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繼續裝可憐,假扮柔弱,到也能激起旁人的憐憫,畢竟此時她膀子上還殘留着一些紅痕,被****的痕迹在她嬌貴白玉般的身上是那麽的觸目驚心。
沒有誰在此時過于苛責蕭寶兒。
偏偏她壓不住脾氣,又耍起靜北侯府大小姐的威風,嬌蠻人性的女孩子斷然不會得人憐憫的,不許别人說真話,爲顧衍作證,蕭寶兒以爲旁人隻能聽她的?
“你們把人都給我打死,出了事,我兜着。”
蕭寶兒趨使蕭越的侍衛,這樁醜事完全可以憑着侯府的勢力壓下去,過後她禀明父親,父親肯定會逼着顧衍娶她。
什麽名聲毀了隻能在婆家受氣?
她可是靜北侯的女兒,同那些可憐可悲的女孩子是不一樣的。
蕭陽隻是淡淡的瞥了侍衛們一眼,他們一個個如同木頭樁子一般站着,既不讓人再傷到蕭寶兒,也不敢當着四老爺的面遵從小姐的吩咐。
其中領着靜北侯命令的人暗暗着急,方才見蕭小姐賴上顧衍,還以爲小姐總算長進了,沒過一盞茶的功夫,小姐便原形畢露,可惜了大好局面。
嘉甯郡主來得太快,到了之後沒有怒罵蕭寶兒無恥,反而在言談中露出心有戚戚的意思,可憐起蕭寶兒,挑起在場人的良知……有了‘證詞’,侯爺通過誣陷顧衍得到好處?
蕭越原本也沒指望顧衍會娶蕭寶兒,别說顧衍不同意,小叔肯定不會讓這門親事做成的,他派人過來隻是想渾水摸魚,換得一些小叔的讓步。
結果他們被攔在外面,根本接觸不到蕭寶兒。
見侍衛不聽話,蕭寶兒又感覺到旁人的不齒,悲上心頭,宛若得不到糖果的孩子耍賴般大哭:“你們……你們都欺負我。”
顧明暖扯動嘴角,輕輕拍了拍父親的胳膊,暗示他暫且忍耐,局面已經掌控在她手上了,她根本不需要同落敗的蕭寶兒計較。
有時候裝得大度一點,反而給人留下更好的印象。
她始終是要嫁到蕭家去的。
哭鬧不休的蕭寶兒感覺肩上一沉,一件輕薄的鬥篷蓋住她裸露的身體,原本她的上衣就被夏侯睿撕扯的七零八落,隻能勉強蔽體,方才又因爲她不停的動彈,上身破布般的衣服蓋不住了。
“顧明暖,是你?!”
蕭寶兒萬萬想不到給自己送披風過來的人會是顧明暖。
“披上吧。”
顧明暖唇邊帶着一絲無奈,如同看一個任性的晚輩,旁人隻見能見嘉甯郡主溫溫柔柔的對待蕭寶兒,唯有蕭寶兒知曉顧明暖絕對沒按好心。
在場隻有她們兩個女孩子,顧明暖倘若對裸露的蕭寶兒無動于衷的話,會顯得很不近人情,她方才說的話不夠真實。
顧明暖深知活在當下一個好名聲的重要性。
況且她給蕭寶兒送衣服,蕭寶兒怕是甯可光着,也不願意受她的恩惠。
蕭寶兒最不願意被人憐憫,尤其是被顧明暖踩着揚名。
其實顧明暖送披風過來時到沒想這許多,不待見蕭寶兒的心并不會因爲她很可憐而改變,蕭寶兒錯愕郁悶的模樣很是取悅了顧明暖。
今生真是什麽氣都出了!
顧明暖衣衫齊整,蕭寶兒狼狽不堪。
顧明暖溫柔善良,不計前嫌,蕭寶兒忘恩負義,無賴救命恩人……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噗。”
卡在蕭寶兒喉嚨中的血噴出,胸口卻并沒輕松多少,“虛僞,你太虛僞了。”
話語有氣無力,除了她身邊的顧明暖外,也沒誰能聽清她到底說了什麽。
顧明暖居高臨下望着癱坐在地上的蕭寶兒,逆光而站,她身上仿佛多了一層光暈,蕭寶兒眼睛刺痛般眯了眯
“虛僞嗎?你說的話,如今又有誰會相信?”
“……”
蕭寶兒的手死死握住身下的小草,鋸齒形狀的小草劃破她細膩的手指,幾滴血珠滲入泥土之中,再多的不平不忿,她也得承認比不上顧明暖。
“唉。”
顧明暖爲蕭寶兒壓了壓披風的紐扣,又順便爲她理了理頭發,蕭寶兒氣得甚至忘記躲閃,呆呆的傻傻的望着顧明暖。
“你沒遺傳到蕭家人的剛硬性情,雖是女孩子,但也太……”
欲言又止,比不說還讓人浮想聯翩。
顧明暖仿佛在爲蕭家精神骨氣缺失而感慨,“令高祖,令祖父,還有你的叔祖們哪一個不是英雄了得,于君忠心耿耿,在疆場上勇猛無雙,爲人處事一片赤誠。可惜你明知錯了,卻把一切過錯都推在救你的人身上,毫無蕭家祖上的氣節。”
蕭寶兒眼前一黑,隐隐有眩暈之感,按照顧明暖這麽說,她不是蕭家子孫喽?
“靜北侯夫婦竟然把你教成了這樣,哎,爲人父,爲人母做得不夠格啊。”
顧明暖順便摸黑蕭越和殷茹一把,蕭越還好,畢竟男主外,他有許多的政務要處置,養育教導兒女,尤其是女孩兒都是看母親的。
蕭寶兒滿嘴謊話連篇,言行不良,肯定是言傳身教的殷茹沒有教好她。
或是殷茹本身就同蕭寶兒一個性情。
母女一般都是很像的。
顧明暖嘴角一勾,因背對着衆人,隻有蕭寶兒能看到她眼中的嘲諷:
“念在你尚未及笄,又被夏侯睿輕薄過,你無賴我父親的事情原本可以輕輕皆過……你父母太寵你了,想必你回去也不會責罰你,嚴師出高徒,沒有嚴厲的教導,怕是你也認識不到錯誤,不肯悔改的,以後再發生如今日的事情,你肯定還會再繼續犯錯,旁人可沒我爹的好脾氣,定然不肯放過你。”
顧衍還叫好脾氣?
看看那兩個被踢碎下巴的人,再看看至今還能起身的夏侯睿。
顧明暖緩緩的說道:“你不是五六歲的孩童,應當明白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該做,借着今日的教訓,你會有所長進。”
“我最不該做的就是得罪了你父親!”
蕭寶兒抓住顧明暖的裙擺,沙啞的說道:“你打算毀了我?!爲你爹報仇嗎?”
顧明暖莞爾一笑:“毀了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靜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