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的小心,是都注意到了腳下。
事實上,隻要謹慎一些,精力集中,頂級修行者憑借着對于周遭炁場的把握,以及對于危險的預知,是很難會踩到地雷的。
但人畢竟不是機器,也不是探雷的設備,在沒有太多防備的情況下,終究還是踩到了。
這不怨小玉兒。
隻不過,白頭山邊境這兒,又不像是安南那種地方,以前打過仗,國境線怕被偷襲,所以布上成千上萬的地雷。
這兒爲什麽會有雷區呢?
我有些摸不透,而陸左這個卻開了口:“阿言,你來。”
小玉兒搖頭,說不用,我自己能搞定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便已經來到了小玉兒的身前,伸出了腳,頂住了那枚地雷。
小玉兒有些不好意思,說麻煩你了。
我說不用,大家散開一些吧。
衆人開始有序地撤離,朝着左邊的方向湧去,當我感覺到衆人都抵達了安全範圍之後,深吸一口氣,然後施展了大虛空術。
我遁入虛空的速度,比地雷引爆的速度要快上一些,所以在虛空中,第一時間瞧見了地雷的爆炸。
這種地雷是很老式的那種,威力并不算大,掀起一大片的泥土之後,再無其他效果。
而在虛空之中,我瞧見了更多的地雷,密布在前方那一大片的山林之中。
我的大腦迅速運轉,将這些位置都給标記了出來。
再一次浮現,我開口說道:“跟我走吧。”
陸左了頭,然後有些不解地說道:“白頭山那幫人,在這個鬼地方布上這麽一大片雷幹嘛?”
王明說你上次走的,不是這一條路麽?
陸左搖頭,說我是渡河過去的。
王明沉吟一番,然後說道:“白頭山的出現,是大國博弈的成果,白頭山主人的這位置,近乎于撿來的,因爲根基不穩,所以手段就有一些變态,而且小國生存的手段,向來都是間于齊楚,餓了就哭,有奶就是娘,一會兒跟老毛子哭喊,一會兒跟我們撒嬌,以前咱們愛面子,冤大頭,白給了好多東西,現在咱們務實了,不介意這兒虛榮了,他們也就翻了臉,所謂升米恩鬥米仇,對我們這邊的仇恨越發大,我接觸過這兒的一些人,除了宇宙國,估計最恨的就是我們,這是教育問題,洗腦的結果”
陸左說所以就在這兒擺開地雷陣咯?這是怕我們打他們麽?
王明笑了,說他們做得有多無賴,你可能新聞看得不多,不知道,而且更過分的,新聞上是不播出的,總之他們心挺虛的
好吧。
陸左沒有再說,反而是王明再一次鄭重其事地說道:“白頭山這兒的人呢,比較奇葩,大概是腦子被洗掉的緣故,做的事情都有些違反常理,大家記住,千萬不要小觑,也不要掉以輕心”
經過了這麽一場變故,我們開始加快了腳步,繼續前行。
因爲有我的帶路,再加上大家對于腳下的警戒心也有所加強,再沒有碰見之前的那種烏龍事,不過二十多分鍾之後,出現了一小隊的人馬,朝着我們剛才路過的雷場走去。
雙方幾乎是迎頭撞上,好在我們這邊有朵朵預警,故而都将自己給藏了起來。
我藏在一顆桉樹的樹梢上,瞧着這些從林中穿過的人,一言不發。
這是我第一次跟白頭山的人接觸。
在我這兒看來,他們身上的衣服有些單薄,在這樣天寒地凍的環境裏,又不是修行者,想必是凍得直哆嗦了的,不過在聽到有狀況之後,還是第一時間趕來了。
這些人的意志,還真的是強。
我眯眼打量着這些普通的人,瞧着他們堅毅而麻木的臉,一個一個地越過林中,朝着雷區趕去,一直到都走完了之後,我們衆人又都湊到了一起來。
“有麻煩了。”
彙聚在一起的第一時間,陳老大終于開口發言了。
王明頭,說對,如果沒有地雷,經過一夜的雪,應該能夠遮掩住我們的腳印,畢竟大家都提了勁兒,腳印不深,但現在肯定會被人發現端倪的。
我主動承認錯誤:“不好意思,是我處理得太過于粗糙,應該想辦法讓它變成啞雷就好了。”
小玉兒更是愧疚,說主要還是我不小心
陳老大擺手,說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再多談,我想說的事情是,雖然那些腳印證明有人越境了,但到底是誰,是自己人,還是敵人,這事兒那些普通人是無法分析的,既然如此,我們就得做兒動作,将他們的思維給引一下。
王明一下子明白過來,說我們故布疑陣,聲東擊西?
陳老大說對,我們暫時不去紅杜鵑山,去将軍峰。
啊?
陸左提出質疑,說将軍峰,可是白頭山的老巢之地,去那兒,會不會有些打草驚蛇啊?
陳老大不回答,反而是王明一拍大腿,說妙啊,将軍峰是白頭山的龍興之地,那兒有大量白頭山的弟子和高手,而在邊界過往的人裏面,大部分都是這幫人,如果朝着那個方向走的話,這邊肯定會以爲是自己人當然,我們也不用去将軍峰,在附近的地方,先藏一日,晚上再走。
聽到王明的話,大家都沒有再多疑問了。
對于白頭上,王明顯然是很熟悉,而且他這兒又有他父親王洪武的那本記錄,他既然這麽說了,應該是沒問題的。
王明擺出了地圖來,黑暗并不能夠掩蓋什麽,他打量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好,我們走。”
此刻我們已經離雷場有一段距離了,就由着王明繼續領路。
如此行走一夜,天快亮的時候,我們來到了将軍峰附近,也第一次瞧見了村落和人家。
與長白山這邊不同,這兒的村落顯得格外破落,屋頂上厚厚的白雪有兒要将房子壓垮的感覺,王明讓大家在外面稍歇,而他則帶着我進村落裏搜尋了一圈,最後找到了一處放草的倉庫,左右打量了一會兒,提議今天就在這裏湊合一下。
王明讓我在這兒待着,他回去叫人。
我在倉庫中巡查了一下,發現這兒挺大的,裏面堆着一摞一摞的草料,也有曬幹的草,将木結構的倉庫填得滿滿。
我們隻需要在這裏面找幾處地方暫歇,應該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王明出去沒多久,就帶着人悄不作聲地過了這兒來。
大家都到齊了,外面的天色也快亮了,陳老大這邊開始要排值班的人,而陸左卻說道:“不用,朵朵幫忙守着就行了。”
啊?
陳老大看着面前這粉雕玉琢的小蘿莉,有些遲疑,而朵朵也好不容易開一回口,說:“陳叔叔你就相信我吧,我可以的”
雖然接觸得不多,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陳老大也知曉面前的這個小蘿莉有多強。
她既然不用睡覺,幫着觀察,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畢竟這一夜的埋頭趕路,特别是在大雪的黑夜裏,其實還是挺累人的。
大家夥兒都有些疲倦,陳老大也不多言,頭說好。
我們都有一些疲憊,這邊落了腳,也沒有太多可說的,大家紛紛找尋起草倉裏最适合藏身的地方,然後将睡袋打開,鑽進裏面去,又拜托人用草堆遮蓋住,掩人耳目。
我藏在草堆中,打了一個呵欠,然後沉沉睡去。
我一閉眼,沒多久就睡着了,而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間有人輕輕地拍了拍我的睡袋,我一下子就醒了,撥開草堆,瞧見陸言在跟前,朝着我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我動作輕緩地出了睡袋來,雙腳落地,然後低聲問道:“怎麽了?”
陸左指着外面,說有情況。
他沒有多說,躍身上了房梁去,我不明所以,也跟着上了去,很快就來到了一處窗口處,發現雜毛小道、陳老大都在這兒,都小心翼翼地朝着外面看去。
怎麽回事?
我沒有跟他們打招呼,也湊了頭過去,一打量,這才瞧見在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出現了四十來人,其中有七八人穿着制服,他們簇擁着着兩個便服男子。
而另外一邊,一眼就可能瞧得出是這兒的村民。
那兩個便服男子十分騷包,在這麽天寒地凍的情況下,他們居然穿得很單薄。
之所以說他們是騷包,而不是條件有限,是因爲他們穿的衣服款式很新,材質也都不錯,不像是穿不起厚衣服的那種,單純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那邊鬧成一團,大概的原因,則是爲了五個小孩兒。
這些小孩兒也就四五歲左右,都是當地村民的孩子,而此刻,卻要被這些人強擄而走,旁邊有一個人似乎是村民裏面的頭兒,他正在跟自家人大聲說着什麽,好像是在勸自己的鄉親。
我大概瞧了一遍,随後目光落到了那兩個便服男子上面來。
他們的氣質,給我的感覺總有一些不對勁兒。
而就在這個時候,其中有一人擡頭,突然朝着我們這邊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