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暖愣了一會,道:“該慶幸殷茹沒有真正得罪你。”
單看今日蕭越對她隐含的敵意,隻要殷茹回到燕京,一定會同顧明暖對上的。
蕭陽也就不會再放過殷茹了。
可殷茹的陰險手段層出不窮,又多是後宅婦人的法子,顧明暖不願意降低蕭陽的格調,淪落到爲保護她,蕭陽親自下場同殷茹交手。
“你信不過我?”
她玩味的一笑,手指輕描淡寫般沿着茶杯邊緣滑動,這世上不會有誰比她更了解殷茹,前世今生殷茹的性情都不曾改變過。
隻是因今生挫折多了,殷茹性情少顯得浮躁。
浮躁讓殷茹比前生更容易對付。
顧明暖伸出手,如同賞析精美絕倫的瓷器,手指隔着茶桌,輕撫過蕭陽的眉眼,溫柔的醉人,爲眼前的男人,她願意化身修羅,願意不擇手段同殷茹拼個你死我活。
如同她上輩子費勁心思籠絡住李玉,今生她隻會更用心。
亦不會有任何的悔意。
無論她變成什麽樣子,蕭陽都會陪着她,會一直愛慕維護她。
隻要她回頭便可見到蕭陽,相知相許的感覺讓她分外滿足。
她受盡至親愛人的寵溺,但絕非無用之人。
顧明暖的手指移動到蕭陽的嘴唇時,被他輕輕含到口中……“倘若我連殷茹都對不了,伯祖母和娘娘會把我抓回去重新調教,我們的婚事又要推遲了。”
不行,絕對不行!
蕭陽都已經掰着手指頭數日子過了,怎麽可以推遲?
“你能對付她,不用再讓姜太夫人和皇後娘娘費心了。”
蕭陽甚至想着是不是再殷茹回京的路上直接截殺她?
隻要蕭越不肯放棄對蕭陽所持勢力的垂涎,沒有殷茹,還會有别人,顧明暖還是比較了解殷茹的,總好過換一個另外陌生的女子。
況且根源在蕭越身上,蕭陽去對付殷茹是治标不治本的,而且有些大材小用。
便讓顧明暖同殷茹玩一玩罷。
看她仿佛很有興緻。
萬一局勢有變,他直接打落蕭越,殷茹也就蹦跶不起來……蕭陽知曉眼下隻能暫且占據上風,想要真正擊敗蕭越,又能護住蕭家,還需要一段時間籌謀部屬。
他也擔心萬一蕭越同自己拼個魚死網破,天下便宜了旁人不說,蕭家的敵人肯定會趁着蕭家實力大損落井下石,甚至誅滅蕭家。
鬥争中沒有人會對敵人有同情心。
蕭家有如今的地位也是踩着累累屍骨鑄就的。
蕭陽仔細将顧明暖手指上沾着的口水擦拭幹淨,揚眉淺笑,“殷氏就交給你了。”
話語雖輕,卻透着一股發自蕭陽内心的信任。
仿佛把背後毫無保留的交給顧明暖。
他不僅嬌寵着她,亦是希望妻子能同他并肩前行。
顧明暖笑了,“你信任我,如同我信任你。”
她能有今日,蕭陽的指點同樣功不可沒。
抽回手,再讓蕭陽擦下去,她的腳又該軟了,怎麽總是心疼他,對他沒任何抵抗力呢?
顧明暖眼睛很亮,似隐藏了什麽,蕭陽念頭稍轉,好奇的問道:“今日的雷鳴是你弄的?”
錦衣夜行什麽的最無趣了。
終于蕭陽發問了。
顧明暖不願意對旁人顯擺,最喜歡在蕭陽面前炫耀,醞釀了一番,漫不經心的說道:“天雷啊,不算什麽呢。”
一副隻是平常事的平淡。
當他看不出她得意的小模樣?
蕭陽很喜歡那隻渾身火紅的靈狐,有時顧明暖同靈狐很像,有點驕傲,有點虛榮心,隻想讓他的目光完全聚焦在她身上。
靈狐得意時會晃動蒲扇一般的大尾巴。
顧明暖沒有尾巴可以搖晃,但她的眸子亮得驚人,蕭陽稱贊拜服會讓她的小身闆挺直,昂頭挺胸,可愛極了。
“你的法術越發精妙了。”
蕭陽稱贊的口吻,沒有讓顧明暖高興。
他暗道一聲糟糕,莫非馬屁拍馬腿上了?
顧明暖惆怅的歎道:“不是法術精妙,是你們蕭家祖墳氣運足,而且你的氣勢太旺,宵小之徒根本傷不到你,你二嫂說你喪良心,老天都不答應,說不定你二哥真的顯靈了。”
“不,可能你二哥成佛成仙。”
古有功德成聖的三皇五帝,第二任靜北侯縱使成聖差一點,成佛成仙未必不成。
蕭陽聽後沉默半晌,“我二哥應該會把你當做知己。”
戰功始終是最耀眼的,第二任靜北侯在北地貴胄并不太受重視。
“眼下還看不出,再過十年,二十年,等天下一統後。”
蕭陽慢慢握緊拳頭,“總會有人承認是二哥奠定了蕭家和北地繁盛的根基,他的功勞比父親隻重不輕。”
“再加上他還培養出了蕭四老爺!”
顧明暖俏皮眨了眨眼睛,成功讓蕭陽神色舒緩,繼續說道:“玄門最爲講究順天而行,透漏天機都會受到老天的懲罰,逆天肯定會被天雷劈死的。就像當初對你布下絕殺陣的那名前輩,他不僅手段陰損,還妄圖動身懷大氣運的你,子孫後代也都交代了。”
“引動天雷的人不是我,我隻是稍稍推動一下。”
“我的氣運很好?”
“……”
不要臉!
顧明暖瞧得出蕭陽的得意,又不能說假話,不甘心點頭:“比一般人要強。”
而且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她縱然手握蕭陽的生辰八字,也推算不出他将來的命運,上蒼對待寵兒一般是比較縱容的。
蕭陽煞有介事的點頭,“也是,氣運不強,也不會碰到你了,玄門高手,嘉甯郡主,顧叔的掌上明珠。”
她是在告訴自己不必妄自菲薄嗎?
顧明暖每一個身份又強出多少的閨秀?
她根本不必覺得配不上天之驕子蕭陽。
“我氣運強,你卻能引導我的氣運,你說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蕭陽反手握住顧明暖的手,笑容燦爛,又無賴般湊到她耳邊低咛,“快點嫁給我,否則老天都看不過眼。”
這樣的話他怎麽有臉說?
還說得那麽理所當然?
顧明暖錘了蕭陽肩膀,“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