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是他虧欠她的一世情分。
顧明昕……謝珏輝月般都眸子閃過一絲困惑,“罷了,當我幫顧明暖吧。”
同顧明菲相處多了,他漸漸明白不是他努力就能愛慕上誰的,愛慕之情不受理智控制。
最後哪怕拼勁全力他依然無法愛慕上顧明菲,他也會好好的照顧她。
感情太過複雜,他還是别再碰了。
前生顧明菲留給他的記憶太瘋狂,那群愛慕他‘美色’的男男女女恨不得把他毀了的愛情,讓謝珏痛苦抗拒。
接到謝珏書信的顧明暖沒有心思再去想前生的姐夫到底去哪了。
據謝珏書信上說,随外蒙首領阿漢一起來得還有一位名叫琪琪格的蒙古女孩子。
和阿漢隻是外蒙一支的首領不同,琪琪格的父親在金頂王帳中很有位置。
她相當于外蒙諸部的小公主。
琪琪格的父親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在外蒙女兒和兒子擁有平等的繼承權。
謝珏在書信上說了很多外蒙的風俗,這恰恰是顧明暖最缺少的消息。
隻是讓她費解得是爲何謝珏會把琪琪格單獨提出來說?
詳細說了她的年齡,她的容貌,她在外蒙諸部族受寵的程度……明顯感到謝珏提醒她小心……可她小心什麽呢?
仿佛琪琪格南下金陵是來找她拼命的。
“六小姐,前面又送來一封書信。”
秋雨秋痕還是顧明暖大丫鬟,但新來的甯氏姐妹慢慢适應顧宅的規矩。
她們兩個看什麽都稀奇,顧明暖從沒把她們當做婢女,不會拘束她們,不過她們進府之前,被父母教訓過,顧衍父女對他們家,對因傷退伍的老兵都有大恩,他們這些人說是顧衍的袍澤,來京城的人都暗自下了決定,做顧衍的仆從,隻聽顧衍的吩咐。
所以即便顧明暖不要求她們,她們也努力去學做符合大家族的婢女。
她們來到顧宅才明白,爲什麽戲文裏說大家族的婢女堪比小門小戶的小姐,真真是入目的富貴,同她們一樣的秋雨秋痕自帶一身的貴氣和驕傲。
甯花兒,甯枝兒,兩姐妹最想改個名字,但顧明暖說她們同府裏的奴婢不一樣,花兒,枝兒也很好聽,而且是她們父母起的,不能改!
又是誰送來的?
顧明暖拿過書信,信封上的字體眼熟得很,畢竟她私下臨摹了好幾次了。
蕭陽?!
他不是在靜北侯府做長輩四老爺嗎?
拆開書信,入目是挺拔飄逸的字體,顧明暖暗自贊歎一聲,真是好字啊,不知蕭陽是不是有意的,每次他寫得字都很好看,讓她心生敬佩。
計謀無雙,能文能武,精通君子六藝,琴棋書畫也不弱,還有什麽是他不會的?
是不是别人都過十二個時辰,蕭陽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
如他和謝珏那樣的天才,同顧明暖先天不足,後天努力的凡人是不一樣的吧。
把兩封書信放在一起,謝珏和蕭陽的字體不同,語氣也不同,但說得卻是同一件事,也都提了琪琪格,隻是蕭陽字裏行間透出來的意思很平淡。
蕭陽的重點放在琪琪格背後勢力上面。
北狄不僅是中原的禍害,同外蒙諸部關系也不是太好,都是蠻夷,但他們之間也時常爆發矛盾,不過蕭陽告訴顧明暖,他們分分合合都是常态,沒準哪天他們就聯合起來一同進兵中原。
琪琪格随阿漢來金陵,外蒙諸部似在發出一個信号。
顧明暖歎息一聲,琪琪格這樣的騎射功夫極好的美人來中原會不會看上誰?
會是蕭陽嗎?
她唾棄自己腦子裏閃過的這個念頭,就算琪琪格喜歡蕭陽,同她有何關系?
“二姐姐還沒有到嗎?”
顧明暖同顧明昕約好一起去商行的,因爲商行進了不少南洋來的番邦貨,珍貴不說,據說有不少的水晶等小擺件,南洋那邊的翡翠擺件要更精緻一些。
她跟着顧明昕不是爲好東西,是想就近看着顧明昕……想法設法讓顧明昕暫時離開帝都。
雖然蕭陽在信中向顧明暖暗示會幫她,她也不是信不過蕭陽,但早已習慣一個人面對任何困難。
秋雨低聲道:“方才二小姐讓人遞話過來,說讓您稍等一會兒。”
見秋雨面上有些爲難,顧明暖問道:“又怎麽了?”
“大小姐和五小姐約您一起賞花。”
她們也知道上次碧水閣宴會之後,六小姐就不大願意同大小姐來往了,後來大小姐幾次三番送東西過來,都被六小姐婉拒送了回去。
“今天不行了,我同二姐姐出門去。”
顧明暖起身向姜太夫人屋中走去。
姜氏如同往常一樣念了一遍佛經,顧衍回來後,她念佛經的時間短了不少。
她見顧明暖穿着出門的衣衫,笑道:“又要去哪?”
并不是阻止顧明暖出門,而是她擔心顧明暖在外遇見麻煩,祭天後,顧明暖一露面,經常被百姓圍觀,“以前是滿街看玉郎謝公子,現在嘛。”
她眼角眉梢露出驕傲,顧明暖舉起手中的惟帽,面紗足以擋到胸口,“他們看不到我。”
不是爲了顧明昕,她還真不願意出門,此時她有點理解謝珏被人圍觀的煩躁感。
“昭賢妃娘娘是不是有給你送東西了?”
“沒有。”
顧明暖搖頭,見姜氏面容凝重,問道:“有事嗎?”
心裏忍不住打了寒顫,莫非宮裏出事了?
姜氏的消息要比顧明暖靈通得多,尤其是最近姜氏頻繁被太後召見:
“聽說她如今盛寵之高遠超甯德妃,按說以她的性情不該這麽着急……我倒不是爲她擔心,而是怕她失了耐性,一時不慎牽連到你。”
“伯祖母覺得昭賢妃娘娘何時該争寵?”
别看姜氏避世而居,不管事,可看事情的眼光依然精準,哪怕她和昭賢妃不大對付,她卻能看透一些昭賢妃的布局。
也許她們是同類人。
難怪兩看兩厭。
“我本以爲她會再熬上五六年,等陛下……”姜太夫人輕咳兩聲,畢竟涉及到楚帝,屋裏即便外人,她也不好大聲說,“小暖,這話你别同旁人說,陛下龍體不怎好,英宗當年暴斃,仁宗也沒活過四十。”
顧明暖暗暗贊歎,五六年後,可不就是楚帝飲恨暴斃,趙太後輔幼主登基的時候嗎?
“昭賢妃現在出頭不好?”
“有利有弊吧,端看她是怎麽想的。”
姜氏想不通昭賢妃突然發力圖什麽?若說她爲璇玑觀主接近顧明暖?
别開玩笑了,昭賢妃能在後宮有如今的地位,無論是璇玑觀主,還是楚帝,都入不了她的心,隻要有足夠的好處,她可以犧牲同璇玑觀主多年的情分。
在後宮中,最不能有情。
顧明暖面上同樣露出疑惑,心上卻有一股酸澀的感覺。
她爲什麽?
還不是爲了自己嗎?!
昭賢妃雖然不在自己身邊,但她對自己的關注和愛護同尋常母親也沒什麽區别了,甚至因爲分别多年,補償顧明暖的心思更爲強烈。
“六小姐,二小姐到了。”
甯花兒提醒顧明暖。
姜氏笑道:“快去吧,别讓昕姐兒等急了。”
她略帶審視的目光掃過緊跟在顧明暖身後的甯氏姐妹,顧明暖福了一身,去同顧明昕回合。
錢媽媽小心翼翼的說道:“她們兩個最近走得很近。”
“無論何時何事,我都不會生暖姐兒的氣。”
姜氏低聲道:“同我鬧脾氣得是二弟妹,對昕姐兒……我也疼的,可惜我連自己的……都管不好,不願意再費心了,暖姐兒能勸着昕姐兒也是好事,總不能再讓顧衍去揍靜北侯。顧衍可以做陛下的重臣,卻不能被陛下随意擺弄,被陛下當砍靜北侯的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