
顫抖的聲音證明她此時的自言自語是何等的蒼白,如同一張紙,輕輕一捅就碎了。
“殷茹,你用毒害我,奪我正妻之位,我是那麽的相信你,支持你,照顧你。可是你卻恩将仇報,和蕭越私通,未過門就生下蕭玮……”
這聲音有點耳熟,殷茹驚恐的睜大眼睛,牆壁上的身影也是熟悉的,“是你,謝姐姐?”
“你以爲你毒殺我,就能穩坐靜北侯夫人的寶座?蕭越連發妻都不顧,他會一輩子維護你?哈哈,他不是承諾過你不納妾嗎?方才你設計蕭焱的侍妾是哪裏來的?”
影子也來越長,猶如竹竿一般,卻是搖晃宛若活物,雙手化作鷹爪向殷茹修長白皙的脖子抓來……
殷茹感到呼吸凝重,窒息,喘不上來氣息。
“蕭越背叛了我,忘記沒有我謝家的支持他當不上靜北侯,你同他是一丘之貉,賤人配****!”
“他如今爲權勢納妾,背叛了你,殷茹,你的痛苦才剛剛開始。”
“我所承受的苦難折磨,你都會一樣樣的品嘗到,今日你的親生兒女同你反目成仇,明日你終将衆叛親離,什麽都剩不下。”
殷茹瑟瑟發抖,嘴唇猶如中毒一般泛着青紫,臉龐時而慘白,時而發青,喃喃的念叨:“謝姐姐,你不要來找我,不要過來。”
在她所有害過的人中,蕭越發妻謝氏顯然是她永遠無法忘記的。
當她随蕭越來到北地,住進侯府後,當年的蕭家人還是仆從都是瞧不起她的,哪怕她是以蕭越救命恩人義妹的名義,也沒得到尊重。
沒有人理會她,總是在背後竊竊私語嘲笑她。
隻有謝氏把她當親妹妹看待,幫她在蕭家站穩腳跟,領她出門赴宴同北地夫人們相交,在南邊長大的殷茹正是在謝氏的關照下,才渡過了來北地後的種種習俗和飲食習慣的不适應。
漸漸的殷茹展現自身才華,展現出絕俗的風姿,吸引了許多男人的愛慕。
謝氏屢次勸她再嫁,因爲她那套顧家對不住自己的話,謝氏沒有一點的懷疑,并幫她選可靠的良人,甚至想過讓謝家的親弟娶她。
這道疑似索命謝氏的身影勾起殷茹埋藏很深的記憶,在謝氏幫她時,她卻偷偷和蕭越滾到一起,在背後商量如何讓謝氏病故。
偷情次數多了,難免漏出馬腳,竟然被謝氏發現了,殷茹無法忘記看到謝氏崩潰絕望的目光,當時她和蕭越正****着身體抱在一起……
原本殷茹不打算讓謝氏察覺的,謝氏瘋狂的報複讓她至今背負着偷情的名聲,她的醜事整個北地人都知道,做了蕭越的妻子,她做了許多的善事,提起她醜事的人少了,可卻無法徹底洗清那些污名。
一旦她權勢不在,那些事情就會被翻出來,而且始終是蕭越抛棄自己的一個最好的借口,殷茹算計蕭越的妾室,也是爲了不給她們扶正取代自己的機會。
她怕失去權勢籌謀東山再起的蕭越抛棄自己。
“謝姐姐,放過我,放過我。”
刷刷刷,鬼火消失,人影漸漸散去,蓋住窗戶的黑布一瞬間撤去,屋子裏恢複了明亮。
殷茹呆呆的跪坐在地上,除了倒地的屏風,屋中沒有任何異樣,她宛若隻是做了一場夢。
門外不遠處,謝珏玉樹臨風,展顔輕笑,“所以說千萬别得罪燕王妃?”
“是不是,燕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