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任命的站起身,順勢拽住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顧明暖,發狠的說道:“總有一天我讓你回去一樣躲不開我!”
成親便可以做到!
到時候她絕對躲不開蕭陽的糾纏。
顧明暖仿佛跟着長輩的孩童,乖順的跟在蕭陽身後向茶樓外走去。
其實她認識回北苑的路,原本她就不是迷糊的路癡。
清晨蕭陽把她從北苑接出來,自當平安的送她回去。
他做得不到位,往後再在顧叔和姜太夫人眼皮子底下約顧明暖,可就難了。
何況蕭陽格外珍惜同她相處的時間。
“夏侯易,你到底怎麽打算的?”
顧明暖純粹是沒話找話說,她一點都不想知道蕭陽的打算,隻是方才她的逃避好像讓高傲的蕭陽有點生氣,側臉冷峻似冰。
“夏侯靜來拜見過我。”猶豫了片刻,顧明暖無奈又好笑的低言:“她認爲我爹比較好說話。”
蕭陽依然肅然,顧明暖搖晃手臂,手指輕撫過他的虎口……蕭陽扯了扯嘴角,側頭同顧明暖對視一眼,笑容在他冷峻的臉上疊次綻放蔓延開去,宛若盛開在顧明暖心尖上。
“你……”
顧明暖發覺蕭陽越發善于用俊美的五官取勝了。
而她明知道他‘居心不良’,每次都會看呆。
“顧叔隻是看起來好接近罷了。”
蕭陽爲取得顧衍的信任做了多少的事兒?單就扭轉顧衍根深蒂固的認爲他病弱無用,蕭陽就廢了許多的時間。
不是顧衍太精明,而是顧衍總是憑着直覺做事兒,“顧叔因爲當年你娘的事兒,一直有心結,對女子,對男子都是一樣。”
顧明暖不得不承認蕭陽總結的很對,看似顧衍熱情爽朗,同誰都能稱兄道弟,但他從涼州到金陵後,隻結交下一個石湛。
顧衍隻相信石湛。
剩下的人全是顧衍在涼州時候的舊部袍澤。
“夏侯靜倘若不怕丢臉,盡管去找顧叔。”蕭陽捏了捏顧明暖的手背,低垂下眼睑,“顧叔要比你想的絕情。”
“你的意思是長公主未必能讓父親點頭?”
“如果她是你和姜太夫人所選的女子,顧叔會同意的。”
蕭陽目光深邃,抿了抿嘴唇,“可那是顧叔真正的心願嗎?”
“可是我見不得我爹孤單……”
見不得,她見不得!
顧明暖有幾分惱意,甩開蕭陽的手:“他是孤寂的,沒人能一直陪着他,你根本不知道他喝醉後,有……有多讓人心痛。”
眼淚濕潤她眼圈,幾滴晶瑩的淚珠黏在長翹濃密的睫毛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蕭陽心一軟,無法說顧明暖和姜氏想的不妥,她們是真正的爲顧衍着想,可是顧叔的意願是就指着女兒女婿過日子了,他不在乎傳宗接代,不在乎楚帝整治他,他甚至不在意孤獨!
能看着小暖,哄着外孫,這可能是顧衍最大的心願。
顧明暖雖是聰慧,也真心心疼孝順顧衍,但她終究是女子,又有生母的原因,有時候還沒蕭陽理解顧衍。
畢竟蕭陽爲扭轉顧衍對自己的不良印象,陪顧衍喝了許多的酒。
他酒量本就在顧衍之上,觀察力也很強,顧衍甚至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心事,被蕭陽掌握住了。
這世上蕭陽才是最了解顧衍的人,比顧衍自己都了解他。
“試試看罷。”
蕭陽拇指抹去顧明暖眼角的淚兒,她一哭,他的心就完全偏了,“沒準長公主能打動顧叔,不過在顧叔續弦上,我站在顧叔那邊。”
他是不會幫顧明暖的。
“我沒用你幫忙!”顧明暖聲音帶着哭腔,咬着嘴唇道:“我也不會勉強我爹,我及笄後就是大人了,我爹不該隻圍着我轉。”
蕭陽苦笑搖頭,顧明暖沒錯,顧衍也說不上錯,他們父女相依爲命多年,肯定有默契也善于彼此交流,否則他們父女關系不會那般親密無間。
他們都爲彼此好,就難免出現一點小問題。
蕭陽有羨慕,亦有些無奈。
隻有他這個未來女婿能解開這些小問題。
可是他也會受點夾闆氣。
做顧衍的半子,着實不容易。
将顧明暖送回北苑,蕭陽并沒急着離去,可以預料侯府如今一定亂成一團,他沒心思攪和進去,顧衍顯然更加重要。
顧明昕來燕京後,石湛便行蹤缥缈,時不時找不到他。
顧衍心疼昕姐兒,自然不會拘束石湛,沒有要事絕不會打擾石湛昕姐兒幽會。
今日蕭陽主動陪顧衍喝酒,顧衍高興極了,不忍顧明暖勞累,讓廚房的廚娘整了一桌子素菜……本是無肉不歡的顧衍竟然記得蕭陽才祭拜完兄長。
蕭陽端着酒杯的手輕輕一顫,二哥過世後,再沒誰對他這般細心過,偏偏顧衍是個大大咧咧的人。
他是真正把自己當做兒子看啊。
顧衍說了許多練兵的事兒,說那群士兵不是誰使出來的,就會毫無保留的忠于誰,“夏侯易……咯。”
打了個酒嗝,顧衍拽住蕭陽,“他有點自視甚高,倘若他拿資曆要挾你,你且記住甯可現在損失些,也不能容他!軍中的漢子都是有野心的,今日出個夏侯易,明日就有可能出個不服管教,居功自傲的諸葛什麽的。”
顧衍醉眼迷蒙,蕭陽仿佛兩三個,不悅的呵斥:“你别晃悠。”
哐當,他倒在蕭陽肩膀上,“老侯爺留給你的人……有許多都是……先帝的舊臣,他們雖是效忠你,但骨子裏都很傲……”
蕭陽眸子一變,顧衍嘴角延出口水濕透了他肩膀,換做别人這麽做,一向愛幹淨的蕭陽早就把那人胖揍一頓了,顧衍讓他沒有任何動手的心思,也不覺得髒,“顧叔是怎麽知道的?”
顧衍迷迷糊糊嘟囔了兩句,“我聽那些名字有點耳熟……好像……聽人說起過,是誰我記不得……”
顧四郎。
應該是顧四郎曾經提起過。
否則顧叔不可能知道這些事。
英宗最看重的人就是顧四郎,國朝的皇帝大多不長壽,英宗怎麽不能不安排他的身後事兒,隻是顧四郎爲親情所累,撇下一切遠走,讓英宗頓失托孤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