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叔無聲無息探起身來,手指按在窗紙最不顯眼處,略一運力,那厚厚的窗紙便無聲無息被他點了個洞,待保叔抽出手指,亮黃色的光線便從中透了出來。
保叔便将眼睛湊上去,從小洞往裏窺探,這一看居然愣在那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神情古怪的把位置讓給陸雲。陸雲便湊上去,也有樣學樣忘了進去,便見裏頭紅燭高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插滿了菊花的大花瓶。
雖然還未入冬,屋裏卻已點上了火盆,裏頭溫暖如春。陸雲轉動視線,就見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謝敏,慵懶無力的倚靠在一個男子懷中。她隻穿着輕薄的綢衫,那凹凸有緻的身材若隐若現其間,大片的雪白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男子的大手便在那凝脂般的肌膚上遊走,所過之處,謝敏的肌膚便泛起桃花般的顔色,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濃濃的春情。
謝敏全身似乎沒了半根骨頭,長發如瀑般垂下,擋住了她的面容,卻擋不住那勾人心魄的輕吟聲。陸雲臉不由自主的滾燙起來,他也是看過陸楓三修的,卻感覺那種赤條條的場面,都沒有謝敏現在這樣子讓人感到誘惑。他記得當時那謝敏高傲冷酷,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孀居貴婦模樣,怎會想到,她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陸雲正在愣怔,就見謝敏仰起頭來,風情萬種的臉上春意濃濃,陸雲雖然不喜此人,卻也承認她這樣子完全不是那些青澀少女可比。隻見她仰着俏臉,媚聲對那男子道:“裴郎,你這幾日可趁了心意?”
“嫂嫂,你可真是個尤物。”那叫裴郎的男子也仰起頭來,目光火熱的打量着謝敏,低聲說道:“我想了你二十多年,豈是這一兩天就能滿足的?”說着他撚起謝敏柔絲般的長發,貪婪的深吸口氣道:“我真恨不得日日夜夜與你厮守。”
“那你休了你那夫人,和我正大光明在一起啊?”謝敏聞言嗤嗤笑起來,那柔媚的笑聲,讓屋裏屋外三個男人,聽得都是心神一蕩。
“嫂嫂,這……”裴郎登時爲難道:“就算我休了那黃臉婆,我爹你公公,也不會同意咱們在一起的。”
“就知道你們男人口是心非,和我這寡婦玩玩可以,是不會當真的。”謝敏面生寒霜,作勢要從他懷裏起身。那男子趕忙将她緊緊摟住,好話說盡,才将謝敏好容易哄住。
“眼看着京裏越來越冷,我準備去江南過冬,你送我過去,如何?”謝敏方退而求其次道。說着她臉頰挨在男子的臉上,語調像撒嬌一樣道:“你要是沒有空,我就找别人去。”
“有空有空,當然有空。”那男子一盤算,連來帶去也就是一個多月,正好可以徹底過瘾,便忙不疊點頭道:“嫂嫂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相随。不知嫂嫂準備何時動身?”
“這還差不多……”謝敏輕輕吻一下男子的面頰,呢喃道:“越快越好,在這京裏總覺得不安生。”
“是極,我明日就回去告個假,這一兩天咱們便離京。”男子深以爲然道:“雖然我哥哥已經過世,但咱們畢竟還是叔嫂,讓人瞧見終歸不好。”
“那我一叫你還敢來……”謝敏聞言心下大定,吃吃一笑,媚态百生。
“爲了嫂嫂,我不惜赴湯蹈火。”男子的呼吸粗重起來。
“那你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抱起你的嫂嫂?”謝敏星眼迷蒙,聲如呢喃。
那男子徹底淪陷,低吼一聲,便将謝敏打橫抱了起來,快步往銷金帳中走去……
下一刻,已是一室春色,可惜已無人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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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和保叔悄然退了出去,躲進一間沒人的房中,低聲商量起來。
“那男子,是裴禦寇?”陸雲有些不确定道。他昨天才從商珞珈那裏,得知謝敏的亡夫叫裴禦敵,乃是這翠荷園的第一任主人。
“對,就是他。”保叔一臉不齒道:“他哥哥裴禦敵,正是謝敏的亡夫。想不到這女人如此放蕩,陸儉屍骨未寒,轉眼又勾搭起自己的小叔子來。”雖然這年代民風開放,并不要求女子一定給亡夫守寡,但像謝敏這樣換男人如換衣服,連小叔子都勾搭,卻依然爲人所不齒。
“裴禦寇是地階宗師吧?”陸雲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
“不錯,而且是成名已久的宗師,實力隻怕不弱于陸儉。”保叔點點頭,神情凝重道:“謝敏急着勾搭他,隻怕是被陸閥這陣子的動靜吓到了,迫不及待想找個保镖。”
“确實。”陸雲颔首道:“有那個裴禦寇在,咱們甭想一探究竟了。”事實上,若非裴禦寇方才精蟲上腦,被謝敏迷得七葷八素,他二人都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謝敏的房間。
“聽兩人的意思,這一兩天他們就會離京。”保叔嘶聲道:“那謝敏說要去江南過冬,八成隻是托詞,真實目的還是要将那些黃金轉移。”
“嗯。”陸雲點點頭,雖然還沒有親眼看到,但他基本可以确定,那些黃金就在謝敏手中了。
“那麽這一兩天,謝敏肯定要把黃金運到碼頭裝船,”保叔沉聲道:“我們正好可以半路動手。”
“我們不能出面,還是交給陸閥的人出手吧。”陸雲輕聲說道:“不過,跟他們交底之前,我必須要親眼看到那些黃金才行。”這種事情不是鬧着玩的,一個弄不好就會得罪裴閥、謝閥,陸雲必須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能讓陸信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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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便潛伏在那間屋中。天不亮,就聽到謝敏的房門打開,保叔趕緊湊到門縫往外一看,隻見那裴禦寇蹑手蹑腳走了出來,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趁着這黎明前最後的黑暗,趕緊摸到謝敏的後窗,從那個小洞往裏一看,隻見銷金帳中,謝敏正在海棠春睡,修長的大腿從錦被中露出來,樣子十分勾人。
陸雲正想翻窗進去,卻被保叔拉住,便見他從懷裏摸出一根小竹筒,悄無聲息插入窗上的小洞,然後鼓起腮幫子,小心翼翼吹了起來。
陸雲瞪大眼睛看着保叔,隻覺眼前這小老頭的形象,愈發猥瑣起來。
完事兒之後,保叔又等了盞茶功夫,這才用小刀探入窗縫,輕輕将插銷挑開,對陸雲道:“屏住氣,千萬不要吸進迷煙。”以陸雲的修爲,一口氣憋個盞茶功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陸雲點點頭,依言閉住氣,推開窗戶,縱身跳了進去。保叔則在外面給他望風。
房間裏,炭盆已經快要熄滅了,隻餘暗紅色的餘燼。窗戶一開,冷冽的晨風吹了進來,屋裏的暖意徹底消失。
陸雲踩着厚實的地毯,小心翼翼避過地上的抹胸、亵褲。走到銷金帳旁,咬牙掀開了錦被,那謝敏雪白的身子上,登時起了一片細密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