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撒切爾的敵意

鮑勃站在紫羅蘭裏,一樓的門已經被他打開了。他身上還是那件皮甲,騎士長劍挂在腰間,雙拳緊緊攥着,燃燒着怒火的目光利箭般落在了林航身上。

林航手頭上的動作一頓,轉過身,挺直了身子面對着憤怒的鮑勃。

“早上好。”林航笑了笑。

“克拉克啊克拉克,我還真是小看了你……”鮑勃憤慨的盯着林航,一步一步從紫羅蘭裏走了出來,“你是什麽時候學會撬鎖的?以前你可從來沒和我說過你還會這種盜賊才會學的東西。”

“克拉克确實不會,但是我會。我不是克拉克,我是林航。”林航舉起了手,臉上仍然挂着從容不迫的笑容。

鮑勃停下腳步,嗤笑道:“現在你還要和我說什麽‘雙重人格’嗎?你以爲我會相信你說的胡話嗎?這比你以前講的那些故事可劣質多了,連那些故事我都不會信,你覺得現在我會相信你嗎?”

鮑勃走到了林航的身前,神情陰冷的說道:“現在,給我回到籠子裏去,并且放棄任何逃跑的想法,否則我會打斷你的兩條腿,讓你再也跑不起來。”

“謝謝你的忠告。”林航舉起雙手,在鮑勃的視線裏扔掉了手裏的别針,轉身回到了牢籠中。

鮑勃的視線随着林航移動着,他沒有先去鎖林航,而是伸手将離自己最近的精靈牢籠給鎖上了。

“咔!”

鎖住的不僅僅是這個木質籠子,還有自由,與希望。這是她們逃離這裏的唯一機會。

兩個女精靈的目光充滿了殺意,那樣的目光與憤怒是有着本質區别的,那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飾的殺意。

鮑勃俯身撿起了被林航丢在地上的别針,扔到了籠子裏。起身憐憫的看着她們,道:“我知道你們很可憐,但現實就是這樣,你必須得接受。上天給了你們強大的力量,你們卻不去運用它,這能怪得了誰呢?别用這種目光看着我,把你們從半月森林裏綁出來的人可不是我,我沒有那樣的實力。”

“視若不見者與犯罪者同罪,難道不是嗎?鮑勃?”林航微笑着說道。

鮑勃聞言轉過身,走到了關着林航的牢籠前,冰冷的看着他。

“神創造了每個種族,但他沒有阻止我們互相殘殺,難道這還怪得了我們嗎?弱肉強食,我以爲你會比我更懂,沒想到你還沉浸在那些虛假的故事裏。醒一醒吧,那些充滿‘寓意’的故事永遠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咔!”

鮑勃鎖上了牢籠上的鐵鎖。

“這很有趣不是嗎?這個世界的人雖然強盛,卻沒有把自己視爲‘萬物之靈’,而是當做一種高級的野獸,遵守着那些叢林法則,卻又以文明來束縛自身。既然那些故事都是自欺欺人,又爲什麽會有人編造出那些故事呢?又爲什麽會有人願意去聽呢?你們的内心,到底是在恐懼着什麽呢?”

林航臉上的神情仍然十分自然,沒有憤怒,沒有冰冷,沒迷茫,隻有很友善的微笑,與始終不變的泰然自若。

“閉上那張充滿胡言亂語的嘴吧!”鮑勃一拳砸在了牢籠上。喘着粗氣,怒火中燒的看着林航。

“我不管你到底是誰,至少你現在在用克拉克的外表。所以請你好好閉上嘴,至少在外表上讓我知道被關在這裏的人是克拉克,而不是其他什麽東西!”

林航仍然微笑着:“看,你剛剛還說你不相信問我所說的‘雙重人格’,可現在你是否是在接受我的劣質謊話呢?你究竟是在恐懼着什麽?是自責,是悔恨,還是你從内心深處不相信你完全沒有了解過這個名爲‘克拉克’的男人?你不相信你和克拉克一起喝酒吹牛的日子隻不過是我在演戲?”

“如果我此時此刻告訴你,我就是克拉克,就是那個和你喝酒,和你打獵,和你一起背着妻子去妓院的人,你會有什麽反應呢?要是我告訴你,我殺死溫妮莎和弗洛德公爵的長子不是因爲我恨他們,隻是因爲我想看一看……那麽做會發生什麽,你又會是什麽反應呢?”

“住口!”

鮑勃隔着籠子一把抓住了林航的衣領,将林航狠狠的在牢籠上撞了兩下,渾身也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的劇烈顫抖着。半晌後,他松開了手,什麽也沒有說就直接朝着紫羅蘭走去。

“你現在又在想着什麽樣的理由來逃避現實呢?爲什麽你就不相信那個你的‘好朋友’克拉克,其實隻是一個内心極端變态的瘋子呢?你真的能确信你了解我嗎?你能确信你了解你的孩子,家人,戰友嗎?你知道他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都在做着怎樣肮髒又可恥的事情嗎?你真的……了解自己嗎?你知道自己真正渴望的東西是什麽嗎?”就在鮑勃的身後,林航的話語聲不間斷的湧入着他的耳朵。但鮑勃沒做停留也沒有回應,徑直回到了紫羅蘭中。

“砰!”

門被關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一個沒什麽意思的家夥。”林航笑了笑,閉目養神。

沒過多久,迪倫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撒切爾傭兵團的所有人,包括撒切爾團長,與一個被破舊的布蓋着的牢籠。

撒切爾是個金發,他頭發梳的很整齊,穿戴的铠甲被擦的锃亮,胡子也被修剪過。這位團長對于林航的興趣明顯沒有對女精靈的興趣大,回來之後就奔向了關着這兩個女精靈的籠子。

“嗨,幾天不見了,你們還好嗎?”撒切爾把手伸進了籠子裏,捏着女精靈的臉,而她隻是冷冷的看着撒切爾。“親愛的你怎麽又憔悴了一些?我的心都要碎了。卡黛安那個老女人是不是又虐待你了?”

“啐!”

女精靈不屑的向他的臉吐了一口口水。

撒切爾擦掉臉上的唾液,笑道:“我勸你還是多保存些水分吧,你可不是經常能喝到水的。”

“這是我的商品,不是你一個粗魯的傭兵可以随便動手動腳的。”冰冷的女聲說道。

那是一個穿着紫色連衣裙的女人,同時也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低胸裝穿在身上極具誘惑力。她叫做卡黛安,是紫羅蘭在費赫德的總負責人。一介女流,卻是五階中段的實力。

“哦,是親愛的卡黛安啊!”撒切爾友善的笑着,伸開雙手走向了卡黛安。

“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和你有什麽接觸。”卡黛安厭惡的向後退了一步,制止了撒切爾想要與她擁抱的舉動。

“沒有關系,親愛的卡黛安。”撒切爾不介意的笑了笑,“這兩個女精靈遲早都是我的,我現在動一下還請你不要介意。你也知道這次的任務給的賞金有多高,買下兩隻精靈還是不在話下的。”

“你現在還沒有交錢,那她們就是無主的,那她們就是紫羅蘭的商品,所以我不允許你動她們一根手指。”卡黛安語氣冰冷的說道,臉上露出厭煩的表情,“另外别在用那麽惡心的稱呼叫我,不然你這輩子也别想從紫羅蘭買到任何東西。”

“真是小氣呢。”撒切爾有些氣惱,但他惹不起卡黛安,也不敢說什麽氣話。

“我去把你的那位同伴叫出來,請你們趕緊離開這裏。就算想要休整也别在這裏,我讨厭你這張臉。”卡黛安轉身回到了紫羅蘭裏。

撒切爾冷哼了一聲,抓住了迪倫,問道:“這兩天克拉克那個家夥有沒有鬧什麽事?”

迪倫有些窘迫,道:“沒,沒有。”

“沒有?我看是你故意包庇他吧!”

“沒有,是真的沒有!”迪倫連連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林航剛剛逃跑的事情,所以他并沒有說謊。

撒切爾松開了迪倫,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沒你的事了,你先去一邊去吧。”

迪倫答應下來,跑到了一邊去。

“真是個不開竅的小子。”撒切爾哼了一聲,他原本想的是暗示迪倫,讓迪倫謊報他說克拉克曾經鬧事過,這樣他就能光明正大的拿克拉克洩憤了。但迪倫明顯不懂他的意思,隻是說出了事實。

但這也沒什麽關系,反正弗洛德公爵又沒有叫他好好招待林航,隻要送到的時候林航是活的,那就夠了。

揭開蓋在牢籠上的布,林航徹底暴露在了陽光下,他讨厭陽光。

“聽說你小子這兩天不怎麽安分?”撒切爾猙獰的笑着,解開牢籠的鎖,一把将林航從牢籠中給拽了出來。

“你就是撒切爾嗎?還真是出乎我意料的不堪呢。”林航仍然是一副從容的神情。

“幾天沒揍你,你小子變嘴硬了啊!”撒切爾抓着林航的頭發,一點點将林航給提了起來。舉起右手,一拳打在了林航的臉上。

“還嘴硬嗎?你這個肮髒的家夥。”

林航回過頭,對着撒切爾露出一個笑容。

“可惡的家夥……”撒切爾氣得牙根癢癢,松手将林航給扔在了地上。

林航慢悠悠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接着,就感覺自己的腹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中,内髒如同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嘭!”

撒切爾一記膝頂,林航倒飛出去,撞在了馬車的牢籠上。那牢籠晃動一陣,被林航撞的有些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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