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壓着的怒意終于沸騰,我用力拂開他掌在腰間的手,質問:“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哼,你既然舍不得,我就來幫你下這一刀。”
“可你用得着如此傲慢無禮嗎?一點面子也不給人家留!”
許子揚眼神一厲,“面子?我與他非親非故,爲何要給他留面子?在今天之前,與今天之後,都與這個姓林的再沒瓜葛,我何苦要花心思安撫一個陌生人?”
我被他搶白給氣到渾身發抖,還有沒有比這男人更嚣張跋扈的了?站起身用力去推他,想從他身前躍過,實在不想與這個不可理喻的人呆在一起,可是我一站起就被他用力一拉,摔跌在了他的腿上,兩手控住我的掙紮,老神在在地說:“我還沒吃,陪我一起吃。”
接下來,就是在我瞪眼裏,他神色自然地喚來服務員,将桌上的餐具和菜全都撤下,然後全部換上新的。等到新的菜色上來時,我飄過一眼,暗諷在心,許子揚就是許子揚,他出手沒有一次不是闊綽的。就連這種家常餐館,他也揀最貴的點,可惜中看不見得就美味。
他會真要留下來用餐,我是有點意外的。這個人不說有少爺排場吧,但是有那麽點小小的潔癖,故而他對這類屬于大流的餐館很排斥,會覺得這裏的食物不是很幹淨。當初爲遷就他,即使我有微詞也都隐下沒說,如此想來,我與他在一起的兩年,遷就了很多事。
當我面前的小碗堆積如山時,我算是明白這個男人的占有欲,而且更離譜的是,他問服務員又要了兩個小碗,繼續夾。一邊夾還一邊指着菜說:“嘗嘗呢,這個味道可以。”
我真想翻了白眼問他怎麽就知道可以了,明明他一口未嘗!如果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是在生氣,那就神經太大條了些。他是在意之前林翔爲我布菜這事,所以明着行同樣的事,其實卻是在惡整我。剛才我已經吃了些,若真把這兩碗菜吃下去,估計我今天得撐着。
所以,我不得不按住他繼續夾菜的筷子,微蹙了眉,“許子揚。”
他側首看進我眼裏,笑着問:“怎麽不吃了?”
我垂了目光,定在他胸前的襯衫扣子上,今天他西裝裏頭穿了件深紫色的襯衫,紐扣也配了一色,我知道他的衣服一向都是手工特制的,有專門的店爲他定制。無論是從線條還是剪裁上,都能貼合他的流露于人前的溫雅氣質。
暗暗歎了口氣,低聲問:“能不能先離開這裏?”
如果他真要給我個“懲罰”或者“教訓”,可不可以别在大庭廣衆之下。這算是我的請求吧。我想我眼中要表達的意思,他是看得明白的,可能是我這樣的态度中了他的懷,低沉的笑聲而起,終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揮手結賬,很快就摟着我走出了餐館,往對街而走。他的車自然還停在那裏,但車内卻是已經沒人了,沒有讓諷意外露,憑他的手段,當然不會出現兩女共存的情形。我甚至都懶得去猜度之前坐在我身下副駕駛位置的女人是誰。
等了會不見他開車,側頭看他,正對上他似笑非笑地眼,“剛才看到我身邊坐了人?你以爲是誰?”淺笑聲後,又道:“是許阡柔。”
我眸光略動,許阡柔是他堂姐,正是許子傑的姐姐,我意外的是他竟然會向我解釋。不知道是我哪個表情令他誤解爲在意,可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幹巴巴地“哦”了一聲,事後一想我這反應不就顯示了在意嗎?再看男人邊起動車子,邊按開車内音響時的神色,已是帶了笑意,一掃之前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