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倫也很疑惑,搖了搖頭:“不,我沒聽過這種病。”
林航解釋道:“就是一種精神疾病,可以簡單的理解成一個身體裏有兩個不同的意識,擁有着不同的性格和不同的記憶。換句話說,就是一個身體裏面有兩個靈魂,你可以這樣理解。”
“一個身體裏有兩個靈魂?”鮑勃的目光露出敵意,“你是說亡靈侵占了你的身體?”
“亡靈?這個世界上還有亡靈嗎?”林航頓時對這個世界産生了莫大的興趣,一個存在靈體生命的世界可遠比魔幻世界要有意思的多,也要複雜的多了。
“雖然我沒見過,但南方那邊經常會傳來一些關于亡靈的傳言。”鮑勃眼中的敵意漸漸散去,轉而變爲了更嚴重的疑惑,“你怎麽會連亡靈都沒聽過?你這樣的家夥應該比我要更了解這些故事吧。”
“我這樣的家夥?我到底是什麽人?又爲什麽會被你們關在這裏呢?”
“你是一個吟遊詩人啊,克拉克先生。你被關在這裏是因爲……”鮑勃忽然停下來話語,緊緊皺着眉,“克拉克先生,你到底怎麽了?你不可能會忘了自己做了什麽。”
林航歉意的說道:“但是我真的忘了,一點都不記得。如果你方便告訴我,還請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這裏是哪裏,還有等等的很多東西。”
“克拉克先生,你該不會是因爲這兩天的絕食和天氣凍壞了腦子吧。”鮑勃皺着眉看着林航。
“當然不是了,絕食兩天還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且不說不是林航想要絕食,就算是絕食了兩天頂多也不過是餓暈而已。
“但是我确實有些變化,你知道,在一些極端的狀況,或者是受到了什麽極大刺激的情況下,人會給自己創造出一個‘第二人格’來逃避事實。我就是那個‘第二人格’,但我對于克拉克到底是誰,經曆了什麽一點都不清楚,所以還請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非常感謝。”
林航态度溫和,語言平穩,表情和善,絲毫看不出說謊的窘迫。
鮑勃仍然皺着眉,他确實聽過這種病,但這對于他來說就和亡靈一樣,從來都隻是聽過,而沒有見過。但林航的神情真的看不出絲毫說謊的迹象,他也沒理由編造這樣一個謊話。眉頭舒展開,鮑勃道:“原來是這樣,那我現在該叫你什麽?克萊克?克拉斯?”
“叫我林航好了。名字隻是個代号,就算你繼續叫我克拉克也沒什麽問題的。”林航微笑着答道,他知道鮑勃已經完全相信了他。
“那好吧,林航先生,真是個奇怪的名字。”鮑勃笑了笑,神情變得有些沉重,“林航先生,你真的想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嗎?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再去議論那件事了,這是爲了你好。”
“那你可以告訴我一些其他的事,比如我來自哪,我的父母是誰,我的職業是什麽。”林航沒有逼迫鮑勃,換了個話題。
鮑勃松了口氣,回道:“這個當然沒有問題了。你來自瓦康多,一個美麗的小鎮。你的父親是鎮上勤勞的木匠,你的母親是來自王都的一位貴族小姐。你的職業是……你是一個吟遊詩人。是一位很優秀的,很受大家喜愛的頂級吟遊詩人。”
鮑勃在說完克拉克的身份後刻意加上了後面那句話,可以看出他對于林航是非常尊敬的。
但他卻絲毫沒有把林航放出來的意思。
“吟遊詩人嗎?那我爲什麽會被你們關起來呢?”林航問道。
“這——”鮑勃猶豫着看了看林航,最後還是說道:“因爲你殺了人。你殺了弗洛德公爵的長子,我們負責将你送到王都。這裏是費赫德,一個靠近冰霜大峽谷的邊緣城市。再往北就是北地大草原,獸人的領地。我們得穿過冰霜大峽谷才能到回到正确的路上。最近這兩天就會出發,撒切爾隊長現在要在這裏處理一些事。”
“我應該不隻是殺了弗洛德公爵的長子吧,陪他一起死的是不是還有一個姑娘?”林航微笑着問道。
鮑勃面色一變:“你……你在說什麽?你是怎麽知道的?”
“很簡單的邏輯,鮑勃。”林航的神情仍然像平常一樣,很友好,“你說我母親是一個貴族小姐,我父親是一個木匠。爲什麽一個木匠能娶到一個從王都來的貴族小姐?因爲他以前不是個木匠,他是一個吟遊詩人,因此才會靠着花言巧語,或者是愛情之類的東西取得一個貴族小姐的歡心。他把自己的經驗教給了我,所以我才會是‘頂級吟遊詩人’,不然一個來自鄉下的小子是憑什麽讓大家都尊敬他的呢?”
“可就算是這樣,你是怎麽知道你殺的不隻是弗洛德公爵之子的?”鮑勃不解的看着林航。
鮑勃和迪倫的内心都不平靜,林航卻一直是不急不躁的狀态,情緒非常穩定。
“你見我沒有逼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松了口氣。我有注意到,你是在我說完之後才放松的。”林航說道。
“可是這又能代表什麽呢?”鮑勃更加不解了。
“這說明你很在意我問你的問題,因爲我的問題很可能會和‘那件事’有所關聯。先想想我可能會問什麽?我可能會問和我有關的事情,可能是家人,朋友,職業,妻子。那我問了什麽?我問了家人,問了職業,問了我的家鄉。這就說明這些東西裏面沒有你在意的問題,那剩下的我可能會問但沒問的問題還有什麽呢?最有可能的就是我的妻子了。”
“可是這些仍然不能讓你猜到真相啊。”鮑勃皺着眉。
盡管林航認爲他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但兩人還是不明白。他的情緒沒有波動,仍舊溫和的解釋道:“我爲什麽會殺弗洛德公爵的兒子呢?這是很關鍵的問題,我一個來自鄉下的吟遊詩人,爲什麽要去殺一個公爵的兒子?我腦子有問題嗎?能促使我對一個公爵的長子産生殺意,并且付諸行動的,就隻有仇恨了。恕我愚鈍,我真不知道殺一個公爵的兒子能對一個吟遊詩人産生什麽利益。那麽再聯想到之前的,你所在意的‘我的妻子’,事實不就很清楚了嗎?”
“我是一個吟遊詩人,我和費赫德的某個姑娘戀愛了。但弗洛德公爵也看上了這個姑娘,這個姑娘便和權勢地位更爲顯赫的公爵之子混在了一起。而我,一個吟遊詩人,就算可以接受‘愛人被霸占’的這種‘凄美故事’,也無法接受心愛之人背叛了自己。于是,稍稍計劃了一番,借着某個機會,用下毒之類比較隐蔽的方法殺了這兩個人。”
林航臉上的表情仍舊十分平靜,好似這事實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林航先生你真厲害!”迪倫驚歎道。
林航笑了笑,向鮑勃問道:“我說的和事實有什麽誤差嗎?鮑勃先生。”
“基本上都說對了,林航先生你真是太厲害了!”鮑勃也對林航十分佩服,“但有一個細節你猜錯了,你并不是用下毒之類比較隐蔽的方法将他們兩個殺掉的。你裝成了豁達,對此事根本不介意的樣子,演技十分逼真,我們所有認識你的人都沒有看出來,其中就也包括弗洛德公爵的兒子和溫妮莎。你把他們兩個約了出來,說是要請他們吃飯祝福他們,然後在食物裏下了藥,等他們睡過去之後你悄悄把他們帶到了教堂的地下室。”
“接着……你把他們肢解成了幾十塊,一塊一塊的挂在了光明神的神像上,把兩個人的頭放在了光明神的肩膀上。”
林航一怔,有些奇怪的問道:“教堂裏沒有神職人員嗎?克拉克又爲什麽要渎神呢?”
“費赫德的人不信仰神靈,那裏很早就廢棄了,很少有人去。你爲什麽渎神我也不知道,我沒法搞清楚你的想法。”鮑勃搖了搖頭。
“之後有人發現他們失蹤了,就去找你。你沒有跑,就坐在自己的房間裏,他們問你你就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後來你被關了起來,弗洛德二世身邊的人用魔法彙報給了弗洛德公爵,他要親自處置你。再後來就雇傭了我們——撒切爾傭兵團的人把你押解到王都。”
“弗洛德公爵二世身邊的下人爲什麽不押送我?”林航問道。
鮑勃說道:“他們對地形不了解,而且那些人根本不敢回去,回去也隻能是被公爵處死。”
“那這樣一來公爵的怒火就隻能全部發洩在我身上了。”林航注意着鮑勃的表情。
鮑勃沉默了幾秒,道:“請你原諒我,我們都理解你,我們也很厭惡弗洛德二世和溫妮莎那個女人。但我們還要生活,我們需要錢,我們不能得罪弗洛德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