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心念電閃間想到,寶寶都快八個多月了,名字還沒起呢。那寶寶出生了,總不能一直就喊寶寶吧,于是趕緊去翻字典。等許子揚一進家門,我就朝他揮手,“來,快來選選看,哪個名字好?”
許子揚放下公文包,就走到我身後,拿起我想了一下午寫下名字的紙,疑惑地問:“這是要做什麽?”我指指其中一行道:“喏,這是給男孩取的名字,下面那行是給女孩取的名字,你幫我選選,看看哪個好。”
下午想了好多男孩女孩的名字,然後把認爲好的都記了下來。可是許子揚卻隻掃過一眼後就把紙給揉了,我急了起來,“你幹什麽呢?”他卻漫不經心地說:“那些名字都不好。”
頓時我就惱了,那可是我一下午的心血,居然他就看了一眼全盤否決,氣呼呼地問:“那你說什麽名字好?有本事你自己來取。”他挑挑眉,酷酷地說:“已經想好了。”
“什麽名字?”
“許諾。”
我怔住,許諾......嘴裏輕念過這個名字,擡眼間隻見他深幽的眸光緊凝着我,那裏頭的藏着說不出的深意,很溫柔很溫柔,像盛滿了極深的深山泉水,欲溢未溢。傻傻地問:“怎麽會想取這麽個名字?”
他俯下身将我一把抱起,一直走到床邊坐下,将我按坐在他腿上,然後環住我的腰,緊緊相貼着:“淺淺,我一直都欠你一個承諾,現在我說,我願許你唯一,會不會太晚?”
我扭轉頭去看他,雙目四對,涓涓清流彙入百川,這個承諾我等了太久。那年我問:夫君,許我唯一可否?回答我的是子傑不是他;後來我又問:你能許我唯一嗎?他的回答是:我不就是你的唯一嗎?一語雙關,他隻是我的唯一,而沒有真正許我是他的唯一。
後來我以爲再也等不到他這句承諾了,真的不是我執拗,承諾代表不了什麽,但是從最初到現在,我都一直将他當成是我的唯一。終于這刻,他對我說:我願許你唯一。
揚起桃花般燦爛的笑容:“準了!”
許子揚眉眼彎了起來,将我頭扳過去,細柔的吻從眉心開始,到眼睛、臉頰、唇角,最後,移到唇,然後纏綿悱恻......可是纏綿悱恻之後的問題是,我的肚子太大,頂着他也在提醒他此時“諸事不宜”。最後他将臉壓在我脖頸間喘着粗氣,平息着**。
我則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許諾的名字會不會太女性化了,要是個男孩怎麽辦?”
“女孩。”他肯定道。
“你怎麽知道?”
“直覺。”
我有翻白眼的沖動,他居然說直覺!手去掐他的胳膊,聽到他“嗤”聲後,才恨恨地說:“還不老實招來!”他撫了撫被掐的手臂,才漫不經心道:“你五個月做b超時,我偷偷塞錢給那醫生了。”
我直接瞪眼,手指到他鼻子,“你......你監守自盜,不對,你走後門!”想想這形容也不恰當,但國家規定不能在孩子出生前私自鑒别男女性别,他身爲幹部份子,居然還明知故犯!
他倒是笑得眉飛色舞的,還臉帶得意地說:“身爲寶寶的爸爸,自然有權知道真相。”
早知這個男人腹黑,隻是沒想他的腹黑是無所不在,我無力地趴在他肩膀上問:“那你這名字早就想好了?要是男孩呢,也叫許諾?”
“男孩?我想了兩個,許唯一,或者許唯,看你喜歡哪個。對了,咱閨女的小名我也想好了,叫一一,或者唯唯。”
我無語地從他腿上滑下來,直接爬進了裏床的位置。他在後面還問:“小名叫一一還是唯唯呢?你選一個呀。”咬牙切齒扔了句話給他:“你自己選!”
是我認識錯誤,這個男人除去腹黑外,還強勢,除去強勢外,還自戀!許唯一?虧他想得出來的!也徹底了悟,他是根深蒂固的把自己當成唯一,沒有别人。
這三個月下來,重建工作在沒了地痞搗亂,而上級對工人安撫得當後,終于到了尾聲。後期是安排災民一家家分配入住的問題,到這裏許子揚已經算是大大的成功。這陣子他變得越來越忙,往往有時候要趕去市裏開會,來來回回這麽跑着。
至于童曉涵,最後還是勸服了師兄,陪着他去省級醫院就診,看這情形,恐怕師兄想要求個結束,難。我倒是樂見其成,也跟許子揚讨論過此事,當時他的反應是不太感興趣,被我問急了才挑着眉說:“不把他們兩人給安排湊在一起,我如何能安心?”
先是一愣,腦中一轉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你安排的?”
他鼻子裏哼氣,扭過頭時嘴裏咕哝着:“省得你那師兄一天到晚把心思打在你身上。”我氣結,擡手扳回他的臉,故意去扭到變形後才稍稍解氣了些,拿手指戳了戳他胸,“诶,你怎麽就跟醋壇子似得,我都這麽大腹便便的了,師兄還能對我有啥想法?”
“那是他識時務,懂得權衡輕重,有了童曉涵,他可平步青雲,仕途平坦。”
“喲,童姑娘這麽厲害啊,你怎麽就把這事推了呢?”我調侃着問。他趾高氣揚的氣勢頓時就焉了,聲音也弱了下來:“我不是有你了嘛,再說我許子揚走仕途,何時要靠女人了?”
自負,小氣,還愛吃醋!
但,我知道除去師兄的原因,他也是有意在促成童曉涵,這也算是賣交情給她。他的心思深着呢,其中有多少現實的考量,與童曉涵之間又達成什麽樣的協議,我是看不透,但可肯定他自有規劃。就目前情勢而言,他在朝好的方向走,也離他的目标越來越近。
童曉涵有句話沒說錯,他本非池中魚,這個山野鄉村,早晚關不住他。
“餘姐。”一聲喚打斷了我冥思,擡頭就見林墨斌背着雙肩包朝我走來,爽朗的笑容挂在他臉上,他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小子。上回那事虧得他,要不後果真不敢想象,後來幾次他來找我時,每次都眉飛色舞的要再情景重演一番,看得我直樂,真是個活寶。
我坐在躺椅裏,指指他肩上的背包,“這是要上哪呢?今天沒有課要上嗎?”
他從我門前拉了長椅,将包卸下來,然後極少看到的赧然在他臉上浮現:“餘姐,我要走啦,都半年多了,家裏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我回去,我是來跟你告别的。”
我愣住,“你要走?”林墨斌點點頭,向遠處看去,“餘姐,這半年多虧得你不嫌我煩,以後我就不來聒噪你啦。”我擡腳假意踢他,圓掙着眼:“我什麽時候嫌你聒噪了?”
他聳聳肩,無所謂地笑,“來時的路上,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覺特親切,像我姐。還沒跟你提過吧,我家裏有個姐,比我大了四歲,你們長得不像,但都是這種溫吞的性子,打算來支教前我跟我姐在電話裏大吵了一架,前幾天她給我電話要結婚了,問我到底還回不回去。就這麽一個姐,她結婚你說我能不回嗎?隻好趕緊卷鋪蓋走人啦。”
我寬慰地笑着拍他的肩膀:“要回去,就一個姐姐,結婚這麽大事怎能少了你呢。”
他轉過頭,眸光清澈,“餘姐,你啥時候跟許哥結婚呢?我想喝你們的喜酒。”我臉上的笑凝住,然後一寸一寸被剝離,目光垂落,定在無名指上的銀色指環。這個問題,從未有人觸碰,卻清醒地存在。
而且,還有後續現實問題,寶寶快出生了,準生證遲遲未辦,雖然以他手段,這點事難不倒他,到時候隻需打個招呼就能立刻辦好,可是寶寶的出生證明與戶口這些呢,這都需要某些前提的呀。他是個心事有多重的人,我比誰都清楚,他不提這些就定是有别的考量,可我無法做到不去介意。
林墨斌也發覺了氣氛不對勁,有些不安地問:“餘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勉強笑着搖頭,“沒事,你回去後有空就跟我聯系,号碼沒變,但可能要過段時間我才能用手機。”林墨斌起身背起包,我也跟着站起來,想送他兩步,可不知是起的勢頭猛了,還是别的什麽原因,突然肚子劇痛傳來。
忍不住痛彎下腰,林墨斌連忙扶住我急問:“餘姐,你怎麽了?”
一陣又一陣的痛蔓延進我的神經,回想産檢時醫生對宮縮的形容,語聲不穩地說:“我想可能......要生了。”林墨斌大驚失色,他比我還要慌亂,“那怎麽辦?是......是通知許哥回來嗎?”
我朝天空翻了個白眼,将身體的重量盡量靠在他身上,這個時候找許子揚有p用,他又不是婦産科醫生。“送我去醫院。”
都說林墨斌是我的福星了,他臨走告别都還能遇上我要生,原本預産期是在半個月後的,哪知整整提前了兩周。毛躁小子送我進醫院時,已經六神無主,反而是我這個即将待産的孕婦比他要鎮靜,指揮着他立刻打電話給許子揚,之後我就進了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