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餘幾名船員急救下,嘴裏不停的吐出一股股渾濁的河水,但依然沒有任何一絲醒過來的迹象。
十多分鍾後,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隻能站着那看着中年船員的屍體,不停搖頭歎氣。
看見一直搶救到最後的小老闆,也無奈放棄的站了起來後,慕子寒這才上前。
他先把手搭在中年船員的脖子上一會,然後把了會脈門,翻開對方的眼皮看了看,最後又翻開他單薄的上衣檢查了一遍。
“他已經死了。”檢查完這一切後,慕子寒同樣是一臉無奈的起身,低聲說。說完,就帶着長歎一口氣,向着船艙走去。
而我則在望了同樣一臉痛苦的小老闆一眼,就緊跟着慕子寒,一起回去船艙。
不是我們不想管接下來的事,而是不需要我們管,甚至我們也沒資格管。之後的事,隻能讓小老闆和剩下的四名船員他們自己處理。
回到船艙後,慕子寒一直一言不發,隻是呆呆的坐在那裏。
看他出神,我也不想打擾他,但是,眼看着離到岸的時間越來越近,我心裏不由得焦急起來,開始在船艙裏坐立不安,來回走動。難道,我們真的就隻能這麽放棄了嗎?
“子寒。”
“思遠。”
好一會後,我突然停下腳步開口,誰知道,這時候慕子寒也同時開口。
“你先說。”
“你說。”
有一次異口同聲,讓我們倆彼此一愣,這種奇異的巧合,倒令的原本壓抑的船艙内氣氛,緩和了很多。
“呵,好,我先說。”我低笑一聲說:“子寒,你不覺得這名中年船員的溺水事件很有蹊跷嗎?”
“嗯,繼續。”慕子寒點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先不說他爲什麽會無緣無故的突然落水,但就是他落水到被人發現救起來,前後也不過是十來分鍾的事。就算是一個不會遊泳的人,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也不可能會溺水而死。他一個已經跑船多年的老船員,這麽會那麽簡單就淹死呢?”我一邊在船艙的轉着圈,一邊分析說:“但是,剛才你也已經檢查過屍體,确定他确實是溺水而死,這卻似乎又并沒有毛病。所以,我總覺得這整個溺水事件中,有着一股讓人說不出的矛盾感。”
“思遠,你說的沒錯,但是你想的還不夠透徹。”慕子寒笑着示意我坐下,然後回答說:“沒錯,這名中年船員确實是溺水而死,但是,誰有能保證,他是在剛才落水之後溺水的呢?或者說,誰能确定,他是溺死在這湄公河裏呢?”
“你的意思是?”被慕子寒這麽一點撥,我猛的想到,是啊,這“落水”和“溺死”的順序,未必是我想象的那樣,也有可能反過來。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在船上的時候,被人把頭按在水裏淹死,然後再抛屍河中,引起我們的注意。
這樣一來,這起明明是故意殺人的事件,就會看起來像是失足落水溺死的意外。
“照着麽說,那麽現在船上的人中,至少可以排除小老闆的嫌疑。”想通了這些後,我思索着說:“畢竟,他在那中年船員落水的時候,是和我們在一起。”
“是可以排除嫌棄,但卻并非完全排除。因爲,到目前爲止,我們還不能确定殺害中年船員的兇殺,和還得船老大失蹤的人,是同一個人。”慕子寒說:“雖然小老闆能排除殺害中年船員的嫌疑,但是卻排除不了加害船老大的嫌疑。畢竟,就船老大的案子,所有線索都指向他。”
“而且現在的問題還不止于此。”說着,慕子寒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好一會後才又開口:“通過這次的溺水案,至少推翻了我們之前的一個推論。我們當時懷疑除了小老闆外,其餘五名船員有可能串通一氣。但是,現在看來,并非如此,不然這名中年船員也不可能被殺。這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又好也有壞。好的是,至少可以看出,我們的處境并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麽兇險。壞的是,這麽一來,這整件事更加的撲所迷離難以捉摸了。”
“确實。”我認同的點頭說:“而且如果這兩起案子的兇手是同一個人,也就是那木箱的主人,那麽他謀害船老大的動機,還可以解釋。但爲什麽在船即将抵岸的現在,卻還要動手殺人?這不是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嗎?是有什麽讓他不得不動手的理由嗎?”
“反之,如果這兩起事件的兇手并不是同一個人,那殺害中年船員的動機又是什麽呢?我實在百思不得其解。”我苦惱的說:“兇犯殺人,無非是爲名、爲利、爲權。名和權,對于這些船員而言,實在沒什麽。那也就隻有可能是利益關系。可這中年船員究竟是妨礙了兇手什麽利益呢?”
顯然,我這一連串的問題,慕子寒同樣也沒有辦法回答,所以,在我說完後,他也是低着頭不說話,滿臉的凝重苦惱。随之,整個船艙裏靜的落針可聞。
突然,船體一陣搖晃,打斷了我們倆的沉思,望向窗外,發現貨船已經再次啓動。看來,小老闆和船員們已經安排好了那中年船員的屍體,所以準備繼續出發。
“思遠,剛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慕子寒一臉嚴肅的說:“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其實無論是小老闆,還是那些船員,其實都沒有說謊……”
我明白了慕子寒的意思,所以還不等他開口就否認說:“這怎麽可能呢?六個人,在幾乎差不多的時間,經過同樣的地段。五個人說看見船老大,而一個人卻說沒看見。那隻有可能是其中有一邊是在說謊。”
“我原本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一直按着這個思路在推理。但是,現在回想,卻發現也有這種可能。”慕子寒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