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在她面前,蕭陽會露出真實性情?
前生孤傲冷漠的男人竟然是‘無賴’?
她一時有點接受不了蕭陽反常的真實,又被方才蕭陽的話弄得心慌意亂。
“她用了毒藥!”
“什麽?”
顧明暖停下腳步,毒藥?
昭賢妃用了毒藥!
她快步走到蕭陽面前,上上下下的端詳了他好一會,“你有解毒丸子,應該……應該……”
蕭陽劍眉微揚起,安慰道:“我沒事。”
顧明暖一瞬間臉頰似火燒,怎麽一聽中毒,就想到他呢?
蕭陽這麽厲害謹慎的人怎會輕易中毒?
前生她和殷茹花了許多的心血才讓他中毒,昭賢妃雖是厲害,但還沒到前生鼎盛之時。
“我不是關心你!”顧明暖挺直腰,卻不敢同含笑的蕭陽目光再相碰。
“嗯。”
蕭陽點點頭,面前臉頰酡紅的女孩子褪去方才的冷靜,平添一抹嬌媚之色,顯得更加漂亮了。
他隐隐有幾分滿足,暗責自己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不好繼續調笑逼迫顧明暖,蕭陽斟酌的說道:“娘娘心思細膩,在闆子上塗毒,不是緻命的毒藥,會讓殷氏後背傷勢潰爛……結疤。”
将門子弟身上有疤痕那是勇氣的證明。
女子身上有疤痕會被丈夫嫌棄的。
殷茹本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嬌媚無雙,肌膚細膩如玉,光滑若凝脂,膚色欺霜勝雪,若是後背結疤,豈不是如同美玉有瑕?
顧明暖抿着嘴唇,眼睛卻是笑彎了,不愧是最了解男人的娘娘啊。
比任何人都知曉怎麽打碎殷茹的優越感,怎麽讓殷茹認清楚靜北侯蕭越隻是愛她的顔色罷了。
幸災樂禍的顧明暖令蕭陽覺得她還是個小女孩。
“你,有沒有告訴她?”顧明暖小聲的問道,以靜北侯府的權勢地位,自然能爲殷茹尋到解藥。
前世殷茹就很在意保養容貌,在穿戴上彰顯她的不凡。
曾經殷茹還想要姜太夫人不老的秘方呢。
蕭陽道:“她是我侄媳婦。”
殷茹的傷勢輪不到他操心,殷茹能發現,是她的運氣,發現不了,以蕭陽的身份也不會多嘴。
顧明暖雙手合十,向天拜了拜,喃喃祈禱滿天神佛保佑殷茹發現不了……一旦殷茹身上留疤,不管能不能找到真兇,殷茹都會遷怒蕭陽。
她最後暗暗加了一句,保佑蕭陽平安。
他還沒走呢。
當面他的面求神拜佛是不是太早了點?
蕭陽嘴角抽了一下,目光卻柔和寵溺的凝在顧明暖身上,她看似是一株帶刺堅強的薔薇,迎風就能長大,不必多理會她。
實際上她需要寵着,喜歡溫柔體貼的對待,溫暖幹淨的環境,有時又似靈狐一般狡黠,需要人哄着,摟在懷裏疼惜着。
偶爾她任性耍小脾氣,還得順毛撫慰她。
養好她,着實不容易。
蕭陽唇邊的笑容越濃,甘之若饴。
“我猜測昭賢妃娘娘不會就這麽算了,惹了小心眼兒又聰明的女子,跟捅了馬蜂窩……”
“你說什麽?”
顧明暖嗔怪橫了一眼。
蕭陽手指摩挲着茶杯杯蓋,“我是說,你是不是入宮一趟?求娘娘網開一面?”
再讓昭賢妃報複下去,他拐顧衍父女北上的計劃許是會被娘娘破壞。
蕭陽感覺得到昭賢妃是真心疼愛顧明暖,否則昭賢妃就不會暴漏好不容易埋藏在殷茹身邊的人手了,當然昭賢妃也是無情的,事後那幾個人直接服毒自盡。
他倒不是怕了昭賢妃,隻是完全沒必要同昭賢妃一争高下。
畢竟他們都是盼着顧明暖過得舒心,都在盡自己所能呵護寵溺着顧明暖。
不是詢問她同昭賢妃的關系,顧明暖稍稍松了一口氣,道:“哪有苦主替害人的人喊冤求情的?”
“蕭越是靜北侯,陛下這些年也比剛登基時沉穩老辣了許多。”
昭賢妃頻繁的小動作未必能瞞過他們。
顧明暖眸子閃過一抹憂慮,把蕭陽的警告擔心記在心上,嘴上卻是很硬,“娘娘也不是尋常女子。”
蕭陽點頭認可,又道:“陛下把涿郡劃到你名下,金礦的事,你有沒有打算?”
就差說同他合作吧。
顧明暖一直想不出妥善的辦法,敷衍道:“我還要再想想。”
蕭陽還想說什麽,桃林邊緣傳來一聲哭鬧聲,“二姐姐,你把話說清楚了,什麽叫偶然碰到?謝公子本是來找大姐姐,你憑什麽擋在前面同謝公子說長道短?”
“五妹妹。”
顧明菲聲音嗚咽,卻能讓人聽得出她的委屈和難過,“我相信二妹妹是碰巧撞見謝公子的,何況謝公子是顧宅的客人,又不是我什麽人……”
她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顧明暖站起身,向桃林外快步走去,猛然記起被她撇下的蕭陽,回頭道:“三日後,我會去玄天觀。”
蕭陽對女孩子們争風吃醋沒興趣,轉身離開涼亭,嗖嗖嗖,三道黑影閃出來,齊齊跪伏下來,“主子。”
他們爲引開顧宅侍衛的注意力煞費苦心,身上或多或少帶了點傷痕。
江氏兄弟随後現身,在蕭陽耳邊低估了兩句,蕭陽錯愕一瞬,“東廠傳來的?”
馮信提督東廠,蕭陽一樣有本事在東廠布置下幾個探聽消息的人,雖然這些人還離着馮信很遠,但東廠的動靜輕易瞞不過他。
“馮廠督已經帶表彰貞潔烈婦的條陳入宮了。”
“娘娘下手無情啊。”
蕭陽眸子閃了閃,不僅讓殷氏沒臉,對蕭家整個的布局都有不小的影響,畢竟殷氏是蕭家這些年豎起的一座籠絡民心的牌坊。
“您看是不是阻止?”
江恩在蕭陽目光下說不下去了,讪讪的耷拉下腦袋,承禀能讓主子開心的消息:“戶部那邊已經打過招呼……南邊的牙行等同顧誠有生意往來的人也都提過了。”
等誠二爺從妓-女身上振作起來會發現世界已經變了。
蕭陽負手慢慢悠然向前走,宛若走在自家的園子,“假得終究是假的,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