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看來明十四陵還真是咫尺天涯,明明就在眼前,可缺無能爲力。
回到酒店看見在大堂坐着的劉豪,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什麽風把你都吹來了,是不是霆哥擔心事情進展不順利,派你這個欽差大臣來監督啊,呵呵。”
“瞧你說的,你就别挖苦我了,我就是勞苦命,這不霆哥擔心你是斯文人,累活髒活幹不了,還是得我來才行。”劉豪笑了笑摟着我胳臂說。
回到房間我把事情的進展告訴劉豪,誰知道劉豪輕輕松松的笑了笑。
“我還以爲啥難事,瞧把你們幾個急的,這大慈恩寺裏能有多強的守衛,我明兒就連夜帶人翻進去,不要說一個地宮,就是銀行金庫我也給你挖出來。”
“三米多厚的花崗岩,你能帶人進去這個我相信,可在裏面挖掘動靜那麽大,你當大慈恩寺的和尚都是聾子啊。”我搖頭說。
“不要有聲響這簡單啊,裏面挖不行,咱就從下面挖不就得了,三米厚的花崗岩挖不開,地下的土還挖不開了?”劉豪不以爲然的說。
“你當是地道戰呢,圖紙也沒有,地标也沒有,你随随便便去挖,等你挖通了沒準一露頭,等着你的就是警察。”越千玲無力的說。
想法簡單的人,想問題往往也簡單,不過有時候簡單的辦法卻是最實用的。
我眼睛一亮,在房間裏來回走幾圈,若有所思的說。
“這主意看似異想天開,不過還是有實施的可能性!”
“你……你該真不會想挖地道吧?!”越千玲沒好氣的說。
秋諾在旁邊忽然笑了笑說。
“也不用挖地道,京兆這個城市的排水系統一直沿用唐代時候長安的排水系統雛形,大慈恩寺下面也有排水系統,隻要我們找到地方,這個辦法還真可行。”
我和其他人讨論劉豪提出來這個方案後,理論上還真可以操作,不過差了幾樣東西,一個是京兆如今的排水系統圖紙和大慈恩寺的修建圖紙。
前一個劉豪二話沒說就包在身上,說明天中午一定拿到手。
至于第二個大慈恩寺的建築圖紙,這個就很棘手,不過秋諾說她可以想想辦法。
第二天中午劉豪得意洋洋的把京兆排水系統圖紙放在桌上時,我并不意外,這年頭錢能解決的事就不是事。
當秋諾把一張泛黃的紙卷平鋪在桌上時,我瞠目結舌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這……這該不會又是從你清揚姑姑那兒淘的吧。”
“我也是碰碰運氣,沒想到她那兒還真有。”
圖紙泛黃說明年代久遠,不過圖紙上幹幹淨淨,除了繪制的建築并沒其他文字,一看就知道這是最終的圖樣,左下角的印章清晰醒目。
戶部侍郎範仲監制!
這附圖紙猶如千金,這應該是大慈恩寺修建時的原圖,秋諾竟然能從清揚那兒找到,我對這個清揚越來越有興趣,她總是給我無數驚喜,而且每一次都不一樣。
在對比京兆地下排水工程圖和大慈恩寺的建築原圖後,很快我就找到挖掘的最好地點。
劉豪負責安排人手,事關重大怕走漏風聲,負責挖掘的都是劉豪從蓉城帶來信得過的心腹。
爲了以防萬一,我安排秋諾和越千玲陪同顧安琪再次去大慈恩寺,顧安琪現在是大慈恩寺的貴客,出入無阻而且名正言順沒人懷疑,萬一有什麽事,也有一個照應。
真正挖掘安排在三天以後,我特意看過天氣預報,這一天有大雨,這樣一來可以隐蔽挖掘時候的聲音。
事情的進展比想象的要順利,原計劃可能要挖很長時間才能到達地宮下面,沒想到挖到第三天,在挖出的土層裏就找到了青石闆。
這種青石闆我在地宮裏見到過,說明已經挖到地宮下面。
劉豪立刻叫人擡來切割機,青石闆太大,如果整塊挖開要耗費很大的力氣同時也要消耗極長的時間,用切割機直接切斷最爲方便。
當切割機把最下面一層青石闆鋸開後,突然裏面負責切割的人關掉機器,壓低聲音說。
“豪哥,你來看看,從上面有東西留出來。”
“娘的,你管上面流出來,切你的就完了。”劉豪沒有理會。
我在旁邊想了想,這地宮裏面的密室防水應該和地宮一樣,不可能有水滲入,既然沒有水,怎麽會有東西流出來。
“都停下來,先别動。”我隐隐約約感覺到有不對的地方。
貓着腰爬到地道最裏面冷靜的問負責切割的人。
“流出來的是什麽東西?”
“不知道,看不清楚,不過不太像是水。”
我伸出手在頭上的青石闆縫隙處摸了幾下,的确有東西在滲漏,像是某種液體但又很光滑,慢慢移動到外面,劉豪打開手電,我一看驚訝萬分。
“水銀!”
“别大驚小怪的,我挖過的墓也不少,墓裏有水銀很正常,一般是爲了防腐。”
“你說的是墓,水銀用來防腐,可這是密室并不是陵墓,用水銀……用水銀幹什麽呢……”我深吸一口忽然擡起頭大聲喊。“都停下來,别挖了,把原來挖出來的土原封不動填回去!”
我的表情很嚴肅和急切,劉豪看都已經馬上挖到密室,又突然叫不挖,而且還要填回去。
“雁回,這是幹什麽,都馬到功成的事,現在填就前功盡棄了啊。”
“密室裏有水銀滲出,這是防盜的一種機關,這叫千銀頂,在地基和密室之間用一層很厚的水銀隔斷,這樣就是爲了防止有人從下面挖掘,朱元璋看來是想到怕有人另辟蹊徑,所以用了這個防盜的辦法,如果再挖,整個密室都會坍塌,我們也會被活埋在裏面!”
劉豪一聽知道事态嚴重,連忙按照我吩咐回填,我多少有些懊悔,眼看着要到手,可實在是低估了朱元璋,這個從來都生性多疑的帝王又怎麽會如此大意不想到這一點。
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我隻想出去透口氣,剛走出下水道就看見一個人靠在車前漫不經心的抽着煙。
在這裏見到魏雍多少有些讓我意外,不過想想也不足爲奇,魏雍既然把明十四陵交給我尋找,我的一舉一動又怎麽不會在他掌控之中。
“想不到魏秘書日理萬機,也有時間來京兆,更巧的事這麽快就找到我。”我拍拍身上的泥土淡淡的說。
“這幾天聽說京兆的稀奇事挺多,連佛主真身舍利都顯世了,我也過來湊湊熱鬧。”魏雍吐了一口煙霧不以爲然的說。“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不然我的事又得從長計議了。”
魏雍一語雙關,我聽的明白,擡起頭詫異的問。
“魏秘書很擔心再也見不到我?”
“那當然。”魏雍笑了笑,看看手腕上的表。“我就想着,你要是這個點再不出來,恐怕我以後就再見不到你了,呵呵。”
“你……你知道密室下面有水銀?!”我有些吃驚的問。
“大雁塔在康熙年間就開始傾斜,曆經三百年,到現在大雁塔的傾斜跨度肉眼都能分别,因此國家曾經組織搶救性維修,開始專家一直認爲元兇是地下水開采過度,導緻塔基下沉所緻,不過在挖掘修複過程中,發現土層裏有水銀滲出,因此工程立刻停止,經過勘探,以地宮爲中心,周圍五十米的地基都埋有大量水銀,大雁塔剛好在其中!”
“你既然知道地基層有水銀,也知道我在下面挖掘,你難道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我有些氣憤的問。
“當然知道!”魏雍輕描淡寫的笑了笑。“首先會引起大慈恩寺大面積塌方,很多重要的文物古迹被毀,當然……你會長埋于此!”
“既然你知道這麽危險,爲什麽不提前通知我?”
“我是需要一個能幫我找到明十四陵的聰明人,我爲什麽要通知一個愚笨和充滿僥幸的人。”魏雍慢慢收起微笑冷冷的說。“你今天如果死在裏面,對于我來說隻不過這世上少了一個知道我秘密的人,同時也讓我知道,你并不是我所期望的那樣可以找到明十四陵的人,怎麽看似乎對我來說都沒任何損失。”
我後背有些發涼,雖然魏雍說的直白和冷酷,不過事實上整件事我的确太大意,如果不是發現水銀,後果不堪設想。
我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的問。
“既然我還活着出來,魏秘書大可再等等,下次給我收屍不遲。”
“呵呵,既然我還能見到你,說明你還是聰明人,所以我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
“如何進地宮密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