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另外一隻手同樣打出玄門高手才才會的祈福手勢……随着她敲響身後的小鼓,伴随咚咚咚鼓聲和戰曲聲,百姓猶如推到的骨牌,一層層跪伏下來。
城牆上守城的将士,低下頭顱,更多将士單膝跪下,臣服般接受上蒼賜福。
仿佛上蒼因顧明暖的戰舞降下玄妙神奇的力量,漫天神佛顯聖,以諸神佛之力化一雙大手,撫慰每一個人的靈魂。
鼓點又急又響,咚咚咚,激勵所有人拿起武器沖鋒陷陣,隐藏在血脈裏的豪邁和勇氣被鼓聲徹底激發出來。
他們已然無所畏懼!
民心和勇氣在此刻凝結,所有人在此刻都恨不得立刻同蠻族拼個你死我活!
他們甯可戰死,也不會跪下忍辱偷生的活着。
況且有顧明暖賜福,他們未必會死。
天命,已在他們手中,何懼逆賊?!
戰曲聲漸漸停歇,顧明暖收住扇子,身姿迤逦的仰頭望向天空,輕聲道:“我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無愧天地,亦不負蕭陽所托。”
她這番籌謀也對得住蕭陽了。
一處隐秘的屋舍中,敞開窗戶旁站着一高大健碩的身影,他目光似火一般盯着大鼓上站着的顧明暖,毫不掩飾眸中的癡迷和占有欲,倘若祭天時,顧明暖尚且隻是讓他驚豔,此時他手臂激動般的顫抖,心底隻有一個念頭,得到她!
一定要得到她!
外面已經密密麻麻跪滿了百姓,向着顧明暖叩拜。
“差一點,差一點,本侯也跪了!”
健碩的男子一下變成病弱公子,扶着窗棂才能勉強站立,他垂下的手掐了大腿,笑聲低沉中蘊含一絲的慶幸,“就差那麽一點點,她再多跳一會,我也得跪下。”
他可是連對楚帝都很少行大禮參拜的靜北侯啊。
蕭越明白他不是跪的顧明暖,而是拜服于她帶起的氣勢,在她敲響小鼓時,她就是上蒼的化身,跪伏叩拜隻是百姓對上蒼的敬畏!
真有天命嗎?
他喃喃自語旁人聽不懂的話,顧明暖是上蒼的寵兒這一點毋庸置疑,無論是她的出身,還是才學都能證明老天有多偏愛于她。
倘若她代表着天命……蕭越怎能錯過她?
顧明暖抹去額頭的汗水,兩鬓垂下的濕漉漉的發絲末端頑皮的翹起,不時拂過她的臉頰,有點癢,有點不舒服,她把頑皮的烏發攏向耳後,慢慢從大鼓上下去,周圍人崇拜如同看神仙的目光真是令她欲哭無淚。
效果好像太好了!
這曲戰舞也幾乎抽幹了顧明暖所有的精力和體力,雙腳似踩在棉花上一般,軟綿綿的,向一臉狂熱崇拜之色的馮招娣道:
“招娣,扶我一把啊。”
顧明暖聲音透出一抹幽怨,真是的,沒看她都沒力氣走路了嗎?
戰舞要比祭天舞更耗費體力和精力,尤其最近一連幾日顧明暖不停的謀算,又重新修繕了絕殺陣,記挂着拼殺的父親,時不時還要思念蕭陽,猜測他在想什麽,有沒有想念她?
哪像跳祭天舞時,她隻需要跳舞,其餘的事娘娘都會幫她安排妥當。
被顧小姐依靠着,馮招娣幸福激動的眼圈都紅了,以前她覺得主子是世上最厲害最出色的人,今日之後她将顧小姐和主子徹底擺在一起。
顧明暖實在受不了百姓們狂熱的目光,剛忙鑽進馬車裏,并命車夫快點離開,好在因爲對顧明暖的敬畏,百姓不至于追着馬車跑,但是百姓們自動爲馬車讓路,也足以顯示顧明暖此時神聖的地位了。
即便是蕭陽或是靜北侯親臨都沒這等待遇。
回到别院,她被馮招娣攙扶下馬車,走進屋中,洗漱之後,顧明暖身上泛着沐浴後的暖香,水霧缭繞的眼眸令她平添一抹嬌憨。
“顧小姐,您的洗澡水扔掉太可惜了,不如……”
“馮招娣!”
顧明暖差一點把口中的茶水噴出不來,“什麽叫扔掉可惜?你想拿來做什麽?”
她每天都要沐浴,洗澡水就算用過的也顯得很清澈,而且裏面有精油或是花瓣,要不她也不至于通體泛香了。
馮招娣真誠的說道:“外面有很多人都想沾沾您的仙氣。”
“給我倒掉!”顧明暖撫額長歎,厲聲道:“快去,立刻就去倒掉,一滴都不許留。”
馮招娣不甘心的領命出門,顧明暖對矗立在身邊的蕭家死士道:“我是讓你們在百姓中安排幾個人,可沒讓你們做的如此明顯啊。”
近身保護顧明暖的蕭家死士冷漠無情的臉龐露出一絲詫異,畢恭畢敬回禀道:“屬下依照主子之命貼身保護顧小姐,我們絕不會離開您身邊,身爲死士同總兵和知府沒有任何話說。”
就算他們分出兩人去幫馮招娣射箭,也是因爲顧明暖乘坐的馬車就在眼皮子底下,一旦有危險,分出的死士随時都可從上跳下來保護顧小姐,或是占據制高點射殺襲擊顧小姐的人。
蕭陽給他們的至高指令就是确保顧明暖的安全!
而且死士就是殺人工具或是主子的保镖,他們有他們的圈子,外人進不去,他們也不會同外人交流。
此舉也保證蕭家死士純正性。
顧明暖閃過驚訝之色,“不是你們?!那是誰幫我造勢的?”
夏侯總兵他們完全不知情。
蕭家死士一向冰冷的目光閃過一抹好笑,蕭陽留下的死士都是在涼州起就同顧小姐打交道的,其中的首領是在涼州夜襲過顧明暖父女的人,當時顧小姐給他的印象就極爲深刻,在主子面前不落下風,且逼的他們内傷的女孩子,這麽多年隻有她一個!
他們冷漠寡言,可私下裏也曾暗暗他讨論過顧小姐和主子……死士也是人嘛。
領頭的死士的唇邊勾起一抹罕見的微笑,“顧小姐太看輕自己的魅力了,當時您就是所有人的信仰!”
顧明暖在大鼓上跳舞時,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造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