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仲夏,昨晚的瓢潑豪雨後,這一天豔陽高照,所以岑若涵的衣裳極爲纖薄,坐在床沿上,嬌軀隻能随之彎曲,一時凹凸畢現,精緻的鎖骨下面,滾圓挺碩的美乳把松軟的胸襟高高撐起,被潤濕後,乳白色的文胸頓時若隐若現,和白膩雪膚彼此映襯,分外豔亵!
高燒未消,他卻感到周身發熱,望着兩座豐腴的乳峰,不知該擦哪兒。
岑若涵的胸口被湯汁燙得芳心一驚,好在之前已經被她吹涼過了,濺得也不多,用手撥掉幾粒米粥後,就想找紙巾擦拭下,卻發現對方仍然目不轉睛,怔了怔後,蓦爾意識到對方的視線并非停留在自己的臉上!
“眼睛往哪看呢?!”
岑若涵自知半掀的領口将内裏的春光洩了出來,忙用一條手臂遮在了胸前,擋住了男孩的目光,雙頰殷紅如血,宛若被勻染的牡丹。
驚鴻一瞥,陳明遠聽到她的嬌嗔,立馬收回了視線,看着窗外的迤逦陽光,讪讪笑了笑。
岑若涵的俏臉染着驚心動魄的羞與媚,隻咬着朱唇盯着對方,瞥見他嘴角上翹起來,立刻揚手賞了他腦袋一個闆栗。
“一臉壞笑,在想什麽?”
她似乎仍舊受不過被大吃冰淇淋的窘迫,索性又再次補了一個闆栗。
“姨,我可是重病患,你下手留點情面行不?”
陳明遠揉了揉其實并不疼痛的腦袋,這是兩人之間再平常不過的“家法伺候”了,卻讓他覺得尤爲親切。
“還油腔滑調的,才幾年功夫,一個沒留意,都壞成這德行了……”岑若涵闆着沒有多少殺傷力的羞赧怒容。
“真冤枉啊,姨,陳家列祖列宗在上,我剛剛要真是故意看你的……”
“還敢胡說!?”
岑若涵雙顴酡紅,看到他貌似委屈的模樣,雖然羞惱不已,卻實在束手無策,爲了維護住作爲長輩的面子,橫了他一眼後,索性拿起挎包奪門而去,顯然是去盥洗間清洗領口了,順便繞開此刻的尴尬和旖旎。
望着她袅娜的身姿翩然而去,陳明遠莞爾失笑,卻沒有絲毫的無所适從。
前世的他雖然庸碌無爲,可不代表在感情上也是循規蹈矩的初哥,事實上,當徹底的自暴自棄後,那顆被約束了二十多年的靈魂也掙脫了掣肘,放浪形骸、歡場縱意幾乎成爲了他排解寂寥唯一的途徑,即便很多時候,對感情的麻木失望,讓他隻能沉浸在肉體的歡愉中,卻依然樂此不疲。
對感情的真摯曾經有過,但那是很久以前了。
想到這,陳明遠忍不住又看了眼挂鍾的日期,目光的迷惘稍縱即逝。
對這一天即将發生的事情,即便曆經兩世,陳明遠仍舊記憶猶新,畢竟,所有的悲劇幾乎都起始于傍晚的那場家族聚會。
說是家族聚會,其實并不全面,因爲除了陳家的成員,中海的幾位達官貴人也赴約前往,最終目的,無非是爲了迎接從首都燕京療養歸來的陳老爺子!
雖然老爺子早已退出了一線,可曾經作爲治國理政的肱骨中堅,以及與燕京一些豪族的過往情誼,使得家族仍享受到了許多尊崇和蔭庇。
譬如陳家的核心産業榮廷集團能在近些年突發猛進,壯大爲國内前茅的民營财閥,除了母親等族人的勵精圖治,和來自上層的一些優待政策也是密切相關。
當然,目前看來,這個老牌家族的權勢,大部分來自于商業上的建樹,至于政治上,則還處于起步階段!
不過值得期待的是,陳明遠的三叔陳國梁,如今已經官至國家計委的副主任,由于年齡優勢以及和幾個政治派系密切的關系,前途被一緻看漲!
權貴,權在前、貴在後,陳家如今是很有錢,可想真正成爲舉足輕重的豪強,避免再次遭受****時期幾乎滅門的慘劇,就必須在政治上獲取至高無上的權力,這一點,已經成了陳家以及許多新興貴族的共識!
按理說,親人團聚,本該是件喜事,不過實情卻是天壤之别。
生在名門望族,得以衣食無憂,無疑是件幸事,可糾葛的人際關系和森嚴的家規氛圍始終如同巨山壓得陳明遠喘不過氣。
有鑒于此,像這種性質的家族聚會,陳明遠是千百個不願意參加,事實上,前世的今天,他就托病拒絕了。
可如今,即便是刀山火海,陳明遠也必須咬牙前往,不僅他預知到這場家族聚會産生的決策,是把家族推入萬丈深淵的導火索,而且,岑若涵的終身幸福也将被作爲政治交易的一部分,被斷送了出去!
那時候,陳明遠得知消息後,如遭雷擊,再加上高燒在身,幾乎失去理智,有種被背叛忽視的挫敗感,以至于遷怒向了岑若涵。
岑若涵也被突然的婚訊攪得方寸大亂,又被陳明遠的質問擾得彷徨失措,眼看他負氣想離開,就沒顧得上輕重,斥問他如果沒有了家族的庇護能做什麽,正是因爲這一句話,讓陳明遠心如死灰,最終決絕而去。
往後的生活,他漂泊四方,盡管被生活的荊棘刮得遍體鱗傷,仍舊不屈不饒,說到底,無非是爲了證明給家族、母親還有岑若涵看上一眼。
前塵往事曆曆在目,猶如一把刻刀割得陳明遠痛不欲生,毋庸置疑,他的那段人生堪稱失敗,讓人看得失望、看得唏噓……
…………
岑若涵好不容易才把胸口的污漬清理幹淨,推門進來的時候,本想再佯怒斥責陳明遠幾句,可發現他正閉着雙眼,緊皺的劍眉透露出幾分苦痛之色,當即又是一慌,忙走到床邊關切地問道:“是不是還難受?”
她又伸手去試了他額頭的溫度,柳眉倏地緊蹙,“不能再耽擱了,趕緊換衣服,我們去醫院!”
陳明遠睜開眼皮,視線有些模糊,顯然體能已經衰竭了許多,可看到岑若涵芳容的憂慮,不由再次觸動了深埋心底的回憶。
重生一世,自己難道還要眼睜睜看着那些不幸再次發生,然後重蹈那段灰暗的軌迹嗎?
強烈的不甘湧上心頭,陳明遠攥緊了拳頭,目光閃過一抹決然,撐起身體,笑道:“沒事的,岑姨,就是有些犯困,回頭多休息下就行了。”
“時間也不早了,爺爺和三叔他們應該都到了吧,我們……”
“就你現在這樣子,還想去見你爺爺?”
岑若涵沒好氣地責備道,同時略感詫異。
在她的印象裏,陳明遠無疑是相當抗拒和家人相處的,如今他又是重病在身,不去迎接老爺子歸來,情理上也說得過去,隻要自己稍加解釋下,絕不會有人介意,他自己也會樂于回避,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還想帶病前往!
“聽阿姨的話,别逞強了,回頭我跟你媽他們解釋下,沒人會說你的不是。”
“姨,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一時半會還沒問題。”
陳明遠強自打起精神,道:“爺爺去燕京養病了一年,我這趟回來就是想見他一面,不然始終放不寬心,更别說安養休息了。”
見他一臉的誠懇,岑若涵再次驚疑不定,着實想不通他怎麽突然轉了性子,竟如此重視起親情了。
岑若涵滿頭霧水,可人家顧念親情,她總不能嚴詞拒絕,斟酌片刻,建議道:“要不然這樣……我們先去醫院打一針,開點藥來,再去見你爺爺,反正不急在一時。”
“如果遲到了,那還不如直接缺席呢。”
如果遲到了,等到那些決策成爲既定事實,那就真覆水難收了!
陳明遠見她還欲言又止,翻身從床上躍了下去,舒展了下腰身,展顔道:“姨,我年輕底子好,要是這麽點小風寒都熬不過去,就太丢份了。”
岑若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眼看規勸無用,隻好順着他的意思了,“不過先說好,到了那裏,對你媽他們恭敬點,他們好歹是你的長輩,無論有什麽不滿,都不準置氣。”
陳明遠毫不猶豫地點頭。
曾經,他想方設法的是如何掙脫束縛,擺脫作爲傀儡的命運;如今,他同樣要義無返顧的掙脫束縛,卻要将自己和家族的命運都牢牢掌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