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暖笑意盈盈,蕭越卻有被一條蛇盯着的感覺,她耳朵上珍珠耳墜絲毫沒有緩和她滲透出來的冷意。
她彌補了蕭陽最不在意的一面,蕭陽娶了她……蕭家後宅的女子隻怕很難在她手中讨得便宜。
蕭越念頭閃過,是不是把殷茹叫回北地?
“來人,把蕭烨同蕭炜帶下去。”
蕭越冷冷的睨了一眼顧明暖,卻對着蕭陽道:“不耽擱小叔同嘉甯郡主,這本就是侄兒的家務事。”
顧明暖又小聲嘀咕了一句,蕭越甯可當作沒聽到,轉身帶着兩個兒子離開。
夏氏低頭對太夫人道:“我扶着您回去吧。”
得到蕭越暗示的太夫人對顧明暖同樣很忌憚,佯裝倦怠的點頭,“改日再邀嘉甯郡主。”
又對蕭陽說道:“太上夫人不理俗物,小叔子定親迎娶有不明白的地方,盡管來找我。”
太夫人到是很想幫蕭陽操持定親迎娶的事宜,除了能展現她的能力外,還可以在蕭陽身上刮點金銀,蕭陽一向對金銀看得不大重,隻要把事情辦得漂亮體面,他不在意花多少的銀子。
而且他對蕭家族人也很大方,即便同蕭越有些矛盾也從未在金銀等小錢上斤斤計較。
以前殷茹時常侍奉太上夫人,蕭陽每個月交到公中的銀子絕不是小數。
當然這些金銀,蕭越也是不在意的,太夫人大多算計成自己的私房銀子,藏在自己床下。
蕭陽淡淡的一笑,道:“不必勞煩二嫂,我已把此事托付給了族中長輩操持。蕭越後院最近不太平,正是該二嫂出面,我豈能讓二嫂親生兒子不管,爲我操持婚事?”
族中長輩?
是誰?
太夫人心頭一涼,蕭陽輩分本來就很高,能被他稱爲族中長輩的人屈指可數,千萬千萬别是那人!
顧明暖實在很好奇蕭家還有哪位長輩能讓太夫人露出驚恐心悸的神色?
太夫人笑容很是勉強,“其實能不麻煩長輩就不要麻煩了。”
誰耐煩頭頂上多個惹不起的人?
虧着太上夫人是個安靜的,太夫人都快抱上重孫子的人了,再在長輩面前立規矩,她哪受得了?
“也算不得麻煩,我保證過娶親時,他定會來做主婚人。”
蕭陽唇邊噙着愉悅的笑容,“還真有件事麻煩二嫂,早早把那座院落收拾整理出來,我打算多留他幾日,等燕王府修繕好,我自當接他去王府。”
真得是他?!
太夫人身體打了個寒顫,面若死灰,連連搖頭:“該是我們孝順他,侯爺早就想求得他指點一二了。”
開玩笑,就算是讓她天天立規矩,也不能讓他去燕王府上居住,他在哪裏,蕭家最最精銳的勢力就再哪?
他雖然對蕭陽另眼相看,但對蕭越也是不錯的,一旦能把他拉攏過來,蕭越還需要懼怕蕭陽?
“他老人家來一次不容易,我這就親自去收拾院落。”
太夫人撇開夏氏的攙扶,健步如飛的快速離去,夏氏目光閃過一抹光亮,匆匆向蕭陽和顧明暖方向行了禮,小跑般跟上太夫人的腳步。
“他是誰?”顧明暖問道:“蕭爺?”
号稱蕭家最神秘莫測的人物,足以制衡蕭越,蕭陽的長輩?
恐怕在蕭家内部,蕭爺要比聽到的消息更爲恐怖。
蕭陽說道:“我給他送了消息過去,直到現在他還沒到,應該是路上耽擱了。”
真是蕭爺?
曾經顧明暖想過蕭陽是不是就是蕭爺,現在看來是她猜測錯誤,老天爺真是厚待蕭家,驚才絕豔的人物出了一個又一個,莫怪蕭家把謝家從第一的寶座踹下去。
“他同你的關系……”
“自我懂事起,二哥就把我交給了他,誰也不知他在蕭家的輩分,隻以蕭爺稱他。”蕭陽低聲說道:“真正算起來他應該是我的師傅,教我許多東西,對我……尚算不錯,有他在,無論是我母親還是二嫂她們都别想爲難你。”
怎麽聽起來蕭陽和蕭爺的關系不是太好?
似蕭陽這樣聰明絕倫的徒弟不是每個師傅最喜歡的?
顧明暖笑嗔道:“我會怕她們?你根本不用把人大老遠的請回來,太上夫人,她是你生母,就算不大喜歡我,我也會努力改變她的看法。”
怕蕭陽傷心,他看似冷酷無情,但對至親之人總是特别容忍縱容。
倘若蕭越不是蕭陽二哥唯一的兒子,蕭越能不能活到今日都很難說,蕭陽給蕭越足夠深刻的教訓,卻沒想過取走蕭越的性命!
蕭越夫妻越來越讓蕭陽失望,蕭陽對蕭越的容忍程度也是越來越低。
顧明暖挽起袖口,有大幹一場的感覺,“你盡管去忙外面的事兒,家裏的一切瑣事交給我。”
前生她在那麽艱難的狀況下都能讓婆婆信任自己,今生有蕭陽全心的信任和愛意,她怕什麽?
未必就不能扭轉蕭陽生母的偏見。
“娶妻子進門不就是操持家務,侍奉公婆?我沒有公公,對婆婆一定盡心。”
顧明暖溫柔的一笑,蕭陽低頭輕聲道:“我娶你進門隻想着……你爲我生養兒女,同我一處……”
混蛋!
顧明暖胳膊肘狠狠頂了蕭陽的胸口,滿臉羞得通紅,怎麽做才能生出兒女?這事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蕭陽也是個縱欲的人?
怎麽同前生的記憶差别那麽大?
“嗚嗚嗚。”
顧明暖猛然聽到嗚咽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連串的腳步聲,一身新娘子妝容的女孩子堵着嘴捆綁這押到喜轎裏……蕭寶兒滿眼的絕望,見到顧明暖時,眼裏閃過亮光,似要求助,一張大紅的蓋頭蒙在她的腦袋上,旁邊燕喜的嬷嬷低聲道:“新郎官已經到了,快些起轎。”
蕭寶兒什麽都看不到了,無論她怎麽晃動腦袋都無法甩掉蓋頭。
顧明暖方才還好奇既然蕭烨回來了,蕭寶兒怎麽沒沖出來尋求蕭烨的保護,看到押送蕭寶兒的諸多很有力氣的婆子和婢女,她才明白蕭越已經做好了完全之策,蕭寶兒不可能沖出她們的束縛。
花轎悄無聲息的擡出靜北侯府,沒有賓客的祝福,沒有熱鬧的場面,顯得那麽安靜,說憐憫蕭寶兒,談不上,可若說高興解氣也不全是,顧明暖緩緩的說道:“靜北侯有枭雄之姿卻無慈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