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搖了搖頭,突然間鄭重其事地說道:對不起,在我的心中,一直覺得您這樣頂天立地的男人,是不滅的偶像,卻忘記了您離開茅山的事情;不過不管怎麽樣,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茅山沒有您,是它的損失
這人對着雜毛小道好是一陣誇贊,而作爲當事人,雜毛小道卻顯得并不喜歡,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說請問有什麽事情麽
王清華感受到了雜毛小道的冷淡,這才開口說道:是這樣的,目前是有我來負責大涼山投毒案,而陸左是案子的嫌疑人,再審期間,如果需要見外人的話,從制度上來說,我需要在場的;所以在接到了你們的申請之後,我特地從東城趕了過來,在這裏等着諸位。
雜毛小道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田東,說是這樣的麽
田東點頭,說的确如此。
雜毛小道說好,你在旁邊沒有問題,不過不要跟我裝作很熟又或者心懷仰慕的樣子好麽
王清華笑了笑,說都是發自内心的。
呵呵
雜毛小道笑了笑,沒有接下對方的話茬來,而是回頭對田東說道:帶路吧。
然而田東卻尴尬地笑了笑,開口說道:這個事實上我的權限到此爲止,沒有得到批準的話,是沒辦法進入其中的,所以您可能需要王主任帶你進去。
呃
雜毛小道本來想要晾那王清華一下,結果給田東這麽一說,場面一下子就尴尬了。
他是個要臉的人,被田東架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一時之間抹不下臉來,不過好在我這樣的閑人就派上了用場,上前一步,朝着那王清華拱手,說有勞領路。
王清華表現得中規中矩,并不拿捏,也沒有林齊鳴口中所說的那般難搞,而是大度地笑了笑,說請跟我來。
他轉身往樓裏面走去。
這家夥的身邊有七八人,其中有三人跟在了他的身邊,而另外幾人則走向了老馬那邊去,雜毛小道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王清華的身後走去。
不過我瞧見他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
事實上我的心情也不太好,這個王清華倘若真的給雜毛小道剛才的怠慢給激怒了,拂袖而去的話,我反倒是沒有了這麽多的擔心。
一個易怒的暴躁的對手,總會比一個心有城府的家夥要容易對付許多。
隻可惜這個王清華看上去年紀不大,甚至比我都還要小上幾歲,但是喜怒不形于色,沉穩得讓人害怕。
這樣的對手,我真的有點兒擔心了。
我們跟着一路往前,進了大樓之中,走了一個大回廊,前面突然出現了一道鐵門。
有人攔住了我們,指着我們身邊的屈胖三和朵朵,說未成年人不得入内。
我一愣,忍不住辯駁道:憑什麽啊
那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我們這兒的規定也是爲了你們好,監獄裏陰氣很重,小孩子抵抗力弱,要是萬一中了什麽說道,生病了可怎麽辦呢
我說這就不用你們擔心了。
我們準備往前走,那人卻還是攔在了前面,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是針對各位,隻不過規定就是規定,請您理解。
我們都停下了腳步來,雜毛小道面無表情地盯着那人的眼睛。
許久之後,他方才開口說道:如果我說不管出了什麽事情,我們自己負責,這樣可以麽
那人依舊搖頭,說對不起,這是規
就在那人執着地說起這話兒來的時候,雜毛小道的手動了。
我知道他來了脾氣,就要發飙了,趕忙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雜毛小道的胳膊,說别沖動,這裏是天牢。
雜毛小道剛才的氣機鎖定住了此人,那底氣場壓得對方一點氣都喘不過來,不過卻夷然不懼,此刻将雜毛小道被我抱住,頓時就露出了堅貞不屈的态度來,冷冷一笑,說對,這裏是新民監獄,不是你們茅山哦,我倒是忘記了,你現如今也不是茅山的人了
聽到對方這很明顯是挑釁的話語,雜毛小道卻反而釋然了起來,對我說道:别拉着我了,我不會殺他。
我瞧見雜毛小道有些冰冷的眼神,停頓了幾秒鍾之後,方才說道:閻王好見,小鬼難搪,爲這樣的小人物生氣,不值當。
那人嘿嘿而笑,說對,我是小人物,但是爲了規矩,可以豁出性命去,誓死捍衛。
他說得大義凜然,而我們卻沒有再理會他。
雜毛小道看向了朵朵。
屈胖三對于探視陸左并沒有什麽特别的期待,是無所謂的态度,但朵朵卻不行。
她與陸左的感情十分深厚,陸左身陷險境這麽多天,最擔心的人就是她,背地裏都偷偷哭了好幾回,現在這些人又用那種破理由來爲難我們,不讓朵朵進入,對于她來說,實在是太過于殘忍了。
事實上,就在雜毛小道剛才與那人争吵的時候,朵朵的眼圈就已經紅了。
而此刻,那淚水再也留不住,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雜毛小道心裏不好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朵朵,你跟屈胖三在外面等着,我和陸言去見你陸左哥哥,好麽
朵朵雖然流着眼淚,但卻也知道輕重,點了點頭,哽咽地說道:好,幫我看看陸左哥哥現在怎麽了。
朵朵點了頭,我們都松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雜毛小道擡起了頭來,對着攔住我們的那人說道:能知道你的名字麽
那人咧嘴一笑,說怎麽的,準備打擊報複麽
雜毛小道搖頭,說不,對于你這樣的跳梁小醜,我一般都是會不屑一顧的,不過你惹哭了朵朵,所以我特别好奇而已。
那人一臉慨然正氣,說那你聽好了,某家叫做馬喆,有本事回頭你殺了我,我也當一回烈士。
雜毛小道伸出手掌,在那人的臉上拍了拍,說你放心,小命留着,眼珠子也留着,等着以後看你主子的下場吧。
那人一臉憤恨,卻無可奈何。
王清華的随從陪着屈胖三和朵朵離開,而我們則跟着王清華繼續往前走。
走了幾步,王清華回過頭來,一臉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啊,因爲之前沒有過先例,所以我也不知道裏面會有這樣的規定;早知道的話,就提前說了,也不會這麽尴尬,鬧出這麽多的誤會來。
他一臉白蓮花,好清純不做作,雜毛小道顯然是冷靜了下來,微微一笑,說沒事。
過了這道鐵門關卡,又走過一處全金屬的走廊,我們終于來到了一個房間裏來。
這房間被一扇厚厚的防彈玻璃隔成了兩邊,一邊是嫌疑人區,而另外一邊,則是探視者的區域。
一邊隻有一個凳子,而另外一邊,則有四個。
通話需要依靠電話。
我們進來的時候,陸左還沒有到,我和雜毛小道坐在了中間的位置上,而那王清華爲了避嫌,故意将凳子挪到了角落處去,坐下之後,對旁邊的人吩咐道:帶嫌疑人過來吧。
那手下按着耳麥,低聲說了兩句話,然後推門而出。
這兒就隻剩下我們三人。
五分鍾之後,嫌疑人區那邊的門打開了,緩緩而推,顯示出鐵門的沉重。
而後陸左在幾名荷槍實彈的軍人押送下,來到了房間裏來。
他穿着藍灰色的囚服,帶着手鐐腳铐,而這些東西并非金屬,上面篆刻着許多的符文,顯然是限制修爲的法器。
陸左走進來之後,目光巡視一圈,然後沖着我們笑了笑。
他坐定之後,拿起了話筒來。
瞧見他有些虛弱的樣子,雜毛小道趕忙抓起了電話來,問道:小毒物,你還好麽
陸左笑了笑,說還行,吃喝都有,就是那監牢在密雲水庫的底下,有點兒潮濕。
咳咳
在角落裏裝作沒事人兒一樣的王清華咳了咳嗓子,然後手按在耳朵上,開口說道:嫌疑人,不要透露你監房的位置,這樣很容易給你朋友帶來沒必要的麻煩
陸左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說好。
他顯得十分合作,笑容燦爛,看樣子好像不像是滿腹原因的樣子。
雜毛小道又問道:有人對你動手沒
動手這兩個字很奇妙,有許多種層次的表達意思,而陸左顯然也明白他的擔心,說你放心,目前沒有人對我刑訊逼供,夥食待遇都很好,我感覺好像是過來旅遊了。
聽到這話兒,雜毛小道忍不住地點頭,說這就好,這就好。
他是關心則亂,有點兒失常,我拿起了話筒來,開口說道:左哥,兩天之後将會開始庭審,我們這次過來,就是想問一下,有什麽證據之類的,需要我們幫忙搜集不
聽到我講起了要點,陸左擡起了頭來,而角落裏的王清華的眼睛也是一亮。
随即他又低下了頭去,裝作沒聽見。
陸左這個時候卻笑了,說不用,我将會當衆洗脫我身上的污名,你們到場做個見證就好。