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一句話,我一直把它當做是恭維。
然而直到失去了屈胖三的時候,我方才知道,他的意思,是因爲我總是習慣于别人來幫我做決定,使得我沒有能夠發揮出自己最根本的實力來,也永遠都無法估量自己的上限到底在哪裏。
無論是修爲,手段,還是處理事情的方法。
而在此刻,被逼入絕境的我,終于是爆發了出來,瘋狂的程度,連我自己都難以想象,更何況是龍雲等一幫被我繞得雲山霧罩的人。
沒有人會想到,華族之中名聲昭著的河佛長老,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會被我擊傷并擒獲。
正因爲如此,使得當聽到我帶人沖入河佛府邸的時候,莫離長老下意識地反應,并不是避開,而是帶着人匆匆趕了過來。
不管如何,我們都是他們奪權的威脅,如果能夠在這件事情上面踩死我,對于他們來說,是十分樂見其成的。
事實上,寞離長老能夠這麽快就趕到現場,少不了我的謀劃,以及龍雲等人的執行力。
而現如今寞離長老趕到現場的切入時間剛好。
他就在我将河佛長老擒獲的一瞬間,他或許還在謀算着到底是讓衆人停下來,與我談判好一點兒呢,還是招呼衆人一擁而上,一來能夠消滅我,二來還可以将競争對手河佛也給鏟除了去這事兒比較劃算,我已經将河佛長老交給了最能夠将我意志執行下去的龍雲,然後對寞離長老出了手。
在大虛空術的面前,即便是他身邊有着無數高手,對于我而言,也永遠都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大虛空術,是一門在萬軍叢中,取大将首級的絕佳手段。
除了最頂尖的對于空間和時間以及世界底層規則有着極深理解的那一部分高手之外,很少有人能夠明白虛空與現實之中的關系,也理解不了虛空之中那種多視角多層次的信息體驗。
事實上,身處虛空之中的我,視角之廣闊,就好像是星際穿越之中的結尾處,庫伯在黑洞之中,時間與空間的盡頭,所瞧見的那些景象一般。
它們很像,但又有許多的不同。
這是未曾有過體會的人所不能夠理解的,上一秒的我還在于龍雲對話,而下一秒,當寞離長老大聲呼喊,準備叫人不用顧忌河佛長老生死,将我擒下來的時候,我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我手中的止戈劍,已經貼到了他的脖子處來。
寞離長老有着龐大的野心,也擁有着與這野心相匹配的絕對實力,就我個人而言,這個人的修爲甚至要比河佛長老這個老東西要更加強悍,而且遠沒有那家夥的疏于戰鬥,在處理進攻的時候,表現出十分強勢的手段來。
他用的,是一把不知來曆的骨刀。
這把骨刀,比尋常所見的要短一些,僅僅有兩尺多長,别看材質未知,但是在與止戈劍交手的時候,也絲毫不落下風。
雙方在一瞬間爆發出了巨大的動靜,刀劍相擊的瞬間,巨大的勁氣震得我們彼此都有些畏懼。
我幾乎下意識地想要扔開手中的劍,而想必對方也是一樣的感受。
不過從意志上而言,無論是我,還是對方,都有着極爲強大的心髒,絕對不會對任何的事情進行妥協。
所以我們在刹那之間,又交手了十幾個回合。
我能夠感受得到,寞離長老應該是有着許多的殺手锏,或許還會比河佛長老的瞳術更加恐怖,然而在此時此刻的我面前,他卻并沒有太多的機會得以施展。
畢竟此時此刻的我,并不是簡單的我,而是無數的意志重疊。
特别是在雙人交戰的時候,一劍神王的意志,占據了最爲主要的地位。
這種戰鬥狂人的意志,并不介意自己的對手是誰。
無論是天,或是地,或是山。
或是人。
铛
最後的一聲交擊之後,寞離長老啊的一聲慘叫,接着我的止戈便繞過了對方的重重防禦,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插入了對方的右胸口處,從這邊一直插到了後面,接着我拔出來的時候,鮮血頓時飙射出來。
胸口的痛楚讓寞離長老大聲慘叫了起來,而下一秒,我的止戈劍又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之上。
對于這樣的威逼,許多經驗老道的戰士,都能夠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在事态穩定之前,避免這樣的結果,然而他即便是有這樣的反應,卻也還是沒有我快。
所以他一動,脖子處就劃拉出了一道口子來。
他不敢再動了,因爲一動,腦袋估計就要整顆地掉落了下來。
所有的熱鬧,在寞離長老停下來的那一瞬間,都消失了。
他不動,現場是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在我們身邊不斷奔跑變換身形的人們,都下意識地停了下來,害怕自己任何的一個粗魯動作,都會驚到手持止戈長劍的我,而我稍微一緊張,就有可能害得寞離長老的頭顱,一下子就跌落了下來。
這樣的事情倘若真的發生了,當事人就真的是難辭其咎。
畢竟我這個行爲,看上去并不是爲了威脅而威脅。
我剛才動手傷人的時候,幾乎是毫不猶豫,止戈劍在一瞬間穿透了寞離長老的胸口,這也是有前車之鑒的。
而此刻他的脖子處,還有一道肆意流淌鮮血的口子。
這不像是在開玩笑,也不像是畏懼什麽,而不敢動彈的行爲。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個敢想也敢幹的人。
那寂靜的場面,仿佛凝固了一般,久得好像有一年多的時間,然而卻僅僅隻過了一小會兒。
感受到了的生命遭受嚴重威脅的寞離長老倒是個十分光棍的人,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他丢掉了手中的骨刀,然後選擇用手捂住了脖子處往外噴血的傷口,然後一臉驚恐地對我說道:你要幹嘛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然後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我笑得十分詭異,連我自己都有點兒吓到了,不過我并不打算跟這家夥說太多。
我回望而去,瞧見龍雲就在不遠處挾持着河佛長老,在他身旁,有四五個兄弟,而在更外圍,則有包括圖蘭在内的二十來個華族高手在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但龍雲卻沒有任何懼怕,他手握尖刀,死死抵住了河佛長老的心口處。
經驗豐富的他,能夠在任何變故發生之前,将刀子捅進那家夥的心髒裏面去,讓這個隐藏多時的家夥最終斃命了去。
所以即便被重重包圍,他也沒有半分驚慌。
他的臉上,唯一剩下的,是驚訝。
事實上,所有人的臉上,都布滿了最爲深刻的震驚,因爲沒有人能夠想得到,我居然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将河佛長老和寞離長老連續擒下來。
在出發之前,我也沒有想到。
我自己也并不知曉自己的上限到底在哪裏,也不确定自己的計劃是否能夠成功,在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之前,就胸有成竹,那是一種二百五的行爲。
我在出發之前,就抱着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心态。
而即便到了現在,我依舊是豁出了命去的玩命狀态。
将這兩人抓住,僅僅隻是計劃的開始。
我最終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屈胖三的神魂得以回歸,讓他能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來。
龍雲沖着我點頭,眼中滿是崇敬。
他之前或許見過我的出手,但比起陸左雜毛小道和屈胖三的璀璨光芒而言,對比之下,我反而屬于默默無名的背景牆一列,他們或許有一些印象,但絕對談不上什麽深刻。
他們之前的猶豫,也正因爲不相信我能夠将人給擒獲。
作爲荒域之外的人,我并不清楚這二位長老的真實實力,但他們作爲華族中人,卻絕對是有所了解的。
這才是他們瞻前顧後,縮手縮腳的緣由。
我沒有理會周圍一衆人的目光,拖着寞離長老的身子,就走到了河佛長老的跟前來。
被龍雲挾持的河佛長老,此刻瞧見我的眼神,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這情緒很複雜,混合了許多的東西,一時半會兒,我品不出來。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河佛長老終于開口了:說,你要什麽,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交換的
我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我不确定河佛眼中的我,當時到底是一個什麽形象,我隻是盡量平靜地說道:兔六被送出城,調虎離山之後,被放在了一片林子的樹屋之上,外面布得有一片法陣,我朋友屈胖三在破解法陣的時候,神魂被拘誰幹的,找他過來,讓他将我朋友的神魂還我,不然,你們兩人,給他陪葬。
聽到這話兒,河佛長老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向了寞離長老。
寞離長老低下了頭去。
我知道這件事情跟懷裏的寞離長老逃脫不了幹系,所有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朝着他肚子果斷地捅了一刀去。
當我将刀子抽出來的時候,他終于開了口:唔是是松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