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是個正常人,都覺得聞銘此刻的話語,實在是有點兒太狂妄了,而金長老與andy吳也是如此,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了起來。
金長老如同看一智障般地打量着聞銘,冷冷說道:“老婆子我雖然奉她劉子涵爲宗主,但論起輩分來,我卻比她高出一輩去,她與你的交易,在我這兒,根本不成立——我敬你是江湖上一鼎鼎有名的人物,此刻離開,我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若是再鬧下去,定要讓你知曉,魅族一門之中,還有硬骨頭,不是随你欺辱的……”
聞銘哈哈一笑,臉色卻越發地冷了。
他說沒有人欺辱你,隻不過你勾結清輝同盟和洪天秀的人,将我的地方殺了一個遍,我的親朋好友和屬下,以及這些年來的積累,全部都一銷而空了,就這些血債,隻要你們兩人的性命,這也算欺淩?
金長老聽出了聞銘話語裏面的殺氣來。
她眯眼打量着聞銘,說哦,瞧你這意思,是準備拿老婆子我來開刀立威呢?
聞銘笑着說道:“不知道金長老有沒有看過《無間道》這麽一部電影。”
金長老冷哼一聲,說老婆子對這些洋玩意兒不感興趣。
聞銘聳了聳肩膀,說那可是太遺憾了,不過我可以跟你分享一下,電影裏有一句話,我特别喜歡,叫做“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混江湖的,永遠都沒有溫情脈脈,也不會有隻許你殺人,不能别人動你的道理。
出來混,就得做好心理準備。
你魅族一門說你與此事并無關系,那麽黃胖子是怎麽中的相思痛,知曉相思痛的回春柳又爲何能夠這麽快被找到,我們來找你andy吳的時候,爲何會被跟蹤,而你門下的這位大長腿爲何會出現在追逐現場,那幫人殺了人之後,爲何又會第一時間将徐曉曉給放了?
你們不是一夥兒的,誰是一夥兒的?
按照聞銘的誓言,魅族一門在京都的這一大幫子人,沒一個能夠跑得掉,現如今看在劉子涵的面子上,已經退讓到了現在這一步,你還想怎麽樣?
聞銘的殺意凜冽,而金長老作爲經曆過江湖風雲幾十年的老江湖,自然感受得到了。
撒潑耍賴加上吊,在這樣的場面中,施展不開來。
但金長老卻并不畏懼。
她在邪靈教待了那麽多年,自然有着一身的頂尖本事兒,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離開邪靈教之後,與魅魔劉子涵分庭抗禮。
她甚至都不想争辯太多,往後退了一步,旁邊的牆面突然裂了快來,飛揚的木屑之中,有一根龍頭鐵木杖浮現,然後落到了她的手上來。
金長老的臉上,有簌簌掉落的粉末。
這些化妝品平日裏可以遮住臉上的瑕疵,讓自己變得更加美麗,但是在戰鬥中,任何的一點外物,都有可能改變結局。
她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故而一下子就展現出了最強大的狀态來。
金長老身子動的那一刹那,andy吳也動了。
她與金長老十分默契,足尖一點,沖着不遠處的小姑娘目蓮大吼一聲:“走,去外面叫人!”
話音未落,她已經沖向了客廳那邊的窗戶。
她是從邪靈教那個年代走來的,有着極爲豐富的經驗,知道我們出現在這兒,大門口一定有人堵着。
金長老到底能不能敵得過我們,這還另說,重要的是将事情搞大,讓外面的姐妹和山門護法知曉,一旦這兒的拼鬥傳播出去,用不着多久,立刻就會有外力介入此事。
這兒畢竟是京都,天子腳下,而且還是這麽緊張的風口,任何一丁點兒江湖拼鬥,都是極爲敏感的。
如果真的弄成那樣,她們這邊固然得挨闆子,但挑起事端的人,更是難辭其咎。
無論是andy吳,還是金長老,其實都在賭。
她們在賭我們不敢把事情鬧大。
從這一點上來說,這幫日子過得太過于舒坦的女人,到底還是少了一些警惕性,跟一直處于焦慮之中的劉子涵相比,差得太多。
古話說得好,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就在andy吳沖向窗戶的時候,有血色的光芒從不知名處蕩漾而出,傳播的速度宛如疾電一般,還沒有等andy吳靠近窗戶,那紅色血霧就已經将整個别墅裏面充得滿滿,将這兒孤立起來,宛如一個封閉的空間。
無論是沖向窗戶的andy吳,還是沖向大門口的目蓮,最終都沒有能夠如願離開。
我擡頭望,瞧見了那扇虛掩着的門。
它懸浮于一樓客廳的吊頂處,我都不知道它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而當它封閉空間的時候,聞銘已經和金長老交起了手來。
金長老的龍頭鐵木杖宛如金石一般,揮舞之間,卷起一道又一道的狂風。
這些狂風落在那金碧輝煌的裝修和貴重家具之上,屋子裏原本的格局弄得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地磚和牆皮的飛濺,以及木器化作碎屑的響聲,而面對着這位金長老的攻擊,聞銘顯得輕松許多,他空着雙手,一邊在與金長老交手,一邊引導着那些血色迷霧,将整棟别墅封鎖的漏洞給堵住。
十幾個回合之後,金長老往後一躍,整個人落到了原本的餐桌之上。
目蓮原來準備好的豐盛早餐,此刻散落一地。
我瞧着地上金黃的煎雞蛋,有些可惜。
而金長老顯然是慌了神,沒有再跟聞銘來那種你來我往的硬把式,而是将手中的龍頭鐵木杖猛然往下一戳,突然間有滾滾的黑氣,從那鐵木杖之中迸發了出來,化作七八條張狂奔湧的黑色毒蛇,獠牙顯露,而蛇群之中,又冒出了一個長着精緻臉孔的女娃娃來。
那女娃娃有兩歲多大的樣子,眼睛明亮,倘若不仔細看,粉嫩粉嫩的,就跟尋常的孩兒一般可愛。
然而當我仔細瞧的時候,才發現她的鼻子之下,全是一張大嘴。
那嘴都不像是人類的嘴,半邊臉都是血盆大口,上面布滿了鋒利的牙齒,咔嚓作響,刺耳的聲音從中傳出,卻是将她剛才那根龍頭鐵木杖給當做了甘蔗棍兒,吞進了肚子裏去。
聞銘沒有向前,而是有些慎重地往後退了兩步,微微笑着說道:“有點兒意思。”
金長老的臉上充滿了怨毒,桀桀笑道:“真當我們這些孤兒寡母是任人揉捏的面團兒麽?我這女兒養了四十多年,一直沒有給外人知曉過,今天就拿你們兩個來嘗嘗鮮吧……”
聞銘認真打量了一會兒那滿臉都是牙齒、全身雪白的女孩兒,好一會兒,方才緩緩說道:“饕餮海裏面的漁女?”
金長老雙目一亮,說哦,你居然還知道饕餮海?這真的就有意思了……
聞銘平靜地說道:“饕餮海是三界之中最危險的所在,據說是餓鬼道和修羅道的界河,在那裏充滿了能夠吞食生靈和靈魂的饕餮魚,對于修行者來說,簡直就是死亡之地,而饕餮海的漁女,其實是死于海中強者的亡魂,從魚腹之中掙脫而出,介于實物與靈體之間的存在,沒想到,你居然有一個……”
金長老的雙目之中,流下了兩行熱淚來。
她神情略微激動地說道:“爲了這一縷魂魄,我親手将我女兒殺死,用她的屍身融練,将她整整折磨了十年,這才讓其完美匹配,又費了五年功夫,找尋到了無數器物,方才煉成此物,用你這樣的家夥來給她裹腹,或許能夠讓她凝爲實體來——我兒受盡屈辱,終于等到今天了!”
聞銘冷笑,說你的這手段,想必是從邪靈教裏弄來的吧?
金長老說是有如何?
聞銘說邪靈教中的典籍,本來就殘破不全,貿然習用,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金長老桀桀而笑,怨毒地望着我們,說我知道,所以才會一直藏在手杖之中,不曾用出,若不是你燕尾老鬼的名聲太過于響亮,将我逼到了絕境,我又如何舍得讓它出來呢?
她伸出手來,朝着那舞蛇的饕餮海漁女揮了揮手,然後溫柔地說道:“乖女兒,吃了他,你才不會餓……”
原本表情有些呆滞的那小女孩兒聽到這話語,頓時變得無比兇悍。
她目光走移,落到了老鬼的身上來。
啊……
小女孩兒一張嘴,發出一聲凄厲無比的叫聲,刺破空間,我感覺腦袋仿佛被重錘惡狠狠地敲擊了一下那般,“嗡”的一聲響了起來,而随後瞧見那小東西宛如一道幻影,似利箭一般射到了老鬼的跟前來。
老鬼往後一退,随手抄起一把實木椅子砸了過去,卻不成想小女孩整個人伏在上面,抓住了椅子,三兩口,卻是将其咬得一陣破碎。
老鬼又退,卻是抄起旁邊的一鐵架子來。
結果剛剛砸出去,鐵架子隻剩下了一半,緊接着是半邊的沙發,大理石茶幾,還有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些全部都進了那女孩子的肚子裏面去,而她的肚子,卻沒有鼓起來半分。
十幾秒鍾的時間,一樓這兒爲之一空,而那饕餮海漁女的速度也漸漸跟上了聞銘的節奏,仿佛下一秒鍾,就要将他給吞進肚子裏去。
就在這個時候,老鬼伸手,猛然咬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凝聚出了一片鮮血來,猛然一灑。
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