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那真氣化成的紅日,高台上的各閥閥主,齊刷刷從榻上彈了起來。
“真氣化形、脫體而出!”裴邱失聲叫道,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天階,這是天階的本事!”
“你什麽眼神。”崔晏白了老冤家一眼,淡淡道:“他是先團出一個布球,然後将真氣附在布球上打出去的。”
“這樣啊……”裴邱方才一直在關注一号台上,自己孫兒的戰鬥,并沒有看四号台,聞言這才松了口氣。
“那也十分了得了。”崔晏沉聲道:“夏侯榮升不過比白羽大幾個月,但他居然可以打出日輪印來,實力絕對在白羽之上。”
“日輪印可是地階巅峰的招式啊!”裴邱又頭皮發麻,忍不住看向夏侯霸道:“這小子從娘肚子裏就開始練功嗎?”衆所周知,日輪印乃龍象大手印第八印,能打出日輪印,就意味着打通奇經八脈、十二正經已是水到渠成之事,天階大宗師可望了。
“你們都被他騙了。”夏侯霸緩緩搖頭,神情複雜的看着夏侯榮升道:“他打出的并非真正的日輪印,而是用龍象神功模拟出來的,形似實非也。”頓一頓,他輕聲道:“其實,他晉級地階的時間,比榮光還要晚一些呢。”
“那也夠厲害了!”裴邱終于顧得上感歎一下夏侯榮升的實力,他同情的看一眼滿面憂色的衛康道:“這一下打上去,衛介怕是兇多吉少了……”
“那可未必。”衛康的神情卻舒展開來,一臉如釋重負。
順着衛康的目光,衆位閥主便見煙塵之中,一個人影扶着比武台的邊緣,狼狽的站了起來。待他從煙塵中走出,衆人隻見他雖然灰頭土臉,卻是毫發未傷。
這讓台上的夏侯榮升十分吃驚,方才他盛怒之下,爲了揚名立威,使出了十二分的實力,居然還奈何不了這小子?
“你上來,我們繼續比過!”緝事府官員剛要判衛介失利,夏侯榮升卻指着衛介冷聲說道,那官員便識趣的閉上了嘴。
衛介卻一手扶着腰,劇烈的喘息,另一隻手卻連連擺動道:“不打了,我剛才要不是滾下台去,靠石台擋了一擋,肯定小命不保了。”說着他一臉心悅誠服道:“你已經是地階了,我認輸。”
衛介認輸了,那些受傷的觀衆卻不算完,指着台上的夏侯榮升大罵道:“你把我們打傷了,怎麽算?”“就是,我們跟你沒完!”
夏侯榮升冷冷的看着那些鼻青臉腫的家夥,他方才出招時,故意将手略微擡高了一寸,不然衛介也沒機會使出懶驢打滾,躲下台去。但夏侯榮升并非是爲了保護衛介,而是存了乘機懲罰一下這些口沒遮攔的蠢貨。
“誰讓你們靠的這麽近,不知道刀槍無眼嗎?”面對着極其敗壞的衆人,夏侯榮升一臉快意,冷笑連連道:“自己不注意被波及到,怨得了别人嗎?”
“你!”衆人登時語塞,夏侯榮升這話也有道理,按照事先的規定,爲了防止誤傷,觀衆必須離站在比武台三丈之外。但衆人本以爲這隻是玄階之戰,又不準用兵器,哪那麽容易被誤傷,所以都緊貼着比武台,擠成一團,就爲了能看個真切。
如今出了問題,隻能自認倒黴……
當也有人不服去,還在那嚷嚷道:“你就是故意的!”夏侯榮升卻理都不理,徑直下台,去看其他的比賽了。
那些觀衆也隻敢遠遠吆喝幾句,莫非還真要和這位新鮮出爐的地階宗師較量較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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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甯兒和商珞珈坐在遠離比武台的避風處,這裏要安靜一些,而且不會被百花幫衆看到,還能把各處比武台的狀況盡收眼底,但想看真切,就沒那麽容易了。
好在兩人都對今日的比試抱着知其然,不必知其所以然的态度。一邊看着台上的小人你來我往,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倒也惬意的很。
直到夏侯榮升打出那一記模拟的日輪印,兩人才把注意力集中到比試上。
“這屆大比,還真是前所未見之局面。”商珞珈輕聲感慨道:“過往七八屆加起來,都沒這一屆的年輕人耀眼。”說着她低聲一歎道:“也不知這對朝廷來說,到底是福是禍。”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崔甯兒取笑商珞珈一句道:“姐姐怎麽憂國憂民起來了?莫非也要學梅家,巾帼不讓須眉不成?”這兩天二女形影不離,關系越發熱絡起來。
“我商家雖不從政,但想要興旺發達,離不開國泰民安。”商珞珈笑着含糊一句道:“哪像你,無憂無慮,什麽都不用擔心……”
“姐姐拐彎抹角取笑我頭腦簡單呢……”崔甯兒一臉不依,和商珞珈笑鬧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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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榮升來到二号台時,便見夏侯榮光早就立在台下,一邊把玩着一塊羊脂白玉的扳指,一邊緊盯着台上崔白羽的一舉一動啊,顯然他和自己一樣,都将崔白羽視爲最強勁的對手。
看到夏侯榮升過來,人群自動分開,遠遠的望着兄弟倆并肩而立。各閥衆人滿眼豔羨的小聲道:“夏侯閥真是了不得啊,居然一下出了兩位宗師,這下又把崔閥壓下去了。”
“那當然,那可是夏侯閥,将來的差距隻會越來越大……”人們看着台上狂攻不止的夏侯榮耀,理所當然的猜測道:“搞不好這位也是個地階,白羽公子麻煩大了!”
在各閥衆人看來,一直隻守不攻的崔白羽,似乎有敗北的可能……
“榮耀公子要是赢了崔白羽,肯定也是地階!”因着榮光榮升的緣故,人們對夏侯閥的敬畏,已經到了風聲鶴唳的地步。
聽着人們的議論,夏侯榮光卻眉頭緊皺,因爲他看的十分清楚,榮耀之所以場面上占上風,是因爲崔白羽隻守不攻。但其實,以氣脈悠長著稱的夏侯榮耀,已經是強弩之末。用不了多久便會被崔白羽活活拖垮……
“姓崔的小子在搞什麽鬼?”亮明了宗師的身份,夏侯榮升的語氣也放開了不少。“保存實力也不是這樣玩的。”
聽到夏侯榮升語氣的改變,顯然是認爲自己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夏侯榮光心下升起一絲不悅,冷聲道:“他明顯是得了長輩的吩咐,在給我夏侯閥留面子,你連這都看不出嗎?”
“面子是自己掙的,這種别人給的面子,不要也罷。”話不投機半句多,夏侯榮升轉身便往一号台走去。既然崔白羽不肯拿出真功夫,那就沒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去看看裴元紹的表現。
夏侯榮光冷冷看一眼他的背影,手中略一運力,便将那堅硬的扳指捏出了道道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