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死,而不是求我們饒過他,主要的原因,大概也是對自己逃離我們的手掌,不抱太多的希望,方才會這般。
隻不過,我雖然恨白狼王,卻知道想要将屈胖三找回來,就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
說來也慚愧,作爲敦寨苗蠱一脈,苗疆巫蠱傳人,我在蠱毒之上的造詣,實在是太低了。
對于蠱毒來說,實踐永遠比理論重要。
縱使我通讀了鎮壓山巒十二法門,以及兩部巫蠱上經,終究還是難以使出通天的手段來,而之所以如此,到底還是因爲我這幾年來,一直都在四處奔波之中,根本沒有閑心停留下來,将十二法門之上的那些育蠱手段,得以實踐。
而此刻從小觀音的手段來看,簡簡單單的一個百蟲螺旋丸,卻是比那血腥無比的活剝人皮要來得更加有刺激性。
我心中有點兒尴尬,不過這并不妨礙什麽。
也許有一天,我能夠閑下心來,将陸左傳我的手段一一實踐,但是此時此刻,我已經來不及去過那種悠閑的生活了。
因爲生活逼迫着我,倘若是不奔跑,那就隻有倒下。
小觀音通過百蟲螺旋丸控制住了白狼王,随後處理掉了所有助纣爲虐的冤越一族之後,我們踏上了前往漢城的路程。
而讓我意外的,是白狼王這兒的營地裏,居然帶着好幾份毒龍壁虎的精血。
這些都放在一個不起眼的背簍裏,用一種古怪的銅器盛着,能夠保持精血的活性。
我大約估計了一下,總共有五份。
如果是這樣的話,不但古二爺和大通和尚能夠使用,就連在金陵的制器大師南南,也能夠分到一份,從而擺脫他長期乘坐輪椅的尴尬處境。
如果從目的來說,我們此次前往西南的目的,已經是達到了。
隻可惜,我丢了屈胖三。
撿了芝麻丢了西瓜,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而且這一次被生剝人皮的經曆,也是我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一幕。
那種身陷絕望的痛苦,讓我每每回憶起來,都忍不住渾身寒顫。
太恐怖了。
一想到這個,我的心中其實都有着十足的火氣,想要以及之道還施彼身,将這種痛苦加諸于白狼王的身上來。
這個家夥不但對我如此殘酷,跟讓我耿耿于懷的,是他還騙了安的身子,而且還把安的肚子給搞大了。
他倘若是有原因的,那還就算了,但事實證明,這個家夥完全就是一個畜生。
就連維子那樣與他有血緣關系的姑娘,他居然都能夠生出淫邪之心來。
這得是多畜生的人,方才能夠幹得出來的事兒
這樣的人渣,多活一天,都會浪費空氣。
但我不得不忍受着與他同行的痛苦,穿越千山萬水,朝着漢城的方向趕了過去。
當然,旅途艱辛,而且又漫漫長,小觀音總是在特定的時間,念起了咒訣來,讓白狼王感受到百蟲螺旋丸的酸爽。
每一次瞧見白狼王痛苦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我的心中,多少都安靜許多。
我說過,我不是那種享受别人痛苦的變态。
但瞧見白狼王的報應,我卻十分開心。
而一路的相處,也讓我與小觀音的關系變得親近許多,到了後來,我開始叫她嫂子。
我不确定她的年紀到底有多大,因爲從相貌來看,她估計也就剛滿二十,比我小上許多,但我卻知曉,她應該是跟黑手雙城一輩的人,但又是王明的女朋友,這關系,當真是比較複雜。
我隻能理解爲她這是青春不老,容顔永駐。
不管如何,她都是我的前輩。
一路上我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而小觀音對于我這新得的手段,也是十分的好奇,總是在空閑的時候,讓我給她展示這種變化。
托了小觀音的好奇心,使得我對于這個被我命名爲大易容術的手段有了更爲深入的了解。
我可以變成男人,變成女人,無論是相貌,還是身材。
我甚至可以變成妖怪。
但超過我體型三成以上的,我都無法完成,因爲體積的總量在這裏,拉伸縮短這些事情,我可以通過減少或者增加某個部位的肌肉或者骨骼密度來實現,但不可能超出一定的界限。
這是有限制的,而且我不可能做出太超出想象的變化。
而且如果不了解的話,也弄不出太過于神似的狀态,從而會被人一眼勘破。
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一點,在于有了這門手段,我從此就能夠成爲一個千面人,隻要是有人群,就能夠很好的融入人群之中去。
說句實話,無論是這大易容術,還是大虛空術,又或者地遁術,以及一劍斬,歸根到底,對于作爲一名刺客最絕佳以及夢寐以求的手段。
隻可惜我的對手,總是太過于高端。
我能夠在弱雞的隊伍裏所向披靡,但是在頂尖高手的跟前又顯得太過于雞肋。
這事兒終歸到底,還是因爲我的底蘊太淺。
一路波折,奮力趕路,我們終于在五天之後,來到了漢城的外圍之地,不過卻并沒有敢立刻進城。
這麽多天的時間過去,我們不确定這邊的情況,到底是怎麽樣的。
披着我皮囊的青鹿王是否已經來到了漢城,與夜先生做了些什麽事情,而洛小北的報信,是否将陸左他們給帶到了這裏來。
這些事情,我統統不知曉。
前方一團迷霧,我們不可能一頭撞進去,所以經過了一番商讨,我們決定小觀音帶着白狼王在外面的一處地方暫時等待,而由我喬裝打扮之後,潛入漢城之中,将當前的局勢弄清楚。
我選用的,是一個記憶中的小部族頭目,之前在剿滅臨湖一族過後,小香港歃盟之時的人。
我大概還有一些記憶,而且對于他的背景都很清楚。
黃昏時間,我施展了大易容術,然後朝着漢城走去,結果剛到了城門口這兒,就給攔住了。
一個陌生的小頭目詢問了我一些基本的事情,我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背景之後,告訴他,說我是過來找尋醫館的坨老看病的。
那人許是對我這模樣有一些印象,倒也沒有刁難什麽。
他發給了我一個竹牌,當做是這幾天的通行證,并且告訴我,說最近漢城這邊正在嚴查軒轅餘孽,讓我保管好這竹牌,不要丢了,否則到時候會很麻煩的。
我拿了竹牌進了城,感覺到城裏面的氣氛有一些緊張。
看得出來,我走之後,安開始施展出了鐵腕,将曾經屬于軒轅野的殘餘勢力,以及河佛莫離等長老的勢力,逐漸清除出去。
這件事情,對于一個政權來說,是十分必要的。
隻有掌權的人都是自己人,這樣的政權方才得以穩固,要不然走到最後,不過就是一個傀儡而已。
我在城中行走,夜幕降臨的時候,來到了醫館這兒。
就在我琢磨着怎麽進去,跟坨鵲二老講明此事的時候,那醫館的大門打開,走出了兩人來。
這兩個人,是我爲之熟悉的。
一個是我,另外一個,則是屈胖三。
或者換一個說法,其中一個是青鹿王,而另外一個,則是夜先生。
他們上了一輛車,朝着城中行去。
那輛車我也認得,正是無憂宮上一次過來接我的座駕,所以這一幕我是十分的熟悉。
看着那輛車在馭者的駕駛下漸漸遠離,我的心不斷往下沉去。
看得出來,夜先生不但回到了漢城,而且還獲得了安的信任,我雖然不知道這個家夥到底是想要幹什麽,但總感覺他是那種滿肚子壞水的家夥,絕對的老江湖。
可憐的安,之前給白狼王騙了一回,這下又要給夜先生和青鹿王再一次誘騙。
不行,我得阻止他。
不過
現如今的情況有點兒特殊,首先一點,我們不确定敵人的實力雖說我們能夠瞧見的人,隻有夜先生和青鹿王兩個,但我不會幼稚到認爲他們就隻有這麽兩個人。
事實上,對方的勢力其實是很大的,在華族這邊,除了河佛和莫離之外,必然還有别的幫手。
如果再加上軒轅野的勢力,他們在暗地裏的實力,應該會十分恐怖。
我不确定會不會又蹦出幾個如同白狼王一般的兇狠角色來。
其次就是屈胖三。
我的兄弟現如今掌握在夜先生的手中,那家夥倘若是拿這個來威脅的話,我真的是束手無策。
所以我必須潛伏在暗處,然後等待着機會,從夜先生的手中,将那息靈瓶給奪過來。
隻要奪了這個,我就有了足夠的底氣。
我沉思了兩分鍾,最終還是決定進醫館去,找到坨鵲二老,跟他們點明身份,獲得他們的幫助。
這兩人是老江湖,看透世事,有了他們的幫助,我才能夠遊刃有餘。
我沒有走正門,而是從後院翻牆而入,卻不想我這邊剛剛翻進裏面去,沒有走幾步,身後卻有人低聲喝道:蹲下,抱頭,不許動,否則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