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柳吉看着李春來蘸着酒水寫在桌上的‘沂源李三’四個大字,炸裂般懵逼的時候,外面,田景那邊的消息也到了。
不理會柳吉,來到外面,親兵忙是将田景那邊的消息恭敬對李春來彙報一遍。
畢竟是正規軍,火力配置又是齊全,田景他們的行動還是很順利的。
虎頭他們自也都找到了,并沒有什麽大礙,隻是受了些輕傷,正在往這邊趕。
而之前李春來便收到了幾個城門的消息,都是盡在掌控,這一來,這劉家鎮的局面,已然全盤被李春來掌控其間。
至少在天亮前,已然不可能發生什麽意外。
李春來不由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至于爲何不直接把柳吉這貨斬草除根,永絕後患,李春來俨然也不是無的放矢。
最直白的一點,李春來并沒有這麽大的權利……
換言之,這等事情,在私下裏做了就做了,也不可能有人找到他李三爺頭上。
奈何,穩定還是要排在最前面的第一要素。
如果把柳吉直接做掉了,怎麽平穩劉家鎮的節奏?
而且,此時雖是一時用不上柳吉,但李春來在冥冥之中總有一種感覺,這貨,在未來,有派上用場,乃至是大用場的時候。
比如,開拓國外市場……
“李郎,你在這發什麽呆呢?那邊怎麽樣了?”
正當李春來思慮間,三娘也眼睛紅紅的從旁邊的房間裏走出來,有點幽怨的瞪了李春來一眼。
顯然,她也有點被若蓮那邊的故事感動了。
“咋了,還給整哭了?以前咋沒發現,你這麽愛哭呢?”
“你……”
看着李春來嬉皮笑臉的模樣,三娘真恨不得狠狠逮住這厮咬上一口。
不過,轉而三娘也反應過來,她怎的能被别人的故事影響,還影響的這麽深呢?
眼見親兵們都沒看這邊,她猶豫片刻,還是用力挽住了李春來的手臂,低低道:“李郎,下面咱們怎麽辦?若是不能處理好善後事宜,怕是以後少不了麻煩那……”
“呵呵。”
“京師那次的事情,長教訓了?”
李春來繼續笑着調侃。
“你……”
三娘終于忍不住了,隔着衣服,稍稍用力的咬了李春來肩頭一口。
李春來故作疼的龇牙咧嘴,眼見三娘都快要哭出來,忙也不再逗她,貼着她耳邊低低耳語幾句。
“這,這能行嗎?”
三娘雖說早就知道,李春來此時這麽淡定,肯定是有了辦法,但當李春來說出來,似是也妥當,可她總感覺有些不靠譜。
“呵。”
李春來一笑,臉色卻是止不住的冷厲下來:“給他機會他不中用,那,也就不能怪我李三兒,非要把事情做絕了!”
……
當李春來和三娘再回到老書生柳吉的房間時,這老書生明顯已經緩過來許多,看到李春來進來,忙是深深起身行禮。
李春來也不墨迹,直接道:“老哥,你考慮的如何了?”
柳吉又豈能不明白李春來的深意?忙是深深一禮到底:“蒙,蒙李軍門不棄,學生願爲李軍門效犬馬之勞……”
李春來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就對了嘛。識時務者爲俊傑。老柳,我是信得過你的本事的,走,咱們現在便開始籌謀吧!”
“是……”
……
次日清早,朝陽初升,雨勢早已經停了,天地間充滿着一種曼妙的清新感。
對于劉家鎮普通的老百姓而言,今天似是與之前并沒有什麽區别。
但不多久,‘萬物春’中忽然有數人湧出來,随即便是奔赴向諸多老百姓家中。
不多時,一個炸裂般的消息便是在劉家鎮内炸開了。
‘萬物春’内,因爲昨晚的雨勢,竟然迸發了塌方事件,有許多人都被埋在了地下。
或許這些人還有一定的生還可能,但十之八九,已經是兇多吉少。
不過這事情雖大,但‘劉大官人’究竟仁義,已經給出了一部分解決辦法。
隻要是昨晚值守之人,不管是死沒死,每人都将獲得十兩銀子的補償,待後面事情清晰,還會另有補償。
但這也有個前提!
不能亂說話!
若是有人膽敢亂說話,不僅沒有銀子的補償,這些年從劉家得到的好處,還得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劉大官人’究竟在這劉家鎮積威日久,饒是此時事情很大,但這等雷霆手段下去,形勢迅速便是得到了控制。
李春來一時也有些對柳吉這老不要臉的另眼相看。
究竟是一方‘霸主’,面對事情該有的決斷還是可以的。
柳吉此時卻也對李春來諱莫如深。
此事李春來雖是并沒有發什麽言,但有李春來在身邊,柳吉恍如感覺,他整個人都要被李春來給看穿了。
不多時,柳吉便拿來了他最私密的幾本賬本,恭敬的奉給了李春來:“帥爺,這便是學生這些年的所有資材,還有與那些上官們往來的賬目了,都是學生親手所書,還請您查閱……”
接過柳吉畢恭畢敬送過來的賬本,李春來仔細翻閱了一會兒,不由失笑着搖了搖頭。
柳吉一時心肝都要提在了嗓子眼上,想說些什麽,卻又生生咽了回去。
李春來一笑:“老柳,你也不用太過緊張。算算,你個老家夥,真的是個人才啊!這劉家鎮彈丸之地,你竟然攢下了這小三十萬兩銀子的财貨!而且,還搞了這麽多的關系與田産。便是我李三兒都沒有想到,青州那些一個個人模狗樣的狗東西,收起銀子來,一個比一個手更黑啊!”
“……”
柳吉不由苦笑,又怎敢接李春來的話茬?
待李春來又翻閱了一會兒,眉頭不由皺的更緊,但轉而便笑着看向柳吉道:“怎麽着?老柳?你在登州還有生意?居然搞了十幾間的鋪面?看這模樣,應該都是好位置吧?”
看李春來并不是生氣,隐隐還有着贊賞的意思,柳吉膽子也大了起來,有些苦澀卻又驕傲的道:“将爺,不瞞您說,學生雖是讀了一輩子的書,自然也了解些這世道了。奈何,還是井底之蛙,眼光有限那。這些年,學生賺的這些銀子,除了存現銀積攢起來,剩下的,買地又不敢多買,隻能搞些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了……”
“哈哈。”
李春來大笑:“老柳,你過謙了啊。這些玩意兒,可不是虛頭巴腦的。而且,你在登州這宅子,我很喜歡那。怎麽樣?我最近要去登州一趟,你有沒有心思,跟我一起?”
“跟,跟您一起?”
柳吉愣了片刻,轉而便是反應過來,忙故作大喜的深深行禮:“能随侍在将爺您的身邊,是學生八輩子才修來的福分啊。”
李春來哈哈大笑:“老柳,你這個人吧,優點還是有不少的。你不發達,誰發達呢?!”
……
強勢壓制住柳吉,那若蓮也被三娘唬的一愣一愣,這一來,不到半天時間,李春來便徹底的穩住了劉家鎮。
憑借柳吉這些年積攢的巨額财富,便是‘萬物春’十年不開張,維持正常運轉俨然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留田景帶着一百人留下來處理劉家鎮的事務,李春來并未在這邊停留太久,當日下午,便是帶隊繼續啓程。
此次劉家鎮之行,雖是給李春來制造了不少的小麻煩,但收獲也不可謂不豐!
說一口吃個大胖子都不爲過了。
饒是柳吉這老東西的近三十萬兩現銀,不可能全部動用,但,李春來抽走二十五萬兩,俨然沒有什麽問題。
更不要提,柳吉這貨在青州、在萊州、在東昌府,包括在登州,都是有不少地産産業呢。
若這一切全都算上,就算還夠不到四十萬兩的規模,卻也絕爲時不遠了。
即便這是三十年間才積累起來的财富,卻也可想而知柳吉這老東西的能力了。
畢竟,真正抛卻開銷後,能一步步把基數做這麽大,還一直沒出過問題的,可絕不多。
如果說柳吉這邊隻是橫财,那三娘這邊,俨然就是李春來徹底的收獲了。
随着李春來毫不吝惜的直接将柳吉這些在外地的房産,全都是給了三娘,爲她日後的生活留一個保障。
當晚,三娘便完全化身成爲了女奧特曼,李春來都差點敗下陣來……
便是到了次日早上,李春來還有些腰酸背痛的……
反之,三娘那邊雖也有些疲憊,可,精神狀态與之前早已經完全不是一個模樣了。
“嘿,将爺您早……”
這邊,正當李春來剛要招呼隊伍繼續啓程,柳吉屁颠屁颠的跑了過來,恭敬行禮。
“呵。”
“老柳,怎麽樣?這個節奏還扛得住吧?”
李春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吉嘿嘿笑着與李春來寒暄幾句,見隊伍開始逐漸啓程,都走上了軌道,周圍也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忽然止不住壓低了聲音道:“将爺,您,您此次之所以走咱們壽光這一線,可是,可是爲了找地?”
“嗯?”
饒是李春來的城府,一時也有些止不住的錯愕,轉瞬,便是冰寒又冷厲的看向了柳吉。
柳吉登時被吓壞了,忙是恭敬拱手急急道:“将爺,學生絕沒有打探您的意思,這一切,都是,都是學生昨晚想了一晚,今早上又自己查看了一下隊伍,臆想出來的一個臆測……”
這老東西說的雖是謙虛,李春來又如何不平白他的心思?
這老貨,平日裏必定沒少關注實事。
片晌,道:“馬車裏說吧。”
柳吉愣了片刻,不由大喜,忙是深深行禮:“謝将爺,謝将爺……”
……
來到馬車這等私密空間裏,柳吉自不敢再拖大,仔細的爲李春來分析了他的想法。
其實倒也并不是太複雜的事情。
畢竟,關于李春來的很多消息,别說對山東這近在咫尺之地了,便是對全天下而言,都不是什麽秘密。
李春來此時既然要去登州,卻是并有走更好走的萊州一線,反而是來到了這荒涼的濱海地區,不也就‘其義自見’了嗎?
聽完柳吉的解釋,李春來沒承認卻也沒否認,而是淡淡笑着反問道:“老柳,你是老江湖啊。若我李三兒想搞些地,你有什麽好建議嗎?”
柳吉籌謀了這麽久,等的就是這一刻,忙恭敬道:“将爺,前面學生也跟您說過一些這等事情了,學生這些年,真的是比誰都想買地,卻是受制于這些破事,終究是不能成行!不過,若将爺您說起咱們壽光,包括青州萊州這邊的土地行情,學生倒是略知一二的……”
眼見柳吉看似恭敬,實則俨然成竹在胸的模樣,李春來又豈能不明白他的狗心思?
這是邀功呢。
當即便是重重的點頭道:“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