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這麽多倉庫,目前看來還是這間最适合了。”
岑若涵沿着環形走廊又看了圈,指着空蕩蕩的倉庫,“承租下來後,再稍微改裝下,我打算在門口這邊用隔闆做出幾間辦公室,負責管理、統計、發貨和協調工作,不過我到時候肯定顧及不暇,所以得你抽空盯一下,慶甯雖然是挺機靈的,但經驗還是太缺了,得稍微帶一帶,最好是再在本地招聘到幾個有相關經驗的人。”
“先試着招聘看看吧,不行的話,我找找老同學,看看有沒有志同道合的。”陳明遠苦笑道:“隻是我們這座廟宇現在還太小,那些心高氣傲的高材生怕是看不上啊。”
岑若涵狡黠地笑道:“那由你親自頂上呗,反正這生意你也有份。”
“得了吧,接下來台裏還有一堆事務委派下來,我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扛不住了。”
陳明遠搖頭失笑,忽然想到了什麽,道:“對了,姨,我有件事還得麻煩你下。”
“唉,我怎麽感覺自己成機器貓了,你每次遇到麻煩事,都盡往我這推!”
岑若涵撇撇嘴,滿是無奈地剜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你多少錢,這輩子還不知道得給你還債到什麽時候。”
陳明遠沒把她的埋怨放在心上,直截了當的把會所招标的事宜說了遍,希望她返回中海後,能在商界放出這條消息,進而吸引一些富商來投标。
“這倒是不麻煩,隻要跟工商口的幾個負責人打聲招呼,再把風聲透露給幾個有名望的商賈,不用多久,基本就能把消息在圈裏傳開。”
岑若涵靈眸一轉,瞬間領悟了他的構想,畢竟說到私營經濟的實力,中海還是領先了錢塘好幾籌,吸引中海有實力的合作商加盟,無疑能爲會所項目增添成功的系數。
旋即,她煞有介事地瞅了瞅陳明遠,調侃道:“現在情商提高了,這智商也是水漲船高,連我和你媽都得甘拜下風了,說實話,明遠,你繼續呆在電視台,會不會有些屈才了。”
“當然,我不是又勸你回家裏做事,隻是我看你似乎是想往仕途發展,既然如此,你大可以嘗試去省市的黨委機關另辟路子,總好過你現在不官不商的處境,再說了,我聽偉廷說過,你們省裏的廣電系統最近情況比較亂,鬧着要重組合并是吧。”
陳明遠隻是置之一笑,“好不容易我才在台裏剛做出點成績,突然要轉移陣地,不僅又得重頭來過,而且新環境對我未來的發展有沒有便利,都是未知數,不妨再待一段時間看看吧。”
岑若涵沉吟了下,提議道:“其實,有偉廷家裏的關系,給你安排出一個合适的位置,應該不難……”
“是不難,但人情債不好欠。”
連去首都鍍金深造的機會都拒絕了,陳明遠哪會看上這條小捷徑:“我知道陸偉廷父子想借機向我們兩家靠攏,但現在我們雙方都還沒明确表态,還得再觀察下才好,至于這次他幫我們找場地提供的援助,反正他接下來還得長期在中海發展,總有還得上的時候。”
岑若涵認可了他的話,而且如今陸柏年和文海琛正鬧着水火不容,陳、岑兩家在此時貿然介入,實在算不得明智,無論偏幫哪一方,都等于和另一方結下仇怨。
蓦地,岑若涵敏感的察覺到,似乎一場風雨又将在錢塘降臨。
…………
和倉庫負責人達成了初步意向後,三人就坐車向市區返回,果然如尹慶甯的估測,恰好在傍晚時分抵達。
“奔波了一天,大家也累了,找個地方吃些東西吧。”
面對陳明遠的提議,岑若涵展顔笑道:“好啊,不過能不能别再去那些酒店飯店的了,難得來趟錢塘,諸如貓耳朵、蔥包之類的特色小吃我都沒機會嘗過呢。”
這幾天有陸偉廷相陪,頓頓都是大魚大肉的招待,她實在有些膩味了,但又不好意思拒絕主人家的熱情款待。
陳明遠就笑道:“這方面,我不是行家,慶甯應該比我清楚多了吧。”
尹慶甯朗聲笑道:“陳哥,你這就問對人了,論起錢塘的這些特色小吃,隻要你們報得出名号,我準能找到一個風味最正宗的地方。”
岑若涵啼笑皆非道:“難怪把你養得又高又壯的,那好,我接下來的口福,就全指望你了。”
“得令!”
尹慶甯拍了下方向盤,踩油門的腳又重了幾分,大約在市裏兜轉了十多分鍾後,一行人最終來到某條商業街背後的一家小店。
“陳哥,岑總,你們别看這店面小,但菜色齊全,味道也不錯,關鍵還便宜。”
尹慶甯熟門熟路地講解着,指了指附近的建築,“周圍有幾家酒吧、卡拉OK廳和遊戲機店,我以前和朋友玩完後,經常來這祭五髒廟。”
醒悟到自己又随口講出當年的惡劣事迹,尹慶甯讪笑道:“不過我很久沒光顧這些地方了,和那些狐朋狗友也大多沒什麽往來……”
陳明遠失笑道:“我們聘用你,又不是讓你做和尚,該放松的還是可以找點樂子的,但絕不能過度,懂我的意思嗎?”
尹慶甯忙不疊應允,句句銘記在心。
店鋪确實很小,隻能容納七八桌人,三人進來的時候,生意已經非常好了,僅餘下兩張空桌。
尹慶甯用紙巾查了下桌椅的油膩,讓兩人坐下後,就要來菜單供參詳。
“我都不知道哪樣好吃,還是你們看着點吧。”岑若涵似乎頭一次來這樣的場合吃東西,興緻盎然地環視起來。
尹慶甯先征詢了下兩人的口味,快速點了幾樣上來,“陳哥,我開車,你和岑總要不喝點啤酒解解渴吧。”
陳明遠瞥了岑若涵一眼,見她有點躍躍欲試的,就要了兩瓶冰啤。
不得不說,尹慶甯确實有些吃的心得,推薦的幾份特色小吃都很不錯,即便陳明遠在錢塘呆了幾年,此刻也是吃得津津有味,搭配冰啤,自有一番妙趣。
“幹杯!”
岑若涵笑容洋溢地舉起杯子和兩人對碰了下,喝了點酒水,雙腮熏染上一層海棠般的嫣紅,嬌顔媚态,動人心魄,讓周圍幾桌的客人忍不住側目而視,“這杯酒,預祝我們這次的生意一帆風順、馬到成功!”
總是喜歡以長輩姿态自居的岑若涵,難得在自己露出了幾分少女獨有的率真和明麗,陳明遠也由着她,畢竟随着各自事業的推進,這樣的機會肯定會越來越少。
可惜,在生意還沒确定是否一帆風順之前,随後的遭遇,注定沒法順利了。
相談甚歡之際,忽然傳來了一縷不和諧的聲音,帶着幾分惡毒和憎恨。
“喲,這不是明遠嘛,哦,錯了,現在應該改口叫陳組長了!”
陳明遠的背後忽然走過來幾個人,然後一隻手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陰陽怪氣道:“才多久啊,我們又見面了,看來注定我們的緣分還斷不了,嘿嘿嘿……”、
聽到這貌似熟悉的腔調,陳明遠心頭一動,回頭看去,隻見六個男人站在了後面,看穿着打扮,不是染着黃毛,就是紋着刺青,都是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
至于拍自己肩膀的那人,滿臉的暗瘡,梳着一個不倫不類的大背頭,而那張露出森白牙齒的嘴,正透露着絲絲寒意和惡毒,仿佛毒蛇亮出獠牙一般,竟是剛被有線台掃地出門的黑狗許默!
果真是應了不是冤家不聚頭!
陳明遠暗罵了句晦氣,桌下輕輕踢了下尹慶甯的腿,示意他做好翻臉的準備,然後站起身,怡然不懼地看着許默冷笑道:“是啊,确實挺有緣分的,自從台裏沒有了你的犬吠,我過得還挺不習慣的,手癢了,也找不到牲口耍一耍。”
不理會許默鐵青的臉色,他繼續調侃道:“難不成,你這隻喪家犬皮癢了,又嗅着我的味道找了過來?”
“******的!”
許默暴跳如雷,狠狠地拍擊了下桌子,震得碗碟都跳了下,差點沒把這張簡易桌子拍散架了,厲聲罵道:“你個王八蛋,還敢在我面前嚣張,前幾次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别以爲我不知道,醫療器材的那檔事,也是你從中搗的鬼,聯合關叢雲一起陰我,現在還敢在我面前擺譜,媽的欠收拾!”
眼看沖突一觸即發,店老闆忙跑了上來勸架。
岑若涵厭惡地蹙蹙眉,冷聲道:“老闆,馬上報警!”
“報警?哈!今天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許默本來就是流氓痞子,對陳明遠又是恨之入骨,此刻兇惡猙獰的面孔幾乎扭曲,貪婪地瞥了眼美豔絕倫的岑若涵,陰測測道:“這是你在哪勾搭上的,姿色不錯嘛,正好把你收拾了,再把這娘們帶回去爽一爽,瀉瀉火!”
說完,他舔了下嘴唇,讓岑若涵看得不寒而粟,順手拿起啤酒瓶吼道:“兄弟們,先廢了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