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那些被元晦大師以畢生修爲度化業力的黑寡-婦們眼中的戾氣消減一空,無論是何等罩杯、何等種族與膚色,全部都緩緩朝着這邊走來,然後跪倒在了元晦大師的跟前,用額頭貼着冰面,虔誠地叩拜着。
沒有人願意成爲惡人,沒有人的心中不向往着善念,即便是被衆神都抛棄了的她們,也渴望着有朝一日,有人能夠度化滿身罪孽的自己。
而此時此刻,那個人出現了。
元晦大師。
瞧見着這跪倒一大片的女人們,雜毛小道有些擔憂,說道:“這個,會不會有問題?”
阿彌陀佛。
元晦大師念誦了一聲佛号之後,開口說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們已經有所頓悟,必不會再墜落苦海。兩位,老衲此刻已然無用,就留在這裏,守護這些可憐的人們吧,我有這些迷途知返的孩子保護,你們且去,不用管我。”
雜毛小道認真地打量了一眼那些虔誠跪倒在地的女子,沉默了一會兒,長長歎了一口氣,将雷罰一收,劍陣消弭,輕輕一歎道:“大師求仁得仁,雖失功力,但佛法修爲,卻已經得到覺者之地。”
我聽到,心頭震撼。
何謂“覺者”?
此乃覺悟真理者之意。亦即具足自覺、覺他、覺行圓滿,如實知見一切法之性相,放在佛教之中,也謂之“佛”。
也就是說,剛才的行爲讓元晦大師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反而在佛法一道上,走得更遠了。
聽到雜毛小道的話語,元晦大師不喜不悲,平靜地說道:“阿彌陀佛。”
黑寡-婦們洗去一身業力,拜在了元晦大師門下,而冥狼則是僵直不動,我們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作用,當下也沒有多做停留,一位化身将止戈劍撿了過來,我接過收下,又将化身納回身體之中,兩人與元晦大師辭别之後,繼續前行。
我們向着望月島的方向行走,前方迷霧朦胧,隐藏着不少殺機。
這時兩人方才有時間交流别後之事。
原來這誅仙陣中,卻有無數生死門,不單單是我和元晦大師等人被分割開來,其他人也是一樣。
雜毛小道因爲沖得比較前,也給分割開了,而且還是單獨一人。
他單人一劍,在此之前,就經曆過了許多的惡戰。
許多過程他都隐去,隻談了一。
超級戰士計劃,不管是冥狼還是紅鷹,又或者别的部隊,最大的問題被三十三國王團給抓到了,那就是根基不穩,神魂易控。
一路殺來,他瞧見了不少的慘劇。
對于這些,雜毛小道談及之時,并沒有太多的幸災樂禍,反而多了幾分悲天憫人的情緒。
很明顯,在再一次當上了茅山宗的掌教真人之後,這個曾經被江湖人覺得浪蕩浮華的男人,終于成長爲一個讓人敬重的修行者了。
兩人聊着,一路走,雖然沒并沒有再瞧見攔路者,但也不是沒有狀況。
一路過來,每隔一段路程,都能夠瞧見冰上伏屍。
這裏有我們的人,也有陌生的面孔。
那些都是三十三國王團的人。
就在我們耽擱的時間裏,整個一片湖區,到處都有着戰鬥發生,而且激烈無比。
又走了一段路,我們在一個巨大的冰窟窿旁邊,瞧見了一個熟人。
不過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布龍真人。
武功山孽龍洞的布龍真人,與龍虎山天師道走得比較近,跟我們的關系倒是挺疏遠的,不過在這個地方瞧見他的屍體,還是讓我們挺傷懷的。
除了布龍真人之外,還有十餘人,都是熟面孔,我認得出來,卻說不出名字的那種。
雜毛小道長長一歎,說經此一劫,江湖受創,三十年都未必能夠回過元氣來。
我苦笑,說你說的這話,得建立在我們勝利的基礎上。
兩人不再多言,繼續前行,沒多一會兒,前方的濃霧之中傳來了兵器的拼鬥聲,緊接着瞧見一個身影從霧中沖出,狂奔而走。
那人一出來,我們就認出來了,原來是樓蘭神鷹馬烈日。
此君的行爲秉性我們雖然并不認同,但不可否認的,是能夠被當局推出來當選天下十大的人物,絕對不是平凡之人,修爲上的建樹,也是江湖同道有目共睹的。
不過此刻的他很是狼狽不堪,走路一瘸一拐,顯然是受了傷,而一路沖來,還留下了血腳印。
他與我們并不對付,然而此刻瞧見我們,卻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聲呼救着:“蕭掌教,陸兄弟,救我”
我和雜毛小道瞧見他這般慘狀,不敢怠慢,趕忙列陣以待。
馬烈日一路疾奔,與我們錯肩而過,然後
然後他絲毫不停留,一溜煙,跑了一個沒蹤影去這模樣,顯然是讓我們來幫他擋刀,拖延時間,而自己則逃脫升天了。
瞧見這家夥一溜煙跑沒影的架勢,我和雜毛小道頓時就面面相觑,一臉無語。
幾秒鍾之後,雜毛小道開口說道:“還好當初沒有被選進第二屆的天下十大裏面去,不然與這種人相提并論,我真的會羞愧而死的。”
我聳了聳肩膀,說其實他也挺努力的了,每一次有事,都能夠瞧見他在這兒浪,而且還都能不死,難爲他了。
兩人說罷,相識一笑,然後扭頭看向了趕來的敵人。
這幫殺得樓蘭神鷹滿地亂蹿的兇人,居然也不算陌生一個三百斤肥肉的俄羅斯大媽,一個滿臉黑色絡腮胡的娃娃臉小孩,還有一人,卻是猛虎團的頭目。
俄羅斯大媽是審判,娃娃臉是世界,都是三十三國王團決策層中的大阿卡那牌,至于最後一個,則叫做虎神。
别看虎神并不是大阿卡那牌,但事實上,他其實擁有着跻身其中的實力。
而且他還是三十三國王團首領愚者的親信,從“瘟疫與恐懼之神”的培育工作被愚者交到他的手中,就能夠看出他在三十三國王團之中的地位。
而除了這三人,虎神還帶了三十多人來。
這些人,都是猛虎團最精銳的一批戰鬥力,我與猛虎團有過交手,多少也能夠估量得出這幫人的實力來。
讓人頭疼。
難怪能夠追得馬烈日滿地亂竄,并且做出這般讓人不齒的事情來。
這幫人在此之前,顯然是經曆過了數場大戰的,不少人的身上有鮮血濺射,也有傷勢,不過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是勝利的一方,此刻氣勢如虹,顯然是要在誅仙劍陣之中橫沖直撞,掃蕩一切敵人的。
如果稍微有些理智的話,我們碰到這麽一大幫人,最好的選擇,其實應該是掉頭就走的。
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好漢不吃眼前虧。
然而雜毛小道卻顯然沒有挪身的想法,我這邊猶豫了一下,結果這幫人來得極快,又是誅仙劍陣的守陣一方,占據了諸多便利,沒兩下就已經将我們給團團圍住。
在瞧見我和雜毛小道這兩條大魚之後,他們放棄了繼續去追逐馬烈日的想法。
我朝着雜毛小道靠近一些,低聲問道:“爲什麽不走?”
雜毛小道平視前方,平靜地說道:“我們走了,這幫人若是撞上别人,隻怕會平添更多殺孽,不如我們兩人試一試,能殺多少,殺多少!”
他的話語讓我爲之一愣。
我着實有些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有這樣笨拙的想法。
不過事已至此,我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衆人将我們給圍住,審判和世界低聲交流了一下,我聽着仿佛是俄羅斯語,但聽不懂在說些什麽。
而虎神卻站在了我們面前來,冷冷笑道:“好,終于找到你們了兩位在愚者交給我們的擊殺任務裏面,能夠排上前十,特别是陸言你,卻是能夠排上前三啊。”
呃
我有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而雜毛小道則故作憤怒地說道:“看不起誰呢這是?”
他抓起了手中雷罰,朝着前方猛然沖去。
一言不合就開打。
雜毛小道這當然不是憤怒,而是想要趁着敵人立足未穩之際出擊,讓他們沒有能夠反應過來。
我明白他的想法,所以沒有任何的猶豫,與雜毛小道一同沖出。
兩人均已劍法擅長,雙劍合璧,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戰鬥力,絕對是讓人震撼的,所以在最開始的那一會兒,已經有三五人倒地,或者重傷,或者慘死,一時之間,竟然形成了虎入狼群的架勢。
不過這情況在敵人之中的頂尖高手加入其中之時,就有所改變了。
無論是俄羅斯大媽的鋼拳虎爪,還是絡腮胡小男孩的雷雲溜溜球,都給我們造成了巨大的威脅,我感覺稍不注意,若是讓他們傷到,隻怕就走不脫了。
而真正讓人有所畏懼的,是那個并沒有能夠列入大阿卡那牌之中的虎神。
此人長拳縱橫,雙臂精鋼,卻有着神靈的威嚴之氣。
他的實力,甚至比審判和世界更加強大。
衆人混戰,虎神帶領着自己的手下團團布陣,一時之間,我們已然是陷入到了巨大的危機之中,生死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