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長陸柏年和政法委書記賈大路的聯合圍剿下,開展了對臨湖區分局史無前例的徹查行動,在調查組入駐進去後,首當其沖的是包括治安大隊隊長莫炜在内的三名警員被查實了五件違法亂紀的罪責,最終遭到了雙開處理,另有七名治安隊隊員被嚴重警告,被下放到基層派出所半年以觀後效。
并且由此爲基點,包括臨湖區内的的錢塘公安系統開始了全面浩大的内部整風運動。
文海琛怒氣凜然,他在錢塘當了十年的土皇帝,何曾受過如此的攻陷,盡管團結了一切可以驅使的力量,甚至私下找賈大路商量,但面對鐵铮铮的事實,仍然無濟于事。
好在,賈大路也沒把事情做絕,馮鵬飛暫時隻遭到了停職處理,受到了市局紀檢組的誡勉談話,由分局副局長趙準暫代職務,至于最後結果如何,則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
稍微有點眼界的官員,基本都能明白,賈大路這是打算在不得罪文海琛和陸柏年的前提下,把馮鵬飛作爲籌碼,以便收獲更多的利益。
作爲當事人,陸柏年也明白,賈大路還不至于因爲這件事,徹底死心塌地地倒向自己,至少在自己能否晉升到省委組織部長的結果出來前,他會把對馮鵬飛的處理繼續拖延下去。
畢竟,現在自己在市裏的境況不容樂觀,哪怕賈大路和岑瑞文的關系再親密無間,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大好前程去賭,進而和文海琛徹底決裂。
不過賈大路還是給足了交代,由于他集政法委三權于一身,對于襲擊陳明遠、岑若涵的那些痞子,以及馮鵬飛的外甥郭宇,都采取了嚴厲的刑責追究,僅僅一天就定案施行拘捕,然後迅速移交檢察院提起公訴,等待法院的進一步審理!
由于都是以刑事罪量刑,這幾位怕是得吃挺長一段時間的牢飯了。
其中,許默無疑是最慘的,一張臉被毀容了不說,才剛在醫院裏恢複了些許元氣,就被一幹警察綁回了局裏,大熱天的,臉上的傷口很多都還沒結疤,在拘留室那種惡劣的環境中,很多傷口都開始感染流膿,最後似乎警察也看得惡心反胃,索性又把人送回了醫院,不過這麽一折騰,許默的臉是徹底好不了了,如果下半輩子不戴面紗過日,大白天出來都能把人的魂給吓沒了!
不過無論許默等人的結局有多悲慘,陳明遠都沒閑情理會,也沒那份精力和時間去關心。
…………
晴空碧日,潔白的雲似薄紗輕漫飄逸,稀松飄落在各個角落,使得日光毫無阻礙地傾瀉下來,雖已時至秋分,但秋老虎的餘威依然殘存。
“明遠,這!”
剛從西溪濕地趕到市第二人民醫院,陳明遠就看到一輛救護車停靠在門口,旁邊,陸偉廷正朝自己揮手示意。
“還以爲你趕不及過來了。”陸偉廷迎了上去,指指救護車,“放心吧,人已經送進車裏了,醫護人員都備齊了,會全程保證病人的安全,我和若涵也會開車跟在旁邊,陪他們入住醫院打理妥當爲止。”
不看僧面看佛面,涉及到尹夏源的事情,陸偉廷還是很盡心盡力。
陳明遠道了聲謝,轉頭環視了圈,卻沒看到一個尹家的人。
“你的小女朋友和她的家人都在救護車上呢,臨别前得唠叨幾句。”
岑若涵身姿款款地走了過來,由于她戴了一頂碩大的遮陽帽和墨鏡,起初倒沒認出來,“我算白疼你了,才剛處上,一雙眼裏就全是她了,我站在旁邊老半天都沒被看到。”
岑若涵搖搖頭,一臉的郁悶。
陳明遠玩笑道:“還真是差點認不出來了,我剛才都奇怪,陸哥什麽時候認識了這麽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一直心癢癢的等他介紹呢。”
砰!
岑若涵扣起食指,利索地給了他一個爆栗,啐道:“别以爲油嘴滑舌就能蒙混過關了!”
陳明遠摸摸并不疼的額頭,咧嘴一笑,他這話确實有幾分真實性。
日光之下,岑若涵穿了件白色的一字平領洋裝,卻把兩條黑色的肩帶挂在圓潤的肩頭,被迎面的清風一吹,單薄的面料貼在身上,不僅清晰的凸顯出飽滿的胸型輪廓,連雙峰處的蕾絲花紋都隐約可見,亭亭玉立在那,想不側目都難!
岑若涵擡起皓腕看了下表,道:“時候不早了,病人的情況不能多逗留,本來早該走了,隻是擔心你臨别前還有話想對尹夏源說,所以才勉強留到現在。”
說話間,除了孟清水留在車裏照顧丈夫,尹家的一行人都陸陸續續從救護車上下來了。
“好了,有話趕緊交代了吧,我們就不當電燈泡了。”
岑若涵嫣然一笑,扭身和陸偉廷走向了轎車。
尹慶甯率先反應過來,揚起笑容就想跑過來,卻被劉惠雲拉了住,給兒子使眼色讓他别礙事後,就推推尹夏源的脊背,讓她趕緊過去道别。
面對家人局促的目光,尹夏源有些尴尬,但還是邁着蓮步走過來,指指醫院門口的那顆楓葉樹,示意去那說話。
看到陳明遠汗流浃背的樣子,尹夏源的嘴角輕輕動了下,心頭五味雜陳。
“剛處理完事情,來遲了,抱歉。”陳明遠笑了笑,“你爸的情況還穩定吧?”
尹夏源點點頭,展顔道:“精神挺不錯的,和我媽在有說有笑呢。”
望了眼他臉頰的汗液,尹夏源就掏出紙巾,抽出兩張遞過去,“擦擦吧,大熱天的,你工作又忙,沒必要專程跑這麽一趟的,我過半個多月也差不多回來了。”
“總得來給你加油鼓鼓勁嘛。”
陳明遠用紙巾擦了擦汗液,露出寬慰的笑容:“放心吧,再過不久,你爸就能安然無恙了。”
尹夏源抿着嘴連連點頭,看到他胡亂擦拭下,還粘了幾小塊紙片在臉上,頗有點忍俊不禁,就又抽出一張紙巾,踮起腳尖親自幫忙擦拭,“越擦越髒,我來。”
樹蔭的遮擋下,陽光被剪成碎片落在那張白皙精緻的鵝蛋臉上,不經意泛起的笑顔,揮灑着明豔絢麗的氣息,清風拂動裙擺和秀發,天上人間,眼前卻隻存留下這一抹靓麗色澤,無可取代。
尹夏源的擦拭很細心,使得眼波漸漸柔和了下來,直到對上陳明遠明澈的目光,才倏地杏眼圓睜,手上的動作不由停了下來,再接着,就被對方握在了手裏。
“喂,我叔叔他們……”
雖然不是第一次這麽親昵,但不遠處還站着她的親人,由不得不慌張失措。
陳明遠握着那寸溫香柔軟,笑道:“怕什麽,他們都已經認定你是我的人了。”
尹夏源雙頰生紅,嗔道:“誰是你的人了,快松手!”
陳明遠隻是搖頭,牢牢握着不放。
尹夏源玉腮的紅霞愈發濃郁,垂下手臂任由他牽着,聲如蚊呐道:“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
話沒說完,陳明遠就把她拉進懷裏溫存了下,下颔抵在她的香肩上,靠近發梢覆蓋下的耳畔,低聲道:“我等你回來。”
肌膚相貼,尹夏源的身子骨瞬間軟了,那句話傳入耳朵後直接墜入心底,在心湖上泛起了陣陣漣漪,竟舍不得就此掙開。
這一刻,時光的流動仿佛都慢了許多。
陳明遠沒打算在這種公共場合亵渎她,片刻後就松了手,微笑道:“好了,你爸媽都等着了,我就不過去打擾了,幫我帶一句好。”
尹夏源垂着紅霞遍布的臉蛋,直覺臉頰火燒似的滾燙,燙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腦袋裏一片混沌,聞言,隻是輕輕嗯了聲。
關系這麽就算定下來了吧?
她默默想着,有點迷惘,卻夾帶着絲絲甘甜,但架不住突然襲來的幸福,頭暈目眩下,拔腿轉身就要遁走離去。
不過沒走幾步,她忽的想到了什麽,遲疑了下,轉過身道:“明遠……你接下來在台裏注意些,我聽人說,似乎許台長對你有些成見。”
對于陳明遠和許默叔侄倆的仇怨,尹夏源已經大緻了解了,也得知前不久許默還帶着人公然襲擊岑若涵等人,好在有堂弟幫忙,才沒釀成大禍。
隻是這麽一鬧,如今許默又整得生不如死的,這仇算是徹底結實了,在台裏,要不是有關叢雲壓着,而且許默理虧在前,許聲仲找陳明遠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但一時的風平浪靜,不代表彼此就能相安無事了,以許聲仲睚眦必報的脾氣,接下來絕不會善罷甘休!
看尹夏源憂心忡忡的神色,陳明遠飒然笑道:“放心吧,我能把許黑狗收拾了,回頭就算他的狗爹狗娘集體來找我尋仇,我也能用打狗棍法一塊給打瘸了。”
尹夏源撲哧一笑,沒好氣道:“什麽狗爹狗娘的,我看你才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呢。”
她吸了口清熱的氣體,在這個男子面前毫無保留地舒展笑顔:“總之,一切當心,千萬别意氣用事,我等着回來聽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