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要不怎麽我是大哥呢。”陸柏得意的笑笑。
“大不大哥我不知道,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自大了。”陸松擠眉弄眼的調笑一句。
“我看你是皮癢了!”陸柏‘大怒’,兩人嬉笑着扭打起來,氣氛十分歡快。
陸雲感激的看着兩個兄長,他聰慧無比,焉能不知這是兩人在故意耍寶,好讓自己盡快擺脫不良的情緒,以免影響日後的修行。
“好了,咱們趕緊回去吧,”陸林摸着肚子道:“這裏咕咕直叫呢。”說着他埋怨陸雲一句道:“老四你也真是的,選了這麽個點跟人比試,還讓不讓人吃午飯了。”
“我也沒讓你來啊。”陸雲呵呵一笑,說着閃身上了馬車。
“嘿,你小子,良心去了哪裏?”陸林笑罵一聲,跟着跳了上去,就要對陸雲施以毒手。
“去我家吃飯,這總行了吧。”陸雲趕忙投降道:“我阿姐做了一桌子好菜,等着咱們呢。”
“這還差不多。”陸林這才放過陸雲,陸松和陸柏也上了馬車,聞言奇怪道:“你阿姐能掐會算嗎?怎麽知道我們會去。”
“對,能掐會算。”陸雲點了點頭,臉上卻是一副‘早知道你們會如此’的表情。自然又引來三人一陣攻擊。
馬車向京城緩緩駛去,一路灑下無數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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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從善坊時,已經是申時初了。日頭西斜,秋風襲人。
四人在大街上下車,一進院門,便聞到陣陣飯菜香味兒,腹中的轟鳴聲不由此起彼伏。
“乖孫,你總算回來了,可把爺爺擔心壞了!”陸向拄着拐杖等在前院中,一見到陸雲就興奮的大叫起來。然後,他才看到還有陸柏三個,老爺子臉上登時有些挂不住,忙幹咳兩聲,轉移話題道:“你們三個也來了,吃過飯了沒?”
陸柏三個忙恭恭敬敬的向陸向行禮,這陣子他們沒少往陸雲家裏來,早就不把自己當外人了。行禮之後,三人便扶着陸向往屋裏走,一邊走一邊逗老頭笑道:“八爺爺,你老猜猜,我們吃了沒?”
“啊,我猜猜,”陸向便故意爲難他們,笑道:“都這個點了,你們指定是吃過了。”
“嘿嘿,八爺爺,你老沒猜着。”陸松卻嘿嘿一笑,根本沒把他難住。
“哦,哈哈哈!”陸向一愣,旋即拍着陸松的後背,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可比你那個爹有趣多了!”說着,對三人笑道:“既然沒吃,那就一起進去湊合一口吧。”
“陸瑛妹子的廚藝,那可是一點不湊合。”陸林甕聲甕氣道:“比族裏的大廚做菜好吃多了。”
陸松和陸柏聞言紛紛點頭,一臉深以爲然。
這時,陸瑛端着一海碗羊羹從後頭出來,聽了這話,喜滋滋的笑道:“哪有,我都是瞎做的。”陸瑛好吃,也做的一手好菜,來京城後整日閉門不出,廚藝更是突飛猛進,陸松三人之前嘗過一次,登時驚爲天人,整日便惦記着她做的菜了。
四人洗過手,和陸向在廳中坐下,陸瑛也把最後幾道菜端了上來。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幾個家夥都餓慘了,道一聲謝便拿起筷子,風卷殘雲起來。一邊吃一邊連聲稱贊:“好吃好吃,咱們陸閥,哦不,全京城,就屬瑛妹子做飯最好吃。”
“好吃,你們就多吃點,不夠我再去多做點。”能得到幾個堂兄的贊許,陸瑛也是極開心的。她的心情看上去十分美好,似乎多日來籠罩在心頭的陰雲,已經消散一空了。
陸雲猛吃了一陣,感到沒那麽餓了,便輕聲問陸向道:“爺爺,父親那邊怎麽樣了?”
“哦,你爹讓人捎話回來,說一切順利,閥主正召集衆長老,開會商議處理那人呢。”陸向攏着胡子,笑逐顔開道:“雲兒啊,你說今天爺爺的演技如何啊?”
“很好,很自然。”陸雲稱贊道。
“你看!”陸向登時得意非常,看一眼陸瑛道:“你阿姐還埋怨我,演得不好,差點露餡兒呢。”
“爺爺,”陸瑛聞言苦笑道:“也不知道是誰,進門時差點被門檻兒絆倒。”
“呃……”陸向老臉一紅,吹胡子瞪眼道:“我那是在加戲……”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沒留神差點絆倒的。
“加得好,加的妙!”陸松喝下一口鮮美的羊羹,笑眯眯替陸向圓場道:“八爺爺這一踉跄,把祖父對孫兒的擔心,表現的淋漓盡緻,這讓白猿社的人絕對不會懷疑,馬車上坐的會是别人了。”
“就是,”陸向聞言大喜,親手給陸松的碗裏盛滿了羊羹道:“還是小松有見識。”說着,老頭兒朝孫女反攻道:“倒是小瑛你,演的太浮誇了,給小雲披上件披風就叫有氣勢了,就能讓對方不敢小瞧了?沒讓人家聽出破綻來,算咱們運氣好。”
“那不是必須得給小雲披上那件披風嗎,”陸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已經很盡力表現的自然一些了。”
“沒穿幫就說明演得好!”陸松馬上幫陸瑛說話道。
“嘿,你小子到底站哪邊?”陸向瞪了陸松一眼,把送到他眼前的湯碗收了回來。
“我……”陸松看看陸瑛,又看看陸向,憋了半天,苦笑低頭道:“我還是吃飯吧我。”
衆人一陣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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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天從早上開始,一家人就是在演戲。
自打上月在東市,撞見張管家進了白家雜貨鋪,陸雲就料定陸儉要買兇對付自己一家。對此他一點都不意外,因爲這根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七月時,陸雲命保叔在陸楓出逃的路上将其劫殺後,他就等着陸儉對自己父子的報複。陸楓窮兇極惡,先是派人綁架了陸瑛,而後又雇傭白猿社刺殺自己娘仨,陸雲有仇必報,自然不能讓他再活在世上。
陸楓是陸儉的獨子,陸楓一死,陸儉自然會展開瘋狂的報複,這是陸雲早就料定的。一方面,被這個位高權重的地階宗師惦記上,陸信和陸雲不得不萬分警惕,因此一直不讓家裏人輕易出門。但另一方面,陸雲又十分期待陸儉的報複,因爲他也一直惦記着陸儉,或者說陸閥的度支執事之位。
六月時,陸雲讓陸信揭開粥廠之事,目的就是将陸儉搞下台,好讓自己的父親取而代之。誰知陸閥中情況十分複雜,閥主和長老會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結果,陸尚越要将陸儉拿下,長老會就越要将其保住。
雙方僵持數月,最終陸尚讓步了,陸儉居然重新出山,還當他的度支執事。陸雲辛辛苦苦一頓,怎能接受白忙一場的結果?這次他一定要讓陸儉身敗名裂,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
對一名本閥執事來說,再沒有比謀害親族更合适的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