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琪拉着王小虎就跑,慎虛跟了上來,一邊追一邊嚷嚷:“去那,去那,帶上我啊,今天這戲也拍不成了,我身上沒帶錢,沒法打車回家……”
王小虎不知道高琪拉着他幹什麽,着急道:“你拉着我幹什麽?我得去看看劉美麗去……”
“餓鬼附身怎麽也要兩個小時才能完全融合,這段時間劉美麗不會出事,我幫你了,你也得幫我,幫我找到倉庫還有那個店主,隻有找到倉庫和店主才能徹底解決這件事,否則就是一個随時還會發生此類事件的定時炸彈,你能看住劉美麗一時,也看不住她一輩子。”
高琪的話倒也沒說錯,自己總不能天天啥也不幹的守着劉美麗,可王小虎還是道:“這麽兇險的事,你們五處就沒别人了?非得拽着我幫忙?” “五處人手有限,手頭上各有各的案子,還要照顧其他幾個被附身的人,現在抽調已經來不及了,就算有後援,等他們到了一切都晚了,快走……”
王小虎利用高琪掙了二十萬,身上的欠條還沒捂熱乎呢,這會說不管也真開不了口,而且高琪死拽着他根本就沒有撒手的意思,也隻好跟着她去了,兩人剛鑽進高琪開來的捷達,慎虛氣喘籲籲的也跟了過來,拉開車門鑽了進來。
高琪開車朝着886路終點站疾馳,王小虎坐在車裏坐立不安,總擔心劉美麗出事,無奈之下給威廉林打了個電話。讓他帶耿鑒揚一起去照顧劉美麗,耿鑒揚本事非凡,興許能牽制一下劉美麗體内的餓鬼。
挂了電話還有些不放心的問高琪:“隻要找到了倉庫和店主,就能解決了所有的事?”
嗯,高琪應了一聲,車子開的飛快,慎虛聽清楚了兩人要去幹什麽,一張臉變得慘白,對王小虎道:“哎呦,我記起來了。我褲兜裏還有一百塊錢呢。打車足夠了。麻煩二位在前面把我放下,謝謝!” 上賊船容易,可不容易下來,上了高琪的賊車就更不容易下來。高琪理都沒理他,車子開到了一百多邁,闖起紅燈來毫無顧忌,跟速度與激情裏面的賽車手一樣,晃得王小虎也是眼暈,但有慎虛這麽個秃驢陪着,聽他叫喊,突然就覺得不那麽難受了,回頭朝哀求着高琪停車的慎虛笑道:“你法力高深。有能耐你跳下去啊!”
“小虎,小虎,别開玩笑,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去了隻能連累你倆。快停車……哎呦我的媽呀……高警官你行行好,停下車吧,耽誤不了你兩三分鍾,哎呦……你能不能開慢點……我曹,高琪卧槽你大爺……”
慎虛的慘叫聲摻雜在馬達的轟鳴聲中,給沉寂的夜色來到那麽一絲生動。
王小虎這輩子也幹過不少驚險的事,但他發現所有的驚險都比不上坐高琪開的車來的更驚險,急速行駛中,暗暗打定了主意,要是有可能,這輩子再也不上高琪的車。
疾馳中,終于到了886路終點站,王小虎隐約的能夠看到黃符散發出來的光芒,高琪車速根本不減,沖進了右邊的一條小巷,左拐右轉的,也不知道穿過了幾個弄堂,幾條胡同,直到前面一個寂靜荒廢的正要拆除的老小區停下。
這片小區已經十分的老舊了,都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建築,正在改建,那個年代建造的樓房都不高最高的也就四層,一半的房子已經被完全推到,有些隻剩下了半個樓面,許多的泥土磚瓦堆積到一起形成很多垃圾堆。
今夜初九,明月彎彎,再加上不遠的燈光,并不陰暗。高琪猛然停了車,下車拽着雙腿有些發軟的王小虎就跑,理都沒理慎虛,慎虛開了車門,臉色慘白,幹嘔了兩聲,愣是沒吐出來,想要轉身就走,發現根本不知道在那,要是迷路了,或是被他倆口中的餓鬼纏上……那還不如跟着高琪和王小虎,起碼天塌下來還有他倆頂着不是。
想到這急忙拔腿追了上去。月光下高琪和王小虎如同兩隻大兔子,靈敏而又機警,快速翻過樓前的垃圾堆,穿過幾棟半倒塌的樓房前面豁然敞亮起來,不遠處是一個破舊工廠改造的倉庫,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兩人看的很清楚黃符鑽進其中一扇大門中,急忙追了上去,漆黑的大門兩米多高,巨大的鎖頭阻擋住兩人腳步,高琪不愧是虎娘們,返身回到不遠的廢墟,找了根鐵棍,恰好慎虛追了上來,兩人拿着鐵棍回來,使勁别開了鎖頭。
門在咯吱……中被推開,門一開裏面的潮氣差點頂了三人一個跟頭,那是一種發黴了的味道,潮氣之中帶着陰冷,讓人十分的不舒服,高琪從包裏取出一個不大的強光電筒,摁亮了往裏面一照,倉庫有五百多個平方,最前方的正中有一個巨大的供桌,供桌上面,香燭,香爐,黃紙,都有,卻沒有貢品,也沒有神像,而是供了十幾個精緻的花碗,每一個晚上還橫着放着一雙筷子。
供桌兩側各站着猙獰的神像,身穿铠甲,手執武器,不像是道家的,也不像是佛家的,有些怪異。更怪異的是,在供桌左側,與供桌齊平的位置,竟然栽種了一顆巨大的石榴樹,上面還挂着一顆顆熟透了個石榴。
這就怪異了,倉庫裏面不透風,沒有雨,更沒有陽光,石榴樹爲何長得如此茂盛,還結出了石榴,何況現在也不是石榴成熟的季節啊,總之這間倉庫裏面真正的樣子,比劉美麗形容的更加精彩和出乎意料。
高琪很凝重,腳步走的不急不緩,手中一道黃符始終捏在手中,王小虎和慎虛跟在她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喘,倉庫裏面的情形詭異,隐約的有一種冰寒的壓抑在四周升騰起來,高琪仔細走到供桌前面,點燃兩根粗大如兒童胳膊一樣的蠟燭,光亮一起,頓時将整個倉庫的情形看了個七七八八,但見倉庫四面牆壁上,畫着無數餓鬼。
顔料看上去很普通,但畫工卻很了的,壁畫上面的餓鬼每一隻都是栩栩如生,每一隻餓鬼面容都像黑炭一樣枯瘦,咽喉長得像針尖那樣細小,而肚子卻大得像鼓一樣,不同的是,有的蹲在樹下,吞吃發光的炭火,有的在河邊望着血紅的河水痛哭,還有的在四處尋覓……如此種種,不一而同,相同的是,每一隻餓鬼的臉上俱都是痛苦萬分。
數不清壁畫上面有多少隻餓鬼,但是在牆壁的四周,同樣擺着無數的花碗,每一隻碗都是一個樣式,看上去很是老舊,上面橫擺着一副竹筷,如同壁畫上有多少隻餓鬼,地上就相應的有多少隻碗。
王小虎看的寒氣直冒,高琪卻皺眉道:“這是施食餓鬼衆生的善舉,怎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王小虎道:“别說那些了,店主根本不在,現在怎麽辦?”
“我來想辦法,你給我護法!”高琪從背包裏掏出道袍披在身上,又取出幾張黃符,大步走到供桌前面,低頭默念咒語,王小虎和慎虛不敢離她太遠,跟了上去,王小虎虎視眈眈的瞧着四周,生怕那個詭異的店主突然蹦出來,慎虛頗覺得無聊,一雙賊眼四下亂瞧。
很快他就被供桌上面的花碗給吸引住了,一溜排開的十幾隻花碗,花色精美,胎質細膩,碗口很薄,不是青花碗,但也看得出有些年頭了,并且各個不小,保存的相當好,應該是清朝中期的瓷碗,有些粗糙,是民窯出來的,這樣的碗,一隻怎麽也能賣兩三千塊錢,心中一動,想着偷帶出去一兩隻,也沒有白來不是。
想起電視鑒寶專家鑒定瓷器的模樣,總是要聽一聽聲音的,聲音越脆,說明質地越好,慎虛不懂,專家鑒定的時候常用手指敲一敲,那是通過聽聲來判斷瓷器是否存在裂痕,這是根據音調來判斷的,賊心一起,?一雙賊手癢的難耐,趁王小虎和高琪不注意,偷偷拿起供桌上的一個花碗和筷子,背轉過身去,舉起在耳邊,用筷子輕輕一敲。
铛!一聲脆響,聲音悠長深遠,跟金屬做的樂器敲打出來的聲音一樣,慎虛沒想到整出了這麽大動靜,頓時吓了一跳,高琪卻猛然回頭給了他一腳,猙獰道:“誰讓你亂動這裏面的東西的?”
下一刻,清脆的聲音還在倉庫内回蕩,供桌左邊的石榴樹猛然無風自動起來,接着石榴樹上的樹葉嘩啦啦響個不停,倉庫内詭異的升騰起一陣霧氣籠罩住石榴樹,接着一隻隻餓鬼從濃霧之中顯露出身形。
“快跑!”高琪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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