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蕭陽是不回去在意侄媳婦的念頭,不過顧明暖認爲他就是故意說給殷茹聽,不經意就能輕輕松松打擊殷茹的自信,這方面沒人比蕭陽做得更好。
其實蕭陽站在顧明暖身邊就能很讓殷茹備受打擊了,不是殷茹愛慕蕭陽,而是他對她的在意和溫柔,以及全然的保護之姿。
“你不用做那樣的事。”
顧明暖被蕭陽按躺在床榻上,拉着他的手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你……”
嘴唇被骨感的手指擋住,蕭陽扯開被子蓋在她身上,“歇息一會。”
昨夜她仿佛沒睡好,蕭陽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其餘什麽都不必想。”
他随後吩咐馮招娣點燃香料,安排妥當後,才離開侯府趕去皇宮。
垂下的幔帳擋住白天的光線,裹着被子的顧明暖如同蟬蛹一般蠕動,如何都睡不着,越想蕭陽的,她越是無法入睡。
蕭陽那麽細心聰明,又豈會看不出她的異樣?
他卻什麽都沒問,隻是讓她好好睡一覺。
顧明暖翻身而起,依靠在床頭思索起來,首先要把派去東北打聽皇子消息的人都叫回來,他們在留在東北打聽消息已經沒有絲毫的作用了。
其次她應該把人派到蕭老侯爺當初離開京城後去的地方,從旁側擊打聽有關蕭陽出生前後的狀況。
再次顧明暖想着是不是從蕭爺身上探聽到什麽消息?
顧明暖撫上方才被蕭陽親吻過的額頭,弄清楚又如何?蕭陽如今不好嗎?
如同對待父親身世的秘密,是不是不知道,不探究才是對蕭陽最好的選擇。
顧明暖萬萬沒想到自己隻是一時好奇去追查英宗的皇子竟然讓自己陷入困境之中,蕭陽和娘娘之間必有一争。
倘若蕭陽真是英宗的骨血,她怎舍得看他錯失皇位?
她也無法眼看娘娘多年的謀劃付諸一炬。
“王妃睡不着麽?”
馮招娣聽到漫帳裏的動靜,想到主子的吩咐,問道:“要不我再多放兩片香片?”
顧明暖披上衣衫,把幔帳懸挂好,問道:“殷夫人讓人盯着我?”
“那群眼線進不了您的院落。”馮招娣大聲道,“咱們的人也不可能再被殷夫人收買了去,有了上次的教訓,我們都明白出了事最先知會您一聲,有您在,奴才不用怕旁人的威脅。”
在燕王妃身邊伺候可是侯府中最最好的差使了,不僅月錢賞賜多,活計還很輕聲,燕王妃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苛責奴才。
有時得了燕王妃的眼緣,奴婢的家人還有可能被放出侯府管理店鋪莊子。
燕王妃有很多的私産,需要的管事等人手也相對要多一些。
顧明暖笑了笑,對馮招娣的話不置可否,殷茹一直想盡辦法盯着她,一旦她鬧出的動靜太大,殷茹沒準回收到一些消息,她從不曾懷疑殷茹有時候鼻子比狗都靈兒,讓她嗅到味道,不管蕭陽是不是英宗的皇子,殷茹都會鬧出點什麽事來。
穩住,一定要穩住!
此事還是要悄悄進行好,千萬不能着急。
顧明暖梳攏散亂的頭發,“準備一下,明日我去寺廟。”
“去看望皇後娘娘?”
“不。”
本來發生這麽大的事情,顧明暖應該先同至親商量出一個對策,精明強悍的娘娘肯定會幫她,隻是此事萬萬不能告訴娘娘,甚至連祖母那裏都要瞞着,畢竟等父親把孩子抱回去,祖母肯定會頭疼的。
“進門這麽久了,我還沒拜見過太上夫人呢,王爺說不着急拜見她,我是她兒媳婦怎麽也要去見見的。”
顧明暖記得馮招娣以前就是跟着太上夫人的,讓她坐下來,詢問道:“越晚拜見太上夫人,我越緊張。你同我說說,太上夫人有沒有什麽忌諱的事?”
“她平時最常做什麽?”
“有沒有特别喜歡的?”
一連好幾個問題砸得馮招娣有些昏,理清思路,尴尬的說道:“我跟了太上夫人一段日子,整日隻見她不是清修,就是看書,沒見她有喜歡的事兒,平常連話都很少說,除了殷夫人……王妃,太上夫人對殷夫人挺看重的。”
“記得有幾次殷夫人去給她請安,她都會同殷夫人說上一會話的。隻是我腦子笨,不知她們說得是什麽,現在也記不大清楚。”
顧明暖的心慢慢沉下去,殷茹是沒往那方面去想?還是從太上夫人身上看不出任何的異常端倪?
可是太上夫人爲何會看重殷茹?
明明以她的出身和涵養怎麽會看上抛夫棄女的殷茹?
“把我往日抄寫的佛經,道經拿過來。”
顧明暖想着既然太上夫人喜歡清修,自己認真且誠心抄寫的經書對太上夫人來說是最合心意的禮物,其中有幾卷手抄本經書在今生還未曾現世,世人多認爲這些經文毀滅于戰火,顧明暖憑着前世的記憶默寫下來的。
前生她可是收集複原了不少的經文,也算是一項功德。
把經文放好,顧明暖又精挑細選了幾份補品,吩咐馮招娣:“我去拜見太上夫人的事先瞞着王爺。”
馮招娣應了一聲,“遵命。”
萬一太上夫人對她太過冷漠無視,蕭陽心裏肯定會不舒服,顧明暖最怕蕭陽向自己道歉,因爲他根本就沒做錯任何事!
*****
皇宮中,蕭陽走進禦書房後,端坐再來龍椅上的楚帝特意看了眼時鍾,“總算是到了。”
不鹹不淡,讓所有人都能聽出楚帝的不滿。
在蕭陽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愧色和懼意,拱手道:“見過陛下。”
竟然有種不是他來遲了,而是禦書房中的衆人早到的感覺。
蕭越扯了扯嘴角,小叔也不知‘爲難’自己一人,楚帝的日子怕是比自己更難過一點。
不等楚帝讓免禮,蕭陽站直身體,環顧一圈,内閣六部尚書齊聚,皇族宗室但凡有點地位的人都到了,連楚帝的幾名成年皇子也在,不敢看蕭陽的六皇子,英俊驕傲的七皇子……蕭陽眸子深沉上幾分,連養病的蕭越都被叫來了。
他走到空置的椅子前,緩緩坐下來,手臂搭在扶手上,“陛下可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