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交談


接下來的幾天内,我陸續知道了許多許淩和李俊之間的故事,原來他們在一起已經五六年了,關系卻一直沒什麽進展,最近由于父母逼婚,他們開始認真籌劃起婚禮來,不過,李俊拗不過自己的良心,終于還是向許淩承認了他的性取向,他們的關系也就這麽終結了。

當許淩提到那次我在QQ上罵她“無恥”,正是李俊給她出主意,騙我到機場的時候,我不禁暗自大罵:這個該死的假男人!果然像女人一樣毒辣!

我也向許淩講述了許多我和許菲之間的故事,雖然大多她早就知道,不過我在此時了解到,原來許淩是被我寫給許菲的那些話感動,所以才會轉發過去。但是,後來她意識到我和許菲不可能在一起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做錯了,爲了将功贖罪,才主動找到我,勸說我提出分手。

現在許菲怎麽樣了?過得好麽?我問許淩,她卻支支吾吾地說:

“好久沒聯系了……我不敢跟她說,是我勸你提出分手的……”

我想,如果許菲知道,也許她會恨她姐姐吧?如果她知道她姐姐跟未婚夫分手,現在還住到我這兒來了,又會怎麽想?

很快,我又嘲笑自己,既然提出分手了,爲什麽還去想着她?許菲已經與我無關,她姐姐也會搬走,以後也跟我無關,管她誰誰誰呢!

然而,事情并非如我想象的那樣簡單。不知不覺一個多月過去了,許淩卻似乎沒有搬走的意思。這時候“非典”的風頭已經過去,大街上戴口罩的人越來越少了,按說她出去租個房子也不像之前那麽難了,爲何她還不行動呢?

我沒法直接提出要她搬走。畢竟當初我答應她住一段時間,可并沒有說清楚到底是多長時間。而且,這段時間以來,我們相處還算融洽,她經常會做飯給我吃,洗碗也不要我管,甚至在用洗衣機的時候,也會順便把我的衣服也洗了。我說了幾次謝謝,也就坦然接受了。作爲一個懶漢,有美女照顧,何樂而不爲呢?

唯一的問題是,許淩的情緒依然低落,她還沒有從分手的打擊中走出來。有幾次,我看到她從房間走出來時,臉上明顯有淚痕。我想安慰她幾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她是許菲的姐姐,按年齡我也該叫她姐姐,這種安慰人的事我向來不會做,何況是面對一個姐姐呢?

可是,我總該做些什麽吧?難道讓這位姐姐一直住下去?她雖然是個美女,看起來也很年輕,可終究是姐姐,而且是許菲的姐姐,我可從來沒想過把她作爲女朋友的候選。考慮了很久,我決定還是找她談一談。

一天晚上,我看她心情似乎不錯,就借機挑起話題:

“許淩,最近工作不忙吧?”

“嗯,還行。”

“那,有時間的話,去哪兒玩一下?”

“什麽意思?我跟你?”她顯然理解錯了。

“啊!不是!我是說你,有空出去散散心,當然你要我陪也可以,你也可以找别人。關鍵是,你得出去,才能從過去的生活中走出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停了一會兒,“可我還是沒做好準備……”

“我知道,有件事你一直不能接受,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當然就沒法面對别人……”

“你說什麽呀?”她很迷惑,“難道你比我還了解?”

“當然,旁觀者清嘛!你想不想聽我解釋?”

“你說吧!什麽事兒?”

“你最難以接受的事就是,你男朋友居然是個Gay!”

“是啊,爲什麽這種少見的事兒都能被我遇到?”

“其實,同性戀這種事兒并不少見,自古以來就有了……”

“你說什麽呀?”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啊!”我一本正經地看着她,“你可能在國外電影裏見過,以爲那都是最近十幾年才從國外傳過來的……其實,在中國古代就已經很普遍了!這可是有很多文字記載的!”

“真的嗎?”

“當然!旁門野史就不提了,就說四大名著吧,那簡直就是記錄同性戀情史的教科書啊……”

“你瞎扯的吧?”她終于難得地笑了一下,“紅樓夢裏我記得提到過,不過另外三本就完全無關了!”

“有關!大大地有關!話說金瓶梅裏面,那個……”

“不對!金瓶梅怎麽是四大名著?!”

看着許淩認真糾錯的樣子,我暗自笑道:呵呵,原來你也看過呀!

“哦,對不起!我說的是水浒傳,那些所謂的好漢們,義氣相投,爲了兄弟可以出生入死,連老婆孩子都可以不顧了,你說這正常嗎?爲什麽在他們心目中,兄弟之間的感情大過一切?這很不正常!當然,如果你知道他們都是Gay的話,這就又很正常了!愛情的力量總是無窮的……”

“可是,他們好多也都喜歡女人呀?要不怎麽生孩子了……”

“難道你不知道有種說法叫雙性戀嗎?他們喜歡女人,也喜歡男人,這并不矛盾。而且,在封建社會,結婚生子也是世俗的要求……”

許淩似乎想起了什麽,陷入了沉默。我接着又說:

“水浒傳隻是描述了曆史的事實,缺少對人物的細節刻畫,而三國演義就不同了!它對同性戀人物的性格特征都記錄得一清二楚!”

“你說誰呢?三國裏哪有啊?”

“有!而且很多!最典型的一個,就是劉備!”

“啊?你說劉備?我怎麽沒看出來?”

“我提示一下:劉備最大的特點是什麽?愛哭呀!都說劉備的江山是哭出來的!你想想看,什麽人最愛哭?顯然是女人啊!劉備不是女人,他還結了婚生了子的。他是個男人,但他的行爲像女人,而他最愛的,一直都是男人!”

“他最愛的?是誰?”

“這個不好說。有人說是諸葛亮,有人說是關羽,還有人說是張飛……無論如何,他們都是男人。尤其是諸葛亮,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老婆有多醜,因爲他最喜歡的人是劉備,劉備也最信任他,死了還把江山托付給他。你看他後來寫的出師表,簡直就是懷念劉備的赤裸裸的情書啊!”

“啊?我怎麽沒覺得呀……”

“還有關羽。”我不容她分辯,接着又說,“他這個人很複雜。他最開始喜歡劉備,但又很嫉妒諸葛亮跟劉備的親密關系,所以後來,他愛上了曹操……”

“啊!這是真的嗎?”

“當然。曹操是個标準的雙性戀,他喜歡美女,也喜歡帥哥。一開始曹操是喜歡劉備的,幾次有機會殺他都沒動手,反而跟他煮酒論英雄,玩情調……”

“你不是說劉備喜歡諸葛亮麽?”

“是啊!劉備雖然是同性戀,但對曹操完全沒那個意思,總是千方百計躲着他。所以,後來曹操見到關羽就移情别戀了——像關羽這樣的美男子,怎麽會不令他心動?關羽也喜歡成功男人啊!于是他們惺惺相惜,即使到了戰場上,也還是卿卿我我的,互相都不願意爲難對方……”

“曹操和關羽,好像真是這樣的……許淩點頭道。

我起身倒了杯水,接着又說:

“這些都不算什麽。最最有意思的,其實是西遊記……”

“不可能吧?!西遊記是講神話、妖怪的,哪兒有講同性戀的故事?”

“神話也是人寫的嘛!而且寫起來還沒什麽顧忌!西遊記的主角比較少,所以描寫得更細緻,比如一開始……”

“你瞎說些什麽呀?難道孫悟空也是Gay?”

“答對了!在整部西遊記裏面,你什麽時候見到孫悟空近過女色?天上仙女、地上妖精那麽多,美女不在少數,可是她們對孫悟空一點兒吸引力都沒有!爲什麽?因爲孫悟空喜歡唐僧這樣的美男子!他們兩個的感情糾葛,真的是驚天地泣鬼神啊!”

“難道唐僧也是?”

“當然。唐僧在女兒國甯死不從,你以爲是他對佛祖的信仰很堅定?他是個不折不扣的Gay嘛!拿女人來考驗他,那就像用白菜來誘惑大灰狼一樣不靠譜!”

“可是,又沒有美女來考驗孫悟空!他哪裏又像同性戀了?”

“哪裏都像啊!你看他,腳蹬黑色長筒靴,身穿黃色緊身衣、虎皮裙,脖子上圍着火紅的絲巾,頭頂金色的發箍,手裏還經常玩弄一根鋼管……”

“什麽鋼管?人家那是金箍棒好不?”

“我知道,它的全名叫如意金箍棒嘛!說起來,這個道具最Yin蕩了!你想想看,一根棒子,可大可小,變化無窮,簡直是女人的最愛呀!”

“夏子愈!你個流氓!”

許淩突然漲紅了臉罵我,我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太投入了,竟然忘了面前坐着的也是個女人!我連忙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實,我要說的就是,孫悟空是個典型的同性戀,而且他隻喜歡唐僧一個人,所以,即使他本領再大,也還是心甘情願地跟着唐僧浪迹天涯……”

我說着說着,就發現不對勁兒:許淩不再專心地聽我掰扯了,而是低頭看着地闆,臉上那一抹紅潤似乎越發鮮明了……顯然,她還在想着剛才我說的“棒子”!看來,她已經動了春心?

本來我對許淩并沒有多餘的想法,可此時我卻忍不住打量起她來:她穿着寬大的半袖睡衣,除了胸部的突起依然觸目驚心之外,整個完美的身材都被掩飾起來,似乎她也很注意,沒有刻意展露自己的性感。不過,她滿臉羞紅的樣子實在是太誘惑了!在她低頭的時候,睡衣的領口微微下垂,不經意間露出胸前一片白皙,兩個巨大半球的上半部分和半球間深不可測的溝壑赫然呈現……偶滴神哪!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一旦看見,我的眼光就無法再從那道迷人的深溝裏挪開……自然,藏在我身體裏的那根可大可小的棒子此刻也變得堅硬無比。

蒼天作證!我剛才隻是想開解一下她,讓她從失落的情緒中走出來,撩動她的春心可不是我的本意!現在,連我自己也被眼前的景色“震精”了!我該如何收場?

我不知道接着還能說什麽好,也不敢站起來走人,因爲我穿着棉質的大短褲,坐着的時候那棒子還不很明顯,站起來的話肯定會被她發現。于是,我就保持着那個尴尬的姿勢,手足無措地面對着那一片春色無邊的半露酥胸……

沉默!像火一樣燃燒的沉默!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淩終于意識到我已經停止說話了,她擡起頭來,見我兩眼發直地盯着她,臉上不由得更紅了。她低聲道:

“很晚了吧?明天還要上班,該休息了!”

說完她就匆忙地沖進了自己的房間,并且鄭重地關上了門。我獨自坐在沙發上,過了很久,那根熾熱的棒子依然堅定地直着,最後我隻好去衛生間安慰它……

這個晚上,我又失眠了,因爲我内心充滿了罪惡感。話說自從中學時學會了SY以後,我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自責過。以前因爲田姐的大胸而有反應的時候,我并沒覺得自己很過分,畢竟文姐跟我非親非故,即使認了她做幹姐姐,我也不介意偶爾幻想一下她的身體……可現在,我面對的是許菲的姐姐呀!雖然她确實是個美女,可我從來沒有對她有過非分之想!在我心目中,最愛的人也許永遠都是許菲了,所以在我的潛意識裏,一直不允許自己做對不起許菲的事情。即使我主動提出分手,也是因爲我覺得,那樣對雙方都是最好的選擇。當許淩搬進來住的時候,我不管是讨厭還是接受,都沒有想過對她怎麽樣。可是今晚,我居然無恥地偷看了她的胸部,而且還SY了!

接下來幾天,許淩卻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下班回來還是會做飯,然後叫我一起吃。我也想避免尴尬,就盡量配合她,沒有再提她的事。不過,後來有天晚上,她卻主動說了起來:

“夏子愈,謝謝你幫我!”

“啊?謝我什麽?”

“我想通了。昨天我跟我爸媽說了分手的事,他們果然沒怎麽怪我……”

“就是嘛,哪有父母不爲自己孩子着想的?”

“我還給我的同學都發了短信說取消婚禮……”

“啊?那你說沒說原因?”

“我還是沒好意思說,他們打電話來問,我也不敢接。”

“下次他們再問,你就說是李俊變心了,這又不怪你。”

“啊?我怕說謊被他們發現……”

“這哪兒叫說謊?李俊是變心了,他喜歡上了别人嘛,你說的都是實話!隻不過他喜歡的别人是個男人,這個你沒說而已……”

許淩聽到我的解釋,撲哧一聲笑了。我知道,她終于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不過,我和許淩之間的關系,卻變得越發微妙起來。她現在可以重新面對所有人了,當初非要搬到我這兒來的理由已經不複存在。那麽,她是不是該搬走了?我沒有提出來,她似乎也在回避這個問題。我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想的,反正我還是希望她能主動搬走。畢竟,無論我是想徹底忘掉過去,還是繼續對許菲保持幻想,都不應該再和許淩住在一起……

一個周五的下午,老闆突然安排我去上海,理由是那個客戶在周末才有時間。雖然在心裏痛罵老闆又占用了我的休息時間,但我也隻能無奈地接受。我回去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匆匆趕往機場。

在路上,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給許淩發短信說一聲。可是,她又不是我的什麽人,我爲何要向她彙報行蹤?猶豫再三,我最後還是沒有發。

登機之前,我關掉了手機。兩個小時之後,飛機平穩抵達上海,我打開手機,赫然發現許淩給我發了7條短信,每一條都觸目驚心。

1﹕52:你啥時候回來?我燒了魚哦!

19﹕03:你怎麽關機了!?

19﹕15:快給我回個電話吧!

19﹕30:你還是關機!我很擔心……

19﹕55:求你了!告訴我出了什麽事兒?

20﹕1:現在我希望你隻是手機丢了。

20﹕41:快點回來吧!我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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