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五一快樂哈。
船這等屌絲,怕是隻能在家搬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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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已經摸到了一些老奴的線,知道這老瓜瓢沒安什麽好心,但李春來思量再三,還是決定見見這後金使者。
畢竟,現在的消息渠道究竟還是太過單薄了,李春來也想親自赤膊上陣一回,憑借他自己的感知去查探一下。
安排好了晚上接應那艘船的事務,不多時,李春來便是回到了西城這邊的中軍,見到了後金的使者。
“學生範文程,見過李帥爺,李帥爺真是我漢人的驕傲啊……”
使者是個二十多歲、頗爲年輕、卻又充滿着某種滄桑的年輕人,如此年紀,鬓角間竟已經有了幾許霜白之色。
李春來仔細打量着眼前的範文程,卻并沒有着急說話。
對于範文程的大名,李春來自是久仰久矣。
隻是,他本以爲,此時這個時節,範文程應該還是喽啰,可能是甯完我這等在遼地有聲望的‘老人’過來。
不曾想,竟是這般年輕又滄桑的範文程。
這時,範文程都被李春來看的有些發毛了,忙是強撐着陪笑道:“李帥爺,您,您這般看着學生作甚,難道學生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呵呵。”
“倒是本帥失禮了。”
李春來一笑:“範大人,您無需緊張,您臉上也沒有灰,隻是李某看到了範大人,一時也想起了許多事情啊。聽聞,範大人您可是我遼地名門出身?”
範文程自沒想到李春來居然會把話說的這般直白,特别是李春來的那種跳脫感,讓他很不适應。
奈何。
形勢比人強。
他此時身爲後金的使者,即便有再多不爽,卻也隻能是認着。
忙帶有些苦澀的自嘲道:“都是些陳年舊事,怕是要污了李帥爺您的耳朵啊,學生便不自爆家醜了。”
“呵呵。”
“言之有理。”
李春來笑道:“範大人,咱們生而爲人,活在這世上,說實話,難啊。有苦衷自也在所難免。好了,不知範大人此次過來,到底有何要事?”
範文程這時反而有點懵了,還是跟不太上李春來的節奏。
他都已經做好被李春來奚落的準備了,不曾想,李春來竟然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但此時,範文程也算是捕捉到了一些李春來的性子。
這個比他還小些、卻已經名震天下的大明實權派将領,比他想的還要更爲剔透啊。
特别是他那種自信的随意,便是範文程心裏也止不住的吃味了。
曾幾何時,他範文程也是這般的翩翩少年郎啊。
可惜……
卻是在這場大變局中,被現實打磨的體無完膚、明明白白……
片刻,範文程這才回過神來,忙是對李春來叙述起了老奴開給他的好處。
“哦?”
“老奴真是這麽說的?不僅許我一旗固山額真,還願意把女兒嫁給我?另外還有牛羊無數?”
李春來此時并沒有戲谑,眼睛中反而是帶着一絲貪婪之意,很用力的看向了範文程。
老奴此次給李春來開的價碼可并不算低了。
漢軍旗固山額真,基本上就是旗主了,也是真正的領主,自主權極大,比大明這邊的待遇自是要好的多的多。
而且,後金此時的制度下,很多方面的口碑雖是不行,但招降方面的口碑,卻一直很好。
尋常人碰到了這等機會,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眼見李春來居然心動了,範文程也是大喜,忙是道:“正是如此。帥爺,老,我家大汗,非常欣賞帥爺您的能力,隻要您願意歸順我大金,其中具體的條件,還可以再談的……”
範文程說着,年輕卻是飽經滄桑的臉上,滿是真切。
但心底裏,卻止不住便看輕了李春來三分。
你小李三兒神氣個什麽呢?到頭來,還不是要跟老子一樣,都要給鞑子爲奴?
“哎呀,範大人,不瞞您說,老奴這個提議,我是真有點心動了。但是,這事情咋說呢,我不能49年加入KMT吧?你們大金已經危矣,範大人難道不知道嗎?”
李春來笑眯眯的看向了範文程。
“什麽?”
“李帥爺,您,您這是何意?”
範文程顯然不明白‘’的梗,但他卻是已然捕捉到了李春來周身的那種泰然,忙又道:“李帥爺,您這話,下官着實有些不太明白呢?”
“呵呵。”
李春來一笑,道:“範大人,傍晚碼頭那邊,那艘快船,想來範大人您也知曉了吧?您可知,那艘船給我李三兒帶來了什麽消息?”
“……”
範文程登時一陣沉默,想說些什麽,卻是死死的閉住了嘴巴。
李春來又笑道:“範大人想來是不信的,但是我李三兒與毛文龍毛帥之間的關系,想來範大人應該是聽過一些的吧?也不瞞範大人您說,我與毛帥之間的默契,很多時候,一個眼神就夠了!前面,隻通過簡單的旗語,我已然知曉,毛帥的主力,已經直逼寬甸深山,想來,也就三五天的時間,便是會有什麽好消息傳來了!”
說着,李春來看着明顯有些拘謹的範文程道:“已經是這般,範兄,你我又都不是傻子,該做出什麽決斷,還用問嗎?”
“……”
範文程咬着牙繼續保持沉默,已經有點不太敢面對李春來的目光了。
現在,後金雖然已經起勢,在遼地這片土地上,幾乎是縱橫無敵般的存在,但,漢家文明,着實是太過強大了。
有着無數祖先一代代強盛的積累,說白了,範文程此時雖是飽經磨難,已經得以在後金麾下效力,但在骨子深處,範文程起碼在此時,對後金,對整個女真,還是沒有幾多信心的。
無怪乎隻是想跳出那個地獄般的泥坑子而已。
此時面對李春來這等種草,他就算表面上還能穩住大局,諸多細節的破綻,還是流露出來。
“呵呵,行了,範大人,說來你我也是有緣,都算是同齡人嘛。我李三兒,當年也是吃過寒窗苦讀的苦的。這樣,範大人,不管以後局面如何,隻要範大人你沒做過太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會盡力爲範大人你留一條後路的。”
李春來笑着拍了拍範文程的肩膀:“既如此,大家都這麽忙,那範大人便先回吧。”
“李帥爺,下官……”
“送客!”
範文程還想說些什麽,卻見李春來已經冷漠的端茶送客。
來到外面,寒風一吹,範文程止不住搖頭苦笑。
這叫個什麽事兒?
明明是他來策反李春來的,反倒是差點被李春來給策反了……
不過,真正冷靜下來,範文程又把那種不好描述的振奮,死死的壓在了心裏。
做人做事,多留條後路,可不是什麽壞處!
……
“那小李三兒,不願意歸順我大金嗎?他是怎說的?”
不多時,後金軍戰陣,老奴的王帳中,老奴居高臨下的看向了謙卑的範文程。
對于老奴這等人物,範文程又怎敢怠慢?忙是畢恭畢敬的叙說起來。
但快說到最後,他卻是故作結結巴巴的猶豫起來。
“嗯?”
“怎的?還有什麽話,是不能對吾說的嗎?”
老奴登時便皺起了眉頭。
“喳。”
範文程不敢再怠慢,忙是咽了口唾沫道:“大汗,那,那小李三兒說,他傍晚的時候,已經與碼頭那邊的船,對了訊号,得知,得知那東江毛文龍,已經深入寬甸腹心了……”
“嗯?”
老奴眉頭登時一挑,大手死死的握住了寶座的扶手,忙是看向代善道:“寬甸那邊,到底如何了?”
代善一時也是汗如雨下。
寬甸雖不是他的地盤,但之前老奴‘病重’的時候,一直是他在處理那邊的事務。
包括此時,因爲種種不可描述的原因,代善還是在背這個鍋的。
此時眼見老奴問話,身邊皇太極莽古爾泰又都是虎視眈眈,代善聲音都有些嘶啞了,忙道:“回,回汗阿瑪的話,兒臣到現在也并未收到寬甸那邊的情報,若是真有此事,想來兒臣早就收到情報了。隻是,隻是那毛文龍也向來狡詐,若是他真隐匿起來……”
代善還沒說完,便已經是跪倒在了地上,惶惶不安如末日降臨。
而他這話雖是說的隐晦,也沒有說完,但其他人又不傻,誰又能不明白代善的意思?
寬甸那片區域,究竟太過寬闊又原始了。
他們大金此時的注意力,又已經轉移到了遼沈平原區域。
若,若寬甸那邊真的出了什麽漏子……
誰又能真正保證呢?
“廢物!”
“廢物!”
“統統都是廢物!”
饒是老奴的城府,一時也有些忍不了了,老臉鐵青的拍了桌子。
這他娘的,明明是去給李春來種草,波動旅順城内的局面呢,誰曾想,竟是被那小李三兒三言兩語,搞的己方這邊要出混亂了……
這還怎的玩?
“汗阿瑪息怒。以兒臣之見,這事情,或有真的可能,但更多的,怕還是那小李三兒在賣弄人心罷了!況且,退一步說,即便是寬甸那邊真有問題,依照我大金在寬甸那邊的防禦力,毛文龍那等廢物,想來也不可能有直接進展的!”
皇太極這時剛猛的出列道。
而說着,他的眼神也陡然凜冽下來,無比冷厲的道:“汗阿瑪,事已至此,想來您也對這小李三兒有了一些了解!若此人不除,我大金,怕是難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