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準備離開,然而卻感覺到空間突然一下子變得粘稠了許多,各種力量牽牽扯,讓我無法掙脫,施展此法。
法陣牽扯?
望着偌大的重型卡車徑直朝着我們這兒撞來,我感覺到了對方散發出來的深深惡意。
大虛空術!
在緊要光頭,我換了手段,雖然感覺到依舊有力道牽扯,讓我行動艱難,但最終還是遁入了虛空之中去。
而這個時候,我方才發現,朝着我們這邊撞來的,并不僅僅隻有一輛。
事實上,在一瞬間,有四輛重型汽車從各個角度徑直朝着我們這邊猛然撞來,包括紅燈對面的街道處,顯然是想要一舉功成,至于地遁術不能施展,卻并非是針對于我本人,而是沖着老鬼來的。
事實上,當老鬼沖出外面的時候,我瞧見的那幾道黑影,已經在周圍灑上朱砂以及各種古怪粉末,并且有大量銀屑在半空中飛揚。
老鬼與這幾人,已經惡狠狠地撞到了一起來。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的,手中的法器,大部分都是銀器,上面波光潋滟,充滿了說不出來的詭異風格。
銀器對于血族來說,是一種天性上的克制。
當然,并不是所有的銀都可以,它需要一些特别的調制,不過這對于浸淫數百年的清輝同盟來說,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清輝同盟也是由血族組成的,自己什麽樣的弱點,自然比别人更加清楚。
而除了大部分銀質武器之外,也有與旁人不同的。
那就是火。
飛舞的火焰迸發出五彩之色,将空間照耀的一片搖晃,而在這郊區的非主幹道路口上,早已準備的陷阱啓動,大霧瞬間彌漫,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突然間,遠處傳來了佛堂禅唱,各種梵音鳴鍾,定向傳來,讓人的精神爲之一陣恍惚,眼前的事物都變得模糊。
身處于虛空之中的我,也被這禅唱影響到,沒有能夠再堅持,回到了現實世界。
我這邊一出現,立刻感覺到身體之上,仿佛累加了無數的重量,就好像身上披了一件又一件的鐵甲,無端沉重,壓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一樣,随後有刀刃破空而來,發出清脆的炸響,随後落到了我的頭上。
快!
對方的速度快到了極緻,給人與閃電般的感覺,而我也是通過炁場感應,方才能夠勉強捕捉得到。
預謀已久。
我知道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之中,也明白了孫亮和洪家之所以找我們談,也是抱着兩手準備的倘若我們甘願受那屈辱,答應下來,委曲求全,那是最好不過的;但如果骨頭硬一些,他們也不懼,自有辦法跟着我們,然後找地方設伏,将我們拿下。
那幫人是知道老鬼的本事,所以做的局多多少少都會顧慮得到,十分謹慎,别的不說,隻求将我們的性命留在這裏。
铛!
感受到那快刀抵達了我的身後,我沒有再隐藏實力,右手往懷裏一抹,止戈劍陡然出現,往着身後猛然一斬。
刀劍相撞,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雙方彼此都朝着後面退了幾步,随後我感覺到了漫天星光,從天空之中,倏然落下,朝着我的眼睛刺來。
星光是不會落下的,落下來的,是刀尖。
好刀法。
我在一瞬間清醒過來,知曉對方用的手段十分厲害,通過幻術,将漫天星光引入體内,随後通過炁場的變化,在我的視網膜上施加力道,讓我産生出了天地崩塌的幻覺來。
倘若是經驗少一些的初哥,或許就會被這樣世界末日的景象給吓到,手忙腳亂之中,必然會給對方乘隙而入的機會。
接下來,恐怕就是一刀斃命了。
不過這種精妙的手段在我的這兒,卻多少有些遺憾,因爲我就算是失去了視力感官,也絕對不會有任何驚慌失措的表現。
黃泉路那樣的地方我都闖過來了,又如何會怕這樣的手段?
铛、铛、铛、铛
又是一連串爆豆般的炸響,我一套真武八卦劍将周身護得滴水不漏,讓對方沒有可趁之機。
對方久攻不下,卻也沒有執着于與我拼鬥,而是回過頭去,大聲喊道:“這個也是紮手貨,過來幫忙”
哼!
我剛才摸不清楚對方的路數,故而一直退讓,就在他出言示弱的一瞬間,止戈劍頓時就灌注了無數力量,然後陡然劈出了去。
咚!
一聲炸響,那人手中的長刀陡然斷裂,整個人都朝着後面飛退而去。
而這個時候,我終于瞧清楚了對方的模樣,卻是之前在曆家菜館談判的時候,出現在孫亮和洪天秀身後的那個年輕人。
我先前就覺得這個小年輕的氣勢很足,十分不錯,卻不曾想居然出現在這裏,而去還能夠給我帶來那麽大的壓力,這事兒讓我有些驚訝,同時也收斂起了狂傲之心來,曉得這世間的高手無數,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指不定對方的手段讓人捉摸不透,我們就得在陰溝裏翻了船。
當然,我這邊有些驚訝,而對方卻更是惶恐不已,原本滿滿的信心,此刻卻都随着刀碎的一瞬間,化作了虛無。
不過就在此時,我的頭頂上飛來一張大網。
大網之上,挂着無數金色鈴铛,每一次的響動,都能夠讓人心神搖曳,集中不了精力來,而在不遠處,又跑來兩人,手中的長劍不斷晃蕩,發出古怪的蜂鳴來,讓人摸不清楚東南西北。
眼看着那大網即将把我給罩住,左右竟然避無可避,我當下也是用了大虛空術,遁入虛無。
大網落地,覆蓋了幾十平方,随後網下發出一連串的爆炸聲來,震耳欲聾。
這種爆炸,并非是炸藥的氣息,反而是某種關于靈魂和意志的碰撞,以及毒素的彌漫,讓人能夠想象得到倘若是被罩在下方,必将是不可得活。
好歹毒的手段。
而随着大霧的彌漫,即便在虛空之中,我也瞧不見老鬼的身影,隻能夠聽到刀劍碰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知曉到他還活着,在與人拼鬥。
“死了麽?”
好幾個人沖到了大網之前來,有一個佝偻的侏儒老頭兒憑空浮現,先是打量了裏面一番,突然間惱羞成怒,猛然一抓,那仿佛能夠遮蓋天地的巨網,在下一刻,卻是化作了乾坤囊一般大小的袋子,落入了他的手裏來。
老頭兒的臉色十分難看,左右一望,然後惡狠狠地說道:“地遁術?”
他倒也是識貨的,我感覺到了這老頭兒的威脅,下一秒,直接便切到了對方的身後,揮劍斬去。
铛!
有人攔住了我的止戈劍,卻是一個蒙着臉的高個兒男子。
此人雙手持刀,而嘴裏卻還咬着一把刀。
三刀流?
我弄不清楚對方的路數,但志在必得的一劍,卻被對方用雙刀卡住,而那侏儒老頭兒往後一躍,卻是從虛空之中掏出了一把油紙傘來,往我們的頭頂一抛,油紙傘陡然朝上飛去,然後不斷的旋轉,生出一股旋風來。
那白色氣霧仿佛被旋風驅散了一些,我身上的重壓卻也消散不少,這讓我有些詫異,不知道對方這是要幹什麽。
在幫我?
下一秒,那侏儒就笑了,說大虛空術啊?好多年沒有瞧見有人用這手段了,還好老頭子我對你們這幫神神叨叨的手段最有研究,早有防備。
啊?
感應到了對方強大的惡意,我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想要遁入虛空,結果卻感覺到渾身仿佛灌了鉛塊一般,原本吃飯喝水一般輕松的事兒,此刻卻是所有通道堵死,根本無法施展。
這油紙傘,有問題。
我感覺到了對方的壓制,知道倘若處理不好這個問題,對方集結人手過來對付我,那麽我一擊不成遠遁千裏的優勢立刻就蕩然無存了。
這事兒可不行,我足尖一頓,騰空而起,想要毀去那油紙傘,卻不曾想半空中飛來無數鋼絲,将我攔住。
當止戈劍連續撞到四五根鋼絲的時候,我不得不落下來。
而一落地,那位使三刀的蒙面人便雙手舞刀,朝着我沖了上來,我與他拼了幾招,發現對方除了修爲不如我之外,一身刀法堪稱絕技,讓人十分頭疼,甚至覺得從某一種角度來講,他的刀法甚至能夠彌補修爲的不足,與我斬成平局去。
我有點兒愣,不知道哪兒冒出這麽多強手來,正錯愕間,突然間濃霧裏又沖出了四五人來,雖然比那三刀客弱上一些,但配合卻格外默契,一下子将我圍住,結陣以待。
隐隐間,我聽到不遠處傳來聲音,卻是在說我的名字。
千面人屠。
顯然,大虛空術将我的身份給暴露了,而随後,那張大網又騰然于半空之中。
我捏緊了手中的止戈劍,準備拼死決戰,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的身邊紅光一閃,卻有人一把握住了我的左手,我吓了一大跳,正要反抗,卻聽到老鬼的聲音:“别動,跟我走。”
我放棄了掙紮,下一秒,感覺周遭的景色陡然一變,我們離開了那邊的通道,來到了一塊荒地前。
此刻的老鬼渾身皆是鮮血,卻關心地問我:“你沒事吧?”
我搖頭,說對方是誰?
老鬼歎了一口氣,說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