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在去琢磨爲什麽她會有一張這麽漂亮的臉卻又有如此蒼老刺耳的聲音,還有那極其邪毒的心腸,所以隻要是和這個女人有關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惡心的。
到現在我才發現這間房子裏被綁着的并不隻有我們三個,旁邊的柱子上還綁着兩個人,隻是他們看上去要聽話的多,目光呆滞無神,但個個卻紅光滿面身體不成比例的肥胖。
阿珠那極其有耐心的用木桶裏的蘑菇喂食這兩個人,有點飯來張口的意思,一大桶種在活人身上的蘑菇不一會就被他們吃完,我已經分不清是他們自願還是妥協,直到我看見其中一個人嘴裏忽然有半截蜈蚣頭伸出來,很快又縮回去,再次出來的變成了蛇頭,我才恍然大悟,阿珠那口中提及的人蠱就是他們,她在喂食的不是這兩個人,而是他們肚子裏的蠱蟲。
我終于看明白這個房間裏所有的環節,像一條分工明确的流水線,阿珠那用人培育蠱卵當做活人的養分培植出蘑菇,再用這些蘑菇喂養人蠱,我不清楚喂食人蠱需要多少這樣的蘑菇,但我肯定那些壇子裏的人絕對不是第一批被裝進去的,也不會是最後一批。
蕭連山盡量不去看這些場面,我都吐過了,他能忍到現在還真不容易。
“小寶是什麽東西?”
蕭連山關心的和我一樣,越千玲一直閉着眼睛,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還能不能逃出去不清楚,可就算離開這裏,相信今晚看見的這一切會是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夢魇。
阿珠那沒有回答蕭連山,吃力的彎下腰,把我們面前巨大的草席推開,露出一個木闆掩蓋的洞,足足有三米多寬,我在柱子上望下去黑洞洞看不到底,這間房子已經夠惡心和詭異,但至少發生什麽都能看見,對于面前這個黑洞我隻感覺後脊更加冰涼。
阿珠那用刀把柱子上的兩個人放下來,沒有了束縛他們竟然沒有半點反應,依舊呆滞的站在原地,我目睹着阿珠那将一條繩子緊緊寄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再推到黑洞邊,把繩子固定在滑動的木輪上,輕輕一推其中一個人掉進黑洞裏,阿珠那慢慢松動着手中的繩子,我開始蠕動喉結,注視着那人在我視線中消失,慢慢沒入那漆黑的洞中。
房間裏異常的安靜,我們不說話是因爲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而阿珠那卻像是在等待這上面,隻有木輪摩擦繩索的聲音沒有節律的回蕩在房間,我有種心弦快要被割斷的感覺。
阿珠那手裏的繩子快到頭,從繩子的長度來看,這洞不淺至少有二十多米深,她把繩子固定牢,這個高度好像是早就計算好的,可見她把人蠱放在洞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然後她從腰間拿出不知什麽動物的号角,對着洞口用力一吹。
嗚……
低沉而綿長的号角聲在黑洞中回蕩,和我們之前在森林裏聽到的一樣,号角聲後又是長時間的沉靜,令人有窒息的感覺,我和看越千玲眼睛閉的更緊,和蕭連山對視一眼面面相觑。
忽然繩子猛烈的搖晃一下,從黑底下面傳來一聲慘叫,時間很短促可從下面震蕩着傳上來就變成無數的回聲,每一次穿到我耳朵裏,我心都随之劇烈的收縮,固定在木輪上的繩子來回搖晃着,擺動的幅度越了越小,最後又安靜的停下來。
“小寶是真餓了,這麽快就吃完。”阿珠那自言自語的對着黑洞說着,然後慢慢轉過頭盯着剛才問話的蕭連山。“莫要急,莫要急,你很快就會知道小寶是什麽了,哈哈哈。”
阿珠那嘶啞刺耳的笑聲撞擊在我耳膜上很難受,我瞟見蕭連山已經把張合的嘴閉上,開始體吞口水,房間裏又想起繩子摩擦木輪轉動的聲音,我一直注視的緩緩上升的繩子,想知道被阿珠那拉上來的會是什麽。
可當我真看到時,我開始羨慕閉着眼睛的越千玲,我膽子也不小,可即便如此看着繩子上那半截沒有上半身和下半身,隻有腰部殘缺的肢體時我還是吐了,不管阿珠那口中的小寶到底是什麽,我已經很确定黑洞裏的東西是吃活人的。
阿珠那滿臉的笑容,眼睛一直盯着拉上來那殘缺的肢體,我突然發現她那年輕漂亮的臉在笑的時候有很多不相稱的皺紋,這不是她年紀該有的東西,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或許那蒼老幹癟的聲音才是真正的阿珠那,這張臉并不是她的!
房間裏詭異惡心的事還在繼續,阿珠那把拉上來的肢體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拿着一個銀碗将肢體上奇怪的淡黃色液體收集起來,很快裝滿一碗,有些在碗邊殘留的被阿珠沾在指頭上,動作緩慢而仔細,似乎這些液體對她來說尤爲珍貴,然後慢慢塗抹在臉上讓我想起越千玲之前用護膚品的樣子。
我注視着阿珠那奇怪的舉動,可很快驚奇的發現她臉上之前那些皺紋在這些液體中緩緩舒展開,緊緊的貼合在皮膚上,片刻功夫她的皮膚猶如嬰孩般白皙紅嬌嫩,如果她永遠不開口說話的話,我相信她走到任何地方都會吸引太多的目光。
緊接着是第二個人被放下去,拉上來的也隻剩下一截殘肢,阿珠那在上面又收集到一碗淡黃色的液體,她顫巍巍的站起來,推開牆邊第七個壇子,掀開上面的蓋子,裏面沒有人,可我看見慢慢半壇子阿珠那碗中一個顔色的液體,心裏一驚,一個人隻能收集到一碗,要裝滿這麽大個壇子……
我已經不敢去想着半壇子液體到底需要多少人用命去換了。
等阿珠那把碗裏的液體到進去,很認真的蓋好,手指頭上殘留的她極其珍惜的往臉上塗抹,然後走到我們面前,挨個看了一遍,最後停在蕭連山的前面,手裏已經多把匕首,我不知道她想幹什麽,用力掙脫這捆綁的繩子,有些松動。
阿珠那用刀在蕭連山手臂上割開一條口子,随手拿出一小方盒,打開才看見裏面是一條細細蠕動的紅蟲,阿珠那抓起一撮放在蕭連山的傷口上,這些小蟲很快就蠕動着身體鑽進體力。
我眉頭一皺,知道她在種蠱,更加用力掙,一隻手快要從繩子裏掙脫出來。
“啊!”
越千玲的驚叫聲讓我緊張的望過去,阿珠那在做着相同的事,隻是放在越千玲傷口上的變成一條綠色的蟲,很快消失在流血的傷口中。
阿珠那最後停在我面前,沒有注意到我已經松動的繩子,用刀在我手臂上切開一道不淺的口中,把蠱蟲放上去,蠱蟲剛蠕動了幾下就從我手臂上掉落下來,阿珠那有些詫異的看我一眼,放了第二隻結果也一樣。
“不可能……”
我聽見阿珠那驚訝的自言自語,等她再次擡頭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條五彩斑斓的蛇,纏繞在她手上,朝我吐着信子,一看這蛇三角頭就是緻命的毒蛇,阿珠那把蛇靠向我的身體,用力掐着蛇身,被激怒的蛇是會攻擊的,可它離我越近就越不聽阿珠那控制,拼命扭動着身體,不知道是想從她手上逃脫還是不願意靠近我。
阿珠那越來越驚訝,執意把蛇放在我手邊,蛇在觸碰到我身體的瞬間,忽然掉頭對着阿珠那手狠狠一口咬下去,既然會蠱術就不會怕這些毒物,阿珠那因爲疼痛扔掉蛇目瞪口呆的問。
“你怎麽會不怕蠱毒?”
以前我戴着八龍抱珠項鏈時,走到任何地方各種毒蟲都會遠遠避開我,如今人玉合一,秦一手說過我是百毒不侵,一條蛇又怎麽傷的了我,那日孔觀用三毒血蠱我之所以敢走出屏障,就是因爲我很清楚,蠱毒對我是沒有效果的。
阿珠那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先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我半天,又回頭看看那漆黑的洞,慢慢笑了起來,明晃晃的匕首慢慢擡了起來,蠱毒傷不了我,可這刀卻能,旁邊的蕭連山大聲喊叫試圖阻止她,越千玲也睜開眼睛驚慌失措的看着我這邊。
對于一個不怕蠱毒的人來說,我相信隻要沒被綁着,一拳就能将她打到在地,在這房間裏留我怎麽看對阿珠那都是最大的危險,何況現在她的目光已經落在我快要掙脫的手上,就快要從松動的繩子裏掙脫出來,隻是阿珠那并沒有打算給我這個機會。
匕首直直的向我刺過來,我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