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朱秀衣聞言颔首道:“大比之後,太師親臨陸坊,訂下城下之盟,陸閥這門親家,就算是結成了。”
夏侯霸點頭撫須又道:“對,這樣一來,陸尚不答應也得答應。”
“是,”朱秀衣緩緩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那學生在這裏提前恭賀太師,得此佳婿,又可收服陸閥,實在是一箭雙雕、如虎添翼!”
夏侯霸此時的心情才真正好上不少,哈哈大笑道:“承先生吉言!”說着他又有些苦惱道:“就怕嫣然那丫頭不依,還得好好跟她說道一下。”
夏侯霸對待子弟一向嚴苛,唯獨對夏侯嫣然這個孫女寵溺無比,對待别人他都是直接下令,不答應也得答應。對夏侯嫣然,老太師卻還得頭疼怎麽說服她。
“太師不必太過憂慮。”朱秀衣卻微笑道:“前日下頭來報,說大小姐那個勞什子百花幫,硬要讓陸雲當個副幫主哩……”
“哦,果有此事?”夏侯霸不禁眼前一亮。他對那什麽百花幫也略有耳聞,知道這是寶貝孫女平時瞎胡鬧所爲。不過既然又這種事,就說明至少夏侯嫣然早就認識陸雲,而且很欣賞他。如是想來,老太師不禁哈哈大笑道:“如此看來,我們祖孫倆的眼光還是很一緻的嘛!”
“隻是聽說陸雲并不想加入。”這幾日陸雲橫空出世,朱秀衣自然要命人将他的情報呈上。但陸雲的年紀實在太小,崛起的時間太短,幾乎是一片空白,哪有什麽有價值的情報。手下人隻好将陸雲來京後的公開活動全都寫進情報中湊數,他和大小姐的兩次交集,自然也就成了夏侯閥情報人員着重強調的要點了。
所以朱秀衣對這些小兒女的胡鬧台,也了解的清清楚楚。
“哦?”夏侯霸不禁好奇道:“小子還挺不識擡舉,他爲什麽不想加入?”
“這種事情,屬下也無從得知。”朱秀衣苦笑道:“屬下隻是猜測,許是大小姐的性子,他有些吃不消吧。”
“嘿嘿……”夏侯霸不禁一樂,自己孫女的脾氣确實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但這又有什麽關系呢?夏侯霸不以爲意的一笑道:“隻要嫣然喜歡他就行,他喜不喜歡嫣然不重要。”說着老太師霸氣側漏道:“做了我夏侯閥的女婿,他還敢慢待我孫女不成?”
“太師這話好有道理,學生竟無以反駁。”朱秀衣不禁失聲笑道:“這樣說來,學生倒有些同情起那小陸雲來了。”
“同情他?他有什麽好同情的?”夏侯霸傲然的哼了一聲道:“做了我夏侯閥的孫女婿,他有天大的好處,他沒事偷着樂去吧。”
“是。”朱秀衣點點頭,見夏侯霸完全放松下來,他才試探着輕聲說道:“主公,大爺和大公子還跪在外頭,是不是讓他們進來說話?時間久了,對他們的威望不利。”
“威望?哼威望!”朱秀衣一提,夏侯霸登時就拉下臉來,又是心痛又是心灰道:“敗軍之将,何談威望?老夫恨的不是他輸掉比試,而是輸的毫無血性,哪有一點我夏侯閥未來閥主的樣子,實在讓老夫失望透頂……”
“主公,私下裏說說氣話也就罷了。這話要是讓人聽了去,閥中會出現隐患的!”朱秀衣聞言不禁悚然正色道。
“哼隐患!”夏侯霸冷哼一聲道:“你當老夫不說,就沒有隐患了麽?”說着他拳頭攥的青筋暴起道:“我夏侯閥素來以強者爲尊,所以老夫才會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讓榮光奪魁。現在那個不争氣的東西輸的如此窩囊,誰還會服他不成?!”
老太師說道痛處,忍不住重重一拍既案,将幾上茶盞拍翻了一地,怒喝道:“你讓老夫日後如何再像以前那樣,處處栽培與他?那樣的話,連老夫的威信都會受到影響的!”
朱秀衣默默的聽着夏侯霸發作,他麽想到老太師竟然想得如此深遠,不過夏侯霸也卻非自尋煩惱,夏侯榮光這一敗,的确讓老太師早就設計好的父子三代相繼掌舵的藍圖,産生了極大的變數。
可是要說懲罰,現在卻不是時候,且不說三天後還要進行文試,單說用什麽名義懲罰夏侯榮光,這也讓老太師十分頭疼。夏侯榮光畢竟拿了個第二,你懲罰夏侯榮光,那三個名次在他之後的又該怎麽辦呢?
想到這裏,老太師煩躁的長歎一口氣道:“你讓他們先回去吧,一切待大比之後再說。”
“是,”朱秀衣恭聲低頭道:“學生告退!”
夏侯霸點點,目送着朱秀衣退出了淩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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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堂外,夏侯不傷等人看着朱秀衣走出了,連忙問道:“先生,怎麽樣了?”
朱秀衣輕聲道:“閥主有令,大爺和大公子先回去吧,一切待大比之後再說。”說着,他将目光移到夏侯榮光身上道:“大公子要抛下包袱,好好休息,在三天後的文試中好好發揮才是正理。”
夏侯不傷一聽,夏侯榮光還有将功折罪的機會,忙感激的連連點頭道:“多謝先生美言,多謝。”
夏侯榮光這時也勉強回過神來,雖然提不起精神,但面上已經沒有之前的渾渾噩噩。向朱秀衣道謝之後,他便站起身來,跟着夏侯不傷回家去了。
“咱們也散了吧。”夏侯靂歎了口氣,對一衆閥中高層道。
衆人點點頭,便各自回家吃晚飯去了。朱秀衣要去看看夏侯榮升恢複的情況,便和夏侯雷同行道:“叨擾二老爺一頓可好?”
“哎呀,好啊!”夏侯雷高興的跟什麽似的,笑道:“先生天天去我家吃飯才好哩。”說着吩咐一聲長随道:“趕緊回去,讓芊芊燒幾個拿手的江南菜,再把老夫珍藏的前朝貢酒金陵春拿出來,我要和先生好好喝一壺!”
他興奮的樣子,就像打了什麽打勝仗一樣,引得族人們紛紛側目,朱秀衣不禁無奈苦笑,但也知道這位二老爺就是這麽個不分場合的混人,也隻能随他去了。
看着夏侯雷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夏侯靂狠狠啐一口道:“以爲榮光出了岔子,榮升的機會就到了?做夢去吧!”說着他對身旁的夏侯不滅低聲道:“大比後繼續給榮達特訓,這個年不過了,也得讓他盡快到地階!”
夏侯不滅一心武道,未曾婚娶,對夏侯榮達這個親侄子視爲己出,自然不會反對父親的話了。
但他卻沒什麽信心道:“榮達的根骨在他們四個裏要差些,一兩年怕是沒法成爲宗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