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來沒看見過如此奇異的景象,回頭還可以清楚這裏的地形環境,這裏的海水都是從我們之前過來的海道裏流淌出來的,而那壯觀又驚心動魄的火海冰山真猶如一道無法逾越的天簾,把之前的海道和這裏分割而開。
濃重的霧氣籠罩在海面,我們看不清周圍具體的情況,離火海冰山越遠,海面越是安靜,我們漫無目的向前遊動,我們之前一直認爲被沖到了大海之中,可等我們遊出海面才發現,頭頂上并沒看見太陽或是是月亮的光線。
但很奇怪這裏尤爲的光亮,和之前陰暗的海道比起來,這裏像是仙境,而相對而立的火海冰山就猶如阻擋凡人進入的仙境之門。
我們望向頭頂,都以爲自己眼花,聞卓甚至已經揉了好幾下眼睛,還是不太确定,最後遊到我身邊詫異的問。
“爲什麽我們頭頂上有魚?”
這就是令大家瞠目結舌不可思議的地方,我們的頭頂上有無數五彩斑斓,甚至是沒見過的海魚在遊動,感覺有點像在魚缸中觀看一樣,隻不過我們在魚缸的底部。
我們在海面上,而我們的頭頂有海底生物……
很難解釋和理解這是怎麽回事,我們就這樣仰着頭看着這些來回遊蕩的海洋生物,直到顧安琪說出那句不可思議的話。
“我……我們在海底?!”
如果我們真在東海之底,那我們頭上的又是什麽,一切都很真實,不像是我們的幻覺,最讓我們好奇的是,爲什麽這裏會有光線,而且如同白晝,可惜海面有霧氣阻擋,否則我們就能看清楚到底在什麽地方。
“你們看,那邊好像有火光!”蕭連山指着遠處大聲喊。
我們望過去,在濃密的霧氣中果然看見若隐若現搖曳的光亮,我們向那邊慢慢遊過去,因爲擔心再遇到火海冰山之類突如其來的險境,我們前行的速度很慢。
離光亮越近我們發現海水越淺,似乎是到了淺灘的岸邊,當我們從海水中站起來的時候,我彎腰拾起一捧海沙,細細的搓揉很真實的感覺,這片海灘同樣也被霧氣所籠罩,看不清前面有什麽。
但沒走幾步我們居然在地上發現顔色青灰,質地堅硬石闆堆砌的道路,越千玲蹲在地上研究了半天,拿起一塊斷裂的石闆制作規整、渾厚樸實。
越千玲越看越詫異,在石闆上敲擊幾下有回聲,有看看斷口面整整齊齊,擡頭很意外的說。
“敲之有聲,斷之無孔,這……這是曆史上頗負盛名的秦磚。”
我一愣,從她手中把石闆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後也蹲了下去,這些石闆鋪成的路一直延伸到霧氣之中,看樣子很長,而石闆路都是由我手裏這種條形磚組成。
我讓蕭連山到岸邊捧來水沖幹淨石闆上的沙土,露出典型的秦代龍紋,而且最中間的磚上還有銘刻的秦篆,雖然年代久遠不過依舊能很清晰的辨認出上面的文字。
千秋萬歲與地無極。
越千玲沒有看錯,這的的的确确是秦磚,而且看着銘文,還是隻有帝王能尊享的秦磚,這條通道一般人是不能走的,這是秦王的禦道,千年前隻有秦王能踩在上面,誰會在這離奇的地方修一條禦道呢?
“這通道修建的年代遠比之前的明十四陵要久遠。”顧安琪想了想對我們說。“既然有人在這裏修建道路,你們說……這裏會不會有人啊?”
“怎麽可能,這都是千年前的東西了,誰可以活上……”越千玲按照習慣性的思維去否定顧安琪不着邊際的想法,可很快又停住沒再說下去,我猜她可能是意識到,似乎她見過活了上千年的人已經并不少了。
我們沿着禦道向前,有了道路的指引我們也不怕走錯方向,可是霧氣太重,看不清前面有什麽,我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蕭連山走在最前面,警覺的留意着四周,這裏太安靜,越是這樣我們反而心裏越沒底。
“前面有東西。”蕭連山忽然機警的示意我們停下來。
我們在禦道兩邊看見一個對稱的棱角,走近才看清楚是青銅所制造的一種器物,可因爲被霧氣所遮擋看不清全貌,大體上看像一根青銅柱,保存的極其安好嶄新如初,上面有層次分明的紋飾和典型秦代風格的線條,不過我們都不知道這青銅柱是幹什麽用的。
但很快我們發現這青銅柱比我們想象中要大的多,我們僅僅是看見其中一角,我們圍着這青銅柱走了一圈,等再回到原來的位置估計用了十分鍾,這不是大,确切的說應該是巨大,我一直在心裏記下腳步,最後估計出這東西竟然比越雷霆那套三百多平的房子還要大。
而且走了一圈後我已經不再确定這到底是什麽青銅器物,因爲從不同的方向看,完全是各不相同的樣子,我們隻能看見底部的形狀,至于被霧氣遮擋的上面是什麽樣子就不得而知了。
越千玲看了半天若有所思的說。
“看這紋飾應該是秦代虎狼紋,不過虎狼紋多用于铠甲之上,怎麽會銘刻在這裏?”
蕭連山用手在上面敲擊幾下,發出厚重低沉的回音,聞卓一直沒說完,一個人又圍着青銅柱走了一圈,最後停在我面前,皺着眉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居然單膝跪了下去,一邊看着青銅柱一邊調整着自己的動作。
我們都一愣,不明白他在幹什麽,聞卓忽然指着自己弓膝的腿笑着問。
“你們看這像什麽?”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明白聞卓的意思。
聞卓從旁邊拾起一塊小石頭放在他單跪的身前,不慌不忙的說。
“你們這樣看不會明白的,你們當這小石子就是現在的我們,而我就是這青銅,你們看見什麽?”
聞卓單膝而跪,按照他的設定,我們隻有小石子那麽大小的話,在他面前我們完全要仰視才能看見,不過很快我眼睛一亮,聞卓單立的那隻腿和我們看到的青銅柱倒是有些相似。
我再看看聞卓的樣子有些吃驚的說。
“你……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一個單膝跪地的青銅人?”
“怎麽可能。”蕭連山拾起聞卓面前的石頭憨笑着說。“這要是一個青銅人,那該有多大……”
蕭連山剛說到一半,忽然我們感覺身後平靜的海面忽然在翻滾,帶着強勁的氣流迎面向我們吹來,圍繞在我們身邊的霧氣在風中被吹散,我們周圍的一切變的清晰。
我們終于看清楚了面前的青銅柱,不過正如同聞卓比喻的那樣,我們真的如同他面前的小石子,頭擡的越高我們口張的越大。
那并不是青銅柱,我想起了盲人摸象的典故,因爲實在是太大,相比起來我們在這尊雕像下面太過渺小,所以如果不看全貌的話,我們永遠隻能對着局部去猜測,如果不是那陣恰到合适的風我們永遠也不會看清楚這龐然大物。
一個有七層樓高的巨型青銅秦兵,單膝跪立在我們面前,全身一套嶄新的虎狼紋飾铠甲,頭戴青銅胄,面部是饕鬄青銅面具,雄壯威嚴,雖是跪地可氣勢凜然殺氣四溢。
在青銅秦兵的背上是一個巨大的火盆,上面燃燒這熊熊烈火,在禦道兩邊左右各一個,我們之前看見的光亮就是從這火盆中發出來的,這是兩個秦兵跪膝燈,像兩個不可侵犯的衛士不但照亮了這海灘,同時也守護這這神秘離奇的地方。
我們完全被這兩個青銅秦兵所震撼,我們站在下面隻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和難以用語言描繪的驚訝,特别是青銅兵臉上饕鬄面具,我都有些恍惚,似乎跪在這裏的就是一隻巨大的上古兇獸。
我們太專注去看這氣勢磅礴的青銅雕像,剛才翻滾洶湧的海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恢複了平靜,之前的大風吹散了這裏的白霧,我們這才完全看清楚我們到底在什麽地方。
這裏居然是一座海島,和普通的島嶼沒什麽分别,有連綿起伏的群山和郁郁蔥蔥的樹木,隻是這裏太過安靜,我們甚至連海浪的聲音都聽不見,那條禦道一直在向海島深處延伸。
我們沿着禦道一直向前走去,每一步依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不時回頭看那兩尊巨大的青銅雕像,到底要多少人才能鑄造出這樣的雕像,爲什麽在這荒無人煙的海島上會有秦磚和秦兵雕像,能擁有這些東西的人我隻能想到那個不可一世的三界王者。
可到現在我并不清楚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禦道把我們帶到山腳下,從建造痕迹看,這山曾經被挖掘過,在禦道兩邊是青石凹槽,裏面有白色的液體,我用手沾染點發現油滑,聞了聞不像是之前用于照明常見的鲸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