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葉晴雪袅袅娜娜而去的窈窕倩影,樸榮亨慢悠悠的呷了一口紅酒,含在嘴裏細細品味,仿佛在品味着葉晴雪芳華娴雅的美貌。
樸智秀似乎看不過哥哥的孟浪,蹙着眉頭用韓語規勸了幾句。
樸榮亨卻是一副不以爲然的态度,仰着頭顱、扯着嗓門高聲回了幾句,随即就見樸智秀腮幫一鼓,氣呼呼的别過了小腦袋。
陳明遠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不過大緻可以看得出,樸榮亨根本不理睬妹妹的意見,執意要我行我素,就沖這幾點劣性,難怪葉晴雪對他不假顔色了。
反感歸反感,不過都和張倚天等人約好了在這碰頭,隻得耐着性子再坐着等一會,權當蒼蠅在耳畔萦繞聒噪了。
不過,樸榮亨卻不打算就此消停,掃了眼陳明遠身上的那套便裝,漫不經心道:“說了這麽久,還不知道陳先生在哪高就?”
陳明遠已經漸漸不耐煩理他,敷衍道:“在省南部的瑞甯縣機關裏幹點雜活。”
“瑞甯縣?這是什麽地方?”
樸榮亨用很誇張的口吻大聲問道,瞅瞅金室長,金室長也搖頭表示不知道,臉上就流露出不屑之意,顯然認定陳明遠是某個鄉村來的土老帽了!
陳明遠渾不在意地笑了笑,“一個邊陲小縣,沒什麽名氣,樸先生沒聽說也正常。”
樸智秀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卻也沒拿他沒轍。
畢竟,她和樸榮亨雖有血緣關系,卻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再加上性格差異比較大,樸智秀也很不喜歡樸榮亨這種狂妄自大的做派,所以兩人的關系很一般。
不過,她原以爲陳明遠會惱羞成怒,但發現他始終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明眸裏不禁閃過了幾分奇特的光澤。
樸榮亨笑過一陣,隻覺地神清氣爽,正想繼續擠兌幾句,目光不經意落到門口的時候,臉色猛的一變。
這時,張倚天、沐恬郁和大邱三人從門口走了進來,走到桌旁的時候,紛紛楞了一下。
似乎,他們都認識樸榮亨,沐恬郁瞟了他兩眼,皺眉道:“你怎麽又跑來了?”
樸榮亨的臉色陡然有些不自在,輕咳了聲,含糊道:“好久不見了,沐公子……”
沐恬郁卻沒給他半點好臉色,不陰不陽道:“是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爲你都不會再出現在我跟前了……”
樸榮亨的臉色就有些難看,卻不敢當場發作,似乎對沐恬郁頗爲忌憚。
沐恬郁懶得理會他,大咧咧坐下來,搭住陳明遠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可惦記死我了,你要再不出現,我隻得親自跑去瑞甯找你了。”
陳明遠莞爾道:“那種不毛之地,可容不下你這位大少爺喲。”
見兩人旁若無人的熟絡,樸榮亨的臉龐登時寫滿了錯愕,張大了嘴巴:“你們是認識的?”
陳明遠沒接茬,自顧端起茶水啜了口。
張倚天眼珠子一轉,湊到陳明遠耳邊,低聲道:“是不是覺得這高麗棒子忒讨人厭?”
陳明遠笑而不語,看樣子,樸榮亨追求葉晴雪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
張倚天冷哼了一聲,繼續嘀咕道:“别說你了,我們都老煩他的,仗着有點錢,總一副目中無人的嚣張樣,恬郁早就看他不爽了,上次還和大邱狠狠教訓了一下他呢,沒想到他還敢再來!”忽的想起什麽,她又問道:“晴雪人呢?”
陳明遠淡淡道:“去洗手間了。”
不消多猜,張倚天就知道葉晴雪是故意躲清靜去了,啐道:“跟狗皮膏藥似的,又臭又黏!”
得知樸榮亨還敢惦記葉晴雪,沐恬郁的臉頓時拉長了,呲了呲牙,玩味道:“老樸,又跑來找葉姐叙舊呐?”
樸榮亨支支吾吾了兩句。
沐恬郁忽然換了一張熱情備至的笑臉,指着桌上的紅酒,和顔悅色道:“這麽久沒見,人是愈發光鮮氣派了嘛,還帶了這麽高檔的好酒,心意十足啊,是不是又準備和兄弟我喝兩口?”
樸榮亨一副吃癟的樣子,但奇怪的是,他對沐恬郁的反感明明已經表露無遺了,卻不敢太過嚣張,勉強笑道:“你誤會了,我隻是聽說晴雪姑娘喜歡喝葡萄酒,就順便帶來送給她的,不過剛好她的身體不舒服……啊,你要是喜歡這酒,就留給你吧,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别介啊!”
沐恬郁直接把他拽回了位置上,拿起紅酒把酒杯子斟滿,道:“有好酒自然是人多才喝得有味道,況且咱們國家是禮儀之邦,你是遠方來的客人,可怠慢不得,既然葉姐身體不适,隻好由我們代勞招待你了。”又給大邱使了個眼色,道:“大邱,再把上回的兄弟叫出來,今晚上,咱們和樸公子不醉不歸!”
“好嘞!”大邱咧嘴一笑,幸災樂禍地瞥了眼樸公子,揭發道:“樸公子,上次喝酒的場面,我到現在還印象深刻呢,這一次,你可得給你們韓國男人争一口氣啊,可不要像上回那樣,半道上就開始發酒瘋,要不是我們攔着你,你差一點跟狗掐架了,哈哈!”
被當衆揭了短,樸榮亨的一張臉立刻懲紅了,眼角清晰的抽搐了幾下。
偏偏他的親妹妹樸智秀還在他傷口上撒了把鹽,興緻勃勃地問道:“人跟狗打架?歐巴,這事我怎麽沒聽你提過?最後誰赢了?”
“那還用問嘛?樸公子還好端端的坐在這,肯定是他赢了呗!”
張倚天捂着嘴咯咯笑道,就想起上一次在桃源會所,沐恬郁和幾個夥計聯合把樸榮亨灌得七暈八素、狼狽不堪。
“噗嗤……”
聽到這幾個人的對話,周圍的賓客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就連樸智秀也笑得前仰後合、花枝招展的。
聽到了衆人調侃的話語,樸榮亨的臉頓時青白接替,霍然站起身,朝着樸智秀怒氣沖沖地嚷了幾句,顯然他不敢和沐恬郁硬撼,隻能把氣撒到妹妹的身上了。
樸智秀滿不在乎的輕輕一翹鼻子,翻了翻白眼,很不屑地用韓語回敬了幾句,然後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理都不理他了。
“你……”
樸榮亨氣得沒法,隻覺得顔面掃地,鬧到這副田地,他分明是裏外不是人了。
“哎呀,老樸,何必動火氣呢,注意一下身份。”
沐恬郁起身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另一隻手舉着兩隻高腳杯,語重心長道:“咱們國家有句古話叫做一醉解千愁,多喝一些,自然就沒愁了,來,先喝一杯,拿穩了……哎呀!當心!”
也不知道是沐恬郁是沒拿穩,還是樸榮亨沒接穩,那兩隻高腳杯徑直從手心滑落而下,酒水立刻潑到了樸榮亨的身上,轉眼之間,那套昂貴的西裝立刻浸染上了觸目驚心的鮮紅色!
樸榮亨立馬跳了起來,捂着褲裆,勃然大怒道:“混蛋!你知道不知道這套衣服值多少錢!這是阿瑪尼首席設計師的親手作品!今年的最新款!全世界隻有九套的!”
沐恬郁則滿不在乎的皺着眉,不耐煩道:“嚷什麽嚷,不就是套過季的衣服嘛,你想要,我回頭把剩下的那八套都找來賠給你,這樣總滿意了吧?”
樸榮亨漲紅了臉,不過迎上沐恬郁拽得二五八萬的架勢,也知道跟這二世祖沒半點道理可講。
金室長也慌了,連忙探手想拿紙巾幫忙擦拭,誰想大邱眼疾手快,搶先抓過紙巾盒,心平氣和道:“消消氣,樸公子,我先幫你擦幹淨了,哎,你站着别動啊……呀!當心!”
也不知道是大邱的動作太粗魯了,還是樸榮亨的閃躲得太厲害,不經意的把圓桌撞得搖晃起來,導緻葉晴雪留下的那杯咖啡翻倒了出來,轉眼又把那套西裝浸染得五彩斑斓!
樸榮亨險些氣炸了肺,死死盯着大邱,眼裏幾欲噴火。
大邱則振振有詞的扯着嗓門,埋怨道:“樸公子,我都說讓你站穩點了,你還一個勁的亂動,這下好,弄得髒不拉稀的……哎,算了,就當我的不對,你等會把衣服脫下來,我拿回去給你洗幹淨了,這樣總滿意了吧?”
即便樸公子再愚鈍,也明白他們是合夥起來作弄自己,見這兩個家夥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擡起顫抖的手指了指兩人,咬牙切齒了半天,卻是擠不出半個字!
“你們華夏人實在是蠻橫霸道無理,一點禮儀都沒有!”
樸榮亨狠狠的一揮手,鐵青着臉,掉頭就走。
金室長也顧不得樸智秀了,屁颠颠的追了上去,拿着紙巾還想往樸榮亨的褲裆上擦,卻被怒急的樸榮亨一腳踢踹開,狠狠咒罵了兩句,徑直甩門而去!
張倚天捂着嘴唇,哭笑不得道:“你倆也太欺負人了吧。”
“怎麽能叫欺負呢,不就開個小玩笑嘛,誰讓這高麗棒子老這麽假正經的,一點風度都沒有。”沐恬郁不以爲然地撇撇嘴,冷哼道:“就沖這德行,還想追葉姐?韓劇看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