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嘯天把這次黑道比試安排在花水灣的别墅,可能是上了年紀的緣故,古嘯天喜歡安靜,包括他這套别墅也顯得清冷和幽靜。
即便是已經在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黑道比試,依舊沒能讓這裏熱鬧多少,畢竟來的人并不多,能接到古嘯天邀請的人本來就鳳毛麟角,所以現在手上有一張古嘯天派發的邀請函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情。
越雷霆鞍前馬後的陪着岚清,向來深居簡出的岚清也不想錯過這次難得一見的黑道比試,何況比試的内容還是她熟悉的道家五術相、蔔、山、命和鬥法,怎麽說也是同道中人,能參加今天比試的都是成名已久的高人,他們之間的切磋恐怕對于任何一個同道中人來說都是不想錯過的盛宴。
陸陸續續進來的人似乎都有些交集,越雷霆不時和這些人笑臉打招呼,不過我一個都不認識,也不知道古嘯天怎麽想的,非把比試安排在晚上,快八點的時候,基本上該來的人都到了。
等到古嘯天走出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站起來,夜風襲過一片清涼,古嘯天穿着很随意,可即便臉上挂着笑容,但依舊掩飾不住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中透着的威嚴。
這個曾經叱咤風雲不可一世的地下閻王,沒有輸給過任何對手,可最終還是敗給了歲月,他手裏的拐杖和緩慢的步伐讓古嘯天看上去蒼老了很多,但他的腰始終挺的筆直,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即便劍柄在時間的侵襲下腐朽,可從來都沒人敢去懷疑這劍刃的鋒利。
不過我現在的目光并沒有落在古嘯天的身上,而是注視着他身邊站着的兩個人。
“左邊的人叫孔觀,不過知道他名字的人不多,外面的人習慣叫他孔瞎子!”岚清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了我身邊小聲說。
孔觀叫不是瞎子,隻不過隻有一隻眼睛,右眼隻剩下一個黑洞洞的窟窿,和他的人一樣深不見底。
“岚姨,他眼睛怎麽瞎的?”我好奇的問。
“自己挖下來的!”
我一愣,擰頭目瞪口呆的看着岚清震驚的說。
“自……自己挖……挖下來?”
“這都什麽人啊,看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玩自殘,挖什麽不好,挖自己眼睛?”蕭連山和顧安琪也坐了過來,剛好聽到岚清說起孔觀。
“能自己挖掉眼睛,這個人要麽是有病,要麽就是有難言之隐,不過這樣的勇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顧安琪白了蕭連山一眼說。
岚清搖手示意他們聲音小一點,然後輕聲說。
“古叔從一無所有到現在一統黑道,你們真以爲像外面傳的那樣就靠一個人一把刀打打殺殺砍出來的啊,古叔能有今天,孔觀居功至偉,如果說古叔是地下閻王,那孔觀就是鐵筆判官!”
“啊!這麽大來頭,岚姨您給我們講講孔觀這個人。”蕭連山很驚訝的說。
“孔觀在外面,背地裏都叫他孔瞎子,不過當面都叫孔叔,輩分和古叔一樣,孔觀确切的說算的上古叔的軍師,他精通占蔔推卦,相面斷人,古叔從出來闖蕩到現在一統黑道,前前後後大小危難不下百起,可每次都逢兇化吉有驚無險,全靠了孔觀幫他運籌帷幄趨吉避兇,古叔能有今天的成就孔觀居功至偉。”岚清很敬佩的說。
“原來是同道前輩,古叔身邊有這樣的高人在,難怪可以順風順水。”我點點都若有所思的說。
“有沒有這麽神啊,他要真什麽都能算,自己的眼睛怎麽挖了?”蕭連山皺着眉頭問。
“孔觀無後,不管男女,生一個死一個,孔觀自知道洩露天機太多必遭天譴,可沒報應到他自己身上,報應到後代身上,所以自毀一目向天明志以示懲戒,希望老天不要再禍及妻兒,古叔一直絕對虧欠孔觀對他敬如上賓禮遇有加。”
站在古嘯天另一邊的人顯得格外的沉悶,至少從我看到他到現在也沒見說過一句話,始終一言不發的站在一邊,不過即便越雷霆和其他大哥級的人物在他面前态度卻異常恭敬。
能站在古嘯天旁邊的人又會有幾個是泛泛之輩。
“岚姨,古叔旁邊的是孔觀,那另一邊站的又是誰?”我好奇的問。
“衛羽!”
“他怎麽一直不說話呢?”我笑了笑說。
“因爲他是啞巴。”岚清很平靜的回答。
“古叔身邊都什麽人啊,一個瞎子,一個啞巴。”蕭連山也跟着笑了起來。
“衛羽和孔觀他們兩人外面本來就稱爲天啞地瞎!”岚清鄭重其事的回答。
孔觀能輔佐古嘯天一統黑道,其占蔔推卦、相面斷人的本事自然不了的,可天啞地瞎,天爲尊、地仰之,很顯然天啞在地瞎之上,我有些詫異的看着衛羽問。
“岚姨,這個衛羽又是什麽來頭?”
“衛羽精通堪輿玄空、奇門道法,他和孔觀都是古叔的結拜兄弟,相信越雷霆也告訴過你們,古叔出來闖蕩的時候,隻有一個一把刀就打下了今天的勢力,但事實上這隻不過是傳聞而已,據說衛羽有召喚陰兵,請神護體的本事,所以古叔才能百戰百勝。”
“居然可以借用鬼神之力,真沒看出來,古叔身邊竟然有這麽多藏龍卧虎之人,我也好奇單憑一個人怎麽可以當上地下閻王,原來是有衛羽這樣道法高深的人相助。”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說。
“那……岚姨,那衛羽又是怎麽啞的?”蕭連山突然饒有興緻的問。
“自己割掉舌頭!”
“啊!怎麽又是自殘啊?!”顧安琪抿着嘴唇心驚膽戰的問。
“但凡擅借鬼神之力必有陰損,不過看衛羽面相孤星無主一生命硬,報應不到他身上,但是誰從中得利必禍其一世。”我心平氣和的說。
“從中得利……哥,這麽說,報應不到衛羽身上,會報應到古嘯天的身上,那……那他幹嘛要割自己舌頭?”蕭連山茫然的問。
“你怎麽這麽笨,禍從口出說多錯多,衛羽就是說的太多所以會牽連古嘯天,爲了給古嘯天當劫,所以他自割舌頭。”顧安琪瞪了蕭連山一眼沒好氣的說。“衛羽孤星無主,一生命硬,他既然有陰損,當然就不會再報應古嘯天。”
“啊!爲了古嘯天自己割掉舌頭?!”蕭連山瞪大眼睛愣了半天後說。“沒看出來這個衛羽還真重情重義啊。”
岚清點點頭笑了笑平靜的說。
“在因爲如此,所以古叔知恩圖報,現在衛羽和孔觀都和古叔平起平坐,平時都很少見到他們兩人同時出現的,今天想必是爲了這次比試,他們兩人是評判。”
我還想問什麽,笑容就凝固在臉上,表情慢慢變的凝重,眼睛一直盯着門口。
蘇冷月和苗仁環走了進來。
一整晚我等的就是她們,确切的說,我在等代表黃爺參加比試的那個人。
進來的有三個人,前面兩個是蘇冷月和苗仁環,跟在後面的那個人讓我格外的留意。
那個人走路的動作很輕,每一步走下去都悄然無聲,走的很慢,但每一步的大小都剛好一樣,像經過精心計算般準确。
輕重如一的步調,他的每一步都是如出一轍的均勻,一個連步伐都會計算的人,還有什麽不在她的算計之下呢?
蘇冷月的強勢我見識過,就連苗仁宇和苗仁環這樣的高人在她面前也隻能俯首聽命,不過今天蘇冷月明顯恭謙了很多,雖然她還是走在最前面,不過很明顯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讓一個連步伐都能算計的人走在自己身後,任何人恐怕都不會好受。
正式的比試一直到晚上九點才開始,等所有人到齊,古嘯天的别墅大門關山,外面站了不下百人,裏外三層把别墅圍了一個水洩不通,估計連隻鳥都飛不進來。
一輪圓月挂在空中,皎潔的月光像緞面般柔和的鋪灑在古嘯天别墅諾大的庭院裏,雖然有資格能接到古嘯天邀請函的人屈指可數,在庭院裏坐着的我大約估計頂多百八十人,但畢竟這也算的上黑道盛況空前的大會,所以古嘯天把庭院布置的極其隆重。
庭院裏擺放着十桌酒宴,五桌一排,最中間是古嘯天的那桌,每個座位前都有名字,進來的人按照桌上的名字坐下,唯獨古嘯天那一桌幹幹淨淨,除了他和衛羽還有孔觀,再沒任何人。
參加比試的一個十七個人,從霍謙哪兒打探到的消息,其中有三個值得注意,
第一個是渝州幫請的宋回,據霍謙說宋回從小和一位老道學茅山道法,道家五術樣樣精通,最厲害的就是奇門遁甲之術,渝州幫這幾年發展壯大和他有莫大關系。
另一個是陸庸,說到這個人連越雷霆都有些震驚,越雷霆叫他陸叔,能讓越雷霆叫叔的人并不多,就像古嘯天這樣的赫赫有名的地下閻王,才能被越雷霆叫一聲古叔。
越雷霆告訴我,陸庸在道上的名号不必古叔差,确切來說,他還真算不上道上的人,隻不過在關中黑幫最大的利潤來源于盜墓,陸庸外号叫陸鐵口,隻要從他口裏說出來的話,就沒有不準過,古叔年輕的時候,陸庸第一次看到他就說,亥時血光,必破面相,古叔那是年輕氣盛沒當回事,結果晚上剛過十一點就被圍堵,拼死殺出重圍,但左臉被刀砍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從此古叔對陸叔極其敬重。
最後一個是我今天看到走在蘇冷月後面的人,他叫歐陽錯,具體底線連霍謙也沒打探出來,不過能代表黃爺參加這場比試,可見他的地位和能力絕對在蘇冷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