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碰巧與宋雲重回家,陪着家婆逛商店,她看到我手中的籃子裏有一包衛生巾,她搖頭,對我說:“你的大姨媽還來探親哪?”
我聳聳肩:“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們都也焦急呀,可它就是不争氣。”我拍拍自己扁平的肚子。當然,這一次我沒有再騙她,畢竟我們是真的立心要孩子了,而且真的暗暗爲之着急呢!
“是不是真的你們做那事時的方式不對呀?”
在回來的路上,我家婆再一次舊事重提。
“這種事,有什麽對或者不對的,隻要雙方都感覺到好,都能适應都能滿足對方就是了。”
“那好,我問你,我們都是女人,你别覺得害羞或者難爲情呀!”她盯住我,不容我閃避。
“不會。”我盡管真的有點難爲情,畢竟她是長輩,要與她談論這些男女之事,确實是有點不好意思,何況她還是自己的家婆。但既然她已經将話挑明,我除了硬着頭皮應對,别無選擇。
“你說,你們每次行房,一般的時間有多長?”
“……一般,都起碼在半個小時左右吧?”我頓了一下,才想好該如何回答她,該如何措辭。本來想如實回答,但想了想,還是将“半小時以上”改爲“半小時左右”,免得真的難爲情。
“那麽,你們結婚這麽久了,你嘗試過得到高潮嗎?”
“這跟受不受孕有什麽關系?”
“你别管,說,到底有沒有試過?”
“試過。”我心裏想,何止試過,簡直是隻要想要,就必能擁有,而且不隻高潮那麽簡單,簡直就是欲死欲仙呢!不過我隻簡短地以兩個字回答了她的問話。
她點了點頭,似乎還算正常吧。她想了想,又繼續問道:“那麽你們每次行完房之後,是不是很快就起來洗身子呀?”
我想了想才說:“也不算立刻。”
“那就是說,是每次都一定起來洗的是嗎?”
“也算是吧!”我仍然有那麽三幾秒後才回答。
“那就對了,你每次都起來洗身子,這哪能留得住男人的那個東西呢?而且人家好多人都在屁股下面墊上一個枕頭以增加着床的機會呢。哎呀,說你們不懂還真的不懂呢。”
這下她就有理由喋喋不休地說教了,不但教我怎樣運用技巧變換體位,還教我怎樣控制男人噴射的時間等等,那直白的說法,直說得我耳熱心跳,難爲情到死。但她又是長輩,又不好打斷要她不要說。及後想想她是個隻讀過五年書的村姑出身,說話措辭不懂得含蓄,而且又真的是抱孫心切,因此也就不再覺得奇怪了。
“奶奶,你說的這些東西都是你自己的親身體會呀?”爲了免得更加尴尬,我故作不經意又不着痕迹地問道。
她愣了一愣,才說道:“不是,我有重兒的時候是不經意的就有了,而且是第一次就有了,那個時候最深的體會就隻感覺到痛,哪裏還想到别的什麽呢。有強兒的時候也是不經不覺之時懷上的。”
“那你怎麽懂得這麽多呢?”
“嗨!這還不都是聽别人說的嘛,多少人都試過象你們這樣結婚頭幾年懷不上,還不是運用這些奇招怪式才能懷上的?你不要不以爲然,既然人家都是過來人了,就一定會有他們的道理的。”她見我無可無不可的神情,末了又加了一句。
我忽然起了好奇心,問道:“奶奶,你和老爺之間的事……能夠開心嗎?”
“能!怎麽不能?”幸好她是一個毫無機心的人,單純得很,完全沒有象一般人一樣,認爲作爲小輩的我竟然敢問她的這種問題而發惱,至少心中會有點不快吧?但她沒有,而且極其爽快,沒有一絲的猶豫就作出回答。
這就是我家婆婆的可愛之處了。或者當初我家公就是喜歡她的這一點吧(當然,我的家婆絕對是美人一個)?而且一直以來,他們的感情都是非常的好。我嫁入宋門以來,還真沒見他們紅過一次臉的。
“說真的,雖然我們結婚二十多年了,按人家的說法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可是我們之間仍然絲毫沒有象某些人說的那樣,早已經沒有新鮮感已經開始厭倦對方了,我們真的不會。”我的家婆似乎談興正濃,繼續述說着她自己的事,“按說,象你家老爺那樣,人品既不差,而且又是這麽一個大老闆,有女人貼上他是非常正常的事,他應該大把女人,根本不會在乎我這麽一個老太婆才對。”
“奶奶你哪裏是什麽老太婆,你年輕得就象我的姐姐,老爺自然對你沒有二心啦!”
我并不是恭維,本來她年紀也不大,才四十出頭,而且一直都過着養尊處優的生活,容貌又比實際年齡要顯得年輕幾歲,人又長得漂亮,可說正是徐娘未老,散發出一個中年婦女的成熟的豐韻。并且貴氣迫人,天生的旺夫益子相。
她沒有理會我的話,而是繼續自顧自說下去。
“當然,做爲男人,對于各式各樣的女人的誘惑,你說沒有一點獵豔的好奇心,那是假的。他當然也曾經有過别的女人,我也知道,而且當時就知道。是他主動跟我說的,我沒有要求他做選擇,隻是想,象他這樣的男人這樣的身份,放在古時候,三妻四妾的一點都不奇怪,你争風吃醋,争得了那麽多嗎?”
“那他們現在呢?”我自然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
“早就過去了,他能夠主動向我坦白,就證明他的心裏仍然還有我,而且心裏的首選當然也是我。”她的臉上沒有一點憤慨,而且非常的平靜,仿佛在述說着别人的事一樣。有的也都是甜蜜自豪的幸福表情。
“他向我說起之時,就是他跟那些女人結束之日,當時我問他,跟那些年輕靓麗的女人做那男女之事有什麽不同的特别感覺,他說除了能滿足一下當一個男人的虛榮心,還有從前沒有試過跟别的女人上過床總是抱着的好奇心之外,再沒有别的什麽了。沒與她們上床之前所期待的刺激與瘋狂,一樣都沒有出現。他還說,一想到那些女人看上的不是自己的人的本身,而是看上自己的錢自己的身家與地位,心裏就刹時索然無味。他說,就算那些女人的身體多麽美麗多麽年輕,但自己的心裏隻有欲望而沒有愛意,而且,因爲陌生,因此總覺得艱澀、生硬,完全沒有跟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妻子那樣和諧、那樣協調合拍。他還說,這好比穿鞋子,縱使新買的鞋子款式多麽漂亮價錢多麽昂貴牌子多麽響亮,也遠遠沒有一直穿在腳下的那雙早已習慣了腳型的舊鞋子舒服、合穿。”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回到家裏了,鑒于好姨他們就在家裏,我們才終止了關于因我的不孕話題所引起的談話。
她的話語樸實無華,卻給了我很大的啓發與感觸。真的,建立在沒有愛情基礎上的性,充其量也隻不過是一場充滿利益、充滿銅臭的交易而矣!它與真正的愛情無關。永遠都無法真正的交融在一起,不能混爲一談。
“如果你的丈夫有朝一日也去尋花問柳,你千萬不要大驚小怪,重兒本質不壞,就算真的會去,那也肯定是滿足一下那好奇心而矣!”
因此,她臨末的一句話,如果放在别的人的身上,又或者她沒有跟我說起她與她丈夫之間的事的話,肯定會令得作爲兒媳的我想到是自己的家婆不過是偏袒自己的兒子,爲兒子說好話,爲兒媳打預防針而矣。可是,我真的是非常贊同她的說法。
不錯,男人似乎都有沾花惹草的獵豔心态,而且許多的丈夫都曾經背叛過自己的妻子,但許多時候,這種背叛很大程度上隻局限于身體上的暫時性而矣。當然,如果夫妻雙方本來就已經沒有感情了的背叛,那又是另一回事,不能混爲一談。如果作爲妻子的如臨大敵地一棍子打死,不問青紅皂白、完全不給丈夫回頭的機會;或者,就算當時不深究,仍然在日後的生活之中經常拿出來作爲羞辱、淩駕于對方之上的把柄,到最後,作丈夫的或者真會徹頭徹尾的背叛。因爲,許多事實證明,做爲女人,有時候傻一點,反而不失爲一種豁達、一種超然的處世态度呢!
當然,我這裏并不是提倡男人都去嫖娼養情人包二奶,我是說假如男人偶爾——聽着,是偶爾的犯錯,做妻子的真的沒必要大驚小怪仿如世界末日來臨。
這接下來的日子,我家婆就開始熱心地爲了我們煲湯沌補品等。似乎每隔一兩天就要我們二人驅車幾十公裏回家喝湯,完全忘了我們本來就是做飲食的,要什麽樣的湯水沒有呢。如我們真的忙或者想逃避不回家,她則親自驅車将湯送來,或者幹脆在我們這裏住下,爲我們煲湯,後來嫌餐廳裏的住宿環境差,又到廣州裏的家去煲湯,(因她的小兒子在廣州讀貴族學校,一般情況都不回家,另有傭人照看他的日常起居)說入廣州城就沒有回順德那麽遠了。因而我們每天晚上都得回到廣州的家中喝湯,或者她送過來。
而且,她經常詢問我們的“那個事”,問我是不是排卵期啊,在排卵期間一定要多點時間在一起做那事,而且在行房之後一定不能太快甚至不允許起來洗身等。啰哩啰嗦不厭其煩。這當然令我們夫妻之間和性生活多了一個談資,增加了不少樂趣。當然我們并不是真如她所說的那樣去做,而是每每剛以我們習慣的方式做愛之時,某一方會突然說“媽媽要這樣做你怎麽不聽呢”而令得另一方哈哈大笑。
或者,那小生命看見我們折騰得夠嗆了的緣故吧,終于在家婆的殷切期望下,悄無聲息地着床了。
那天,我家婆又來到餐廳,帶來了她精心熬制的湯水,看着我喝下去後,又舊事重提地要我非要去檢查一下身體不可。這回就算我怎麽推托,她都不肯了。沒辦法,我隻好和她一起到了醫院的不育不孕專科。
醫生循例的問了我一些結婚時間的長短以及一些夫妻生活的常識上的東西,并問我的月經正不正常。我回答一切都正常。但她随口問的一句,卻令我愣了有那麽三四秒。
“上一次的月經是什麽時候?”
“上一次?”我想了想,才突然發覺我的例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來了,所以愣了一下。
“什麽時候?”大夫又問了一句。
“咦?真的好象是過了半個多月沒有來了呢!我記得應該是上個月十号左右吧?”我有點遲疑。
那大夫笑了,說道:“你婚後之前的這幾年裏一直都是正常的,月經都如期而至的吧?”
“最多相差不會超過三天。”我回答。
“那麽我提議你首先去作一次孕檢,如果結果是否定的話再來我這兒吧!”
拿到驗孕結果後,直把我的家婆樂瘋了。因爲結果表明,我已經懷孕三十天了。
我立時便被家婆當人國寶級動物般看待,從醫院出來步下台階時都挽住我胳膊要我小心别摔着,而上了車則無論如何都不再讓我開車,堅持讓我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由她做車夫,還将車開得慢吞吞的,仿佛開快了一點,就會将我肚中的嬰兒抖出來一般。
回到“鳳凰”正将要到傍晚的飯市,她也堅持不讓我再幹活,好象坐在櫃台裏收錢也是什麽粗活重活一般,并親自打電話叫雲重過來,而且是立即過來,又不說什麽事,令到我的丈夫以爲出了什麽事,風風火火的回到鳳凰來,我分明看到他一見到我們婆媳二人一起坐在櫃台内時終于松了一口氣的神情。
“媽,究竟什麽事?叫得我那麽急。”宋雲重的語氣中有點埋怨的成份。
而我的家婆卻是笑咪咪的不作回答,而是叫他快點收拾好我的東西,将他的老婆送回家裏去。
“我不要回去嘛!就這樣的事,而且還才開始呢!”我意識到她要我回家去住,連忙說道。
“你問一問你老公他同不同意?”她依然笑咪咪地朝宋雲重呶了呶嘴。
“什麽事嘛!”我丈夫仍然一頭霧水。
這時大廳裏已經是人來人往顧客盈門了,我叫他俯身過來在他耳邊對他說他要做爸爸了。
“真的?太好了。”他一聽高興得跳了起來,并在我臉上響亮地印了一個吻,引得許多人都側目相看。他母親笑着打了他一下。
“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不害羞。”
可他卻不管這些,屁颠屁颠地跳回住處幫我收拾衣物了。看來我真的沒法選擇,隻能安心地回家做我的準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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